距离中考没有几天的时候,我这才记得问施展,他要报考哪所高中。
施展沉默了一小会,才开口:“我想考南开啊”
也是,重庆之光南开高中,难怪施展想去。
“那你呢?你要考哪里?”施展反问我。
我们俩难得的在讨论人生大计,没有嬉笑打闹。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也要去南开。”
十四年来不曾有过一刻和施展分开过,有一次分开了一个星期,还是因为我爸妈带我和我哥出国旅游了,听说那次出去的那几天,施展每天都会蹲在我家门口等我回来,隔壁王阿姨说施展看不见我的那几天很落寞,一个人静静的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是捏着我送他的小猪娃娃。
我都能想象到施展一个人蹲在那里可怜兮兮的样子,所以那次之后我几乎不曾和父母提过出去玩的要求,我想,施展离不开我,又或者,我也不能离开他。
施展听到我的回答后只是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顶。
“好。”他说。
我也没有抗拒他摸我的脑袋,一反平常的意外乖巧和顺从。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意识到,我和施展之间有某种东西似乎变质了。
中考的这一天,在进考场之前,我和施展拉了勾,盖了章。
“加油。”我说。
“加油!”他说。
虽然没有多余的言语,可我们俩都懂,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鼓励,只有眼中的坚定才是给彼此最好的定心剂。
可也许老天是想让我和施展再多经历一些考验吧,返校这天,我在一中录取栏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那是我报的二类学校。
而施展,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南开高中。
看着榜上有名的施展,我不知道是该责怪自己没有考好,还是该带着祝福去恭喜他,可能我就是很懦弱吧,看到施展的那一刻,我连口都开不了。
“诶?我考上了!”就算隔着人群,施展的声音还是能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我。
“刘一芒!我考上了!”施展很兴奋的蹿到我身边来,然后喜悦万分的和我分享这件事情。
一想到以后有三年的时间不一定能天天和他见面,施展这个人性格又好,万一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自己怎么办。我越想越难受,就连挤出来给施展看的笑容都是苦涩的。
“你怎么了?”施展看到我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发觉事情不对劲。
“你不会没有考…”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施…施展,我…我好想哭啊,怎么你都考上了,怎么这样啊…我…我”我断断续续的和施展表达着我的难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别哭啊。”施展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东西,结果发现没有带纸巾,就直接拿他的袖子给我擦眼泪了。
施展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糖果,剥开来给我吃,可是这个糖怎么不甜呢。
“没考上没有关系的啊,我们可以天天一起上课,我等你下课啊,你先别哭啊。”施展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被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
我的手里还捏着他的袖子,然后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他也没有嫌弃我,只是也被我这副狼狈的样子给逗笑了。
“是干净的嘛衣服。”我顶着一双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问施展。
“干净干净,绝对干净。”施展又拿手给我擦了擦眼泪。
“要是不干净我可是要打你的!”我又下意识的跟施展这样说话了。
“保证干净!”施展拍了拍胸脯向我保证。
我这才慢慢悠悠的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抽离出来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还是,有点遗憾啊。
有些遗憾看不到施展在操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了,有些遗憾施展不能在每个落日余晖里叫醒在教室里打盹的自己。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者说我没有资本去要求任何一个人来改变这件事情,没考上就是没有考上,这是白纸黑字的事实,现实就是这样摆在我的眼前,除了去接受它,我别无选择。
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这个时候听一听施展说的那些只是来哄我开心的话,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些。
可能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没有缘分,我和南开没有缘分,又或者是和施展没有缘分上一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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