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门声让睡梦中的人瞬间惊醒,恍惚中听见门外压低的劝慰声
季连修:爸,小也昨日罚得狠了,您让他多睡一会儿
万能跑龙套:你就是这样惯着他的
季彦鸿没有起伏声音谈不上愤怒,却听得人心惊胆战
季连修:是修儿管教不利,没有尽到督导之责
坦然的认错态度,让人听不出丝毫毛病。却让尚在朦胧中的季二少爷瞬间回了神,连外衣也顾不上穿,胡乱的套上拖鞋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晨练回来的父子二人,季家雷打不动的起床时间,五点四十。不用看,季时也便知道他不止晚了一个小时,心中苦涩,果然太久没受到家法锤憷,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忐忑地向二人问好
季时也:爸,哥
季彦鸿其实是个很随意的人,大事小事只要不出格他都可以随着你,可唯有一点他绝不能容忍,那便是——懒惰。懒惰可以毁人一生,让人在享受现实安稳中浑浑噩噩,也可以让人在不思进取中荒度岁月。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以任何的理由为借口来逃避该做的事,那不是包容,而是纵容。他看着在外面光芒万丈,一回到家就不得不收敛张扬,变得谦谨恭顺的小儿子,沉淀着深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吐出的字句冰冷而无情
万能跑龙套:清醒不了,就掌嘴
季时也心下一颤,从未有过的滋味从食道蹿上舌尖,连吞咽一口都觉得苦涩。他低了头,膝盖缓缓地压在门槛上,声音苍白得仿佛北国的飞雪,他说
季时也:季时也……谢罚
抬起的手掌仿佛灌了千钧,手掌抽在脸上的脆响声让季连修手指猛得一缩,一道带着怒意的喝止声脱口而出
季连修:住手
季连修:滚去收拾好自己,晨跑5000米,《增广贤文》十遍,吃完早饭去书房跪着
一连串的命令说完,季连修已经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神,看着已经呆愣的弟弟,厉声喝道
季连修:还不快去
季时也却没动,而是抬眼去看那个决定一切的男人。季彦鸿瞥见大儿子眼里的淡淡的乞求之色,再看看小儿子一脸冷漠冰封,气得转身就走,但还是开了口
万能跑龙套:没听见你哥说的呢
季时也仍旧跪着,他不敢抬头去看哥哥的眼神,早已把哥哥的要求刻进骨髓的他,刚刚……违背了哥哥的命令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惩罚,你就怀疑爸的用心?季时也,你有何资格
季连修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把重锤重重的敲进季时也心里。
他如何能忘了,哥哥那双眼,能够看透人心!
是啊,他有何资格?为人子,却怀疑父亲故意侮辱刁难,觉得委屈心寒;为人弟,嫉妒兄长得宠,自艾自怜。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不恨那么多年来父亲对他的放任,却总是期待着父亲可以像宠哥哥一样宠自己。不是不咸不淡的两句日常问候,也不是程序化的检查功课,而是像哥哥那样可以毫无保留的谈心
季连修:晨完练到我书房来
说完也不等季时也回答,控制着轮椅往客厅而去
季时也抹了把没有任何东西的脸,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直接调转方向膝行至卫生间。用了五分钟收拾自己,换了一身深黑色的运动装便小跑着出了门。
季家有自己的体育场,室内室外各一个。5000米跑了三分之二便让他开始体力不支,可他一点也不敢停下。眼中划过一抹嘲弄的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努力,对自己够严格,可在父亲和哥哥眼里却远远不够。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已经习惯了哥哥的严厉和父亲的放任,他还是觉得难受。心甘情愿承受,却不代表不委屈。
与此同时,季连修正捧着藤条端坐在父亲的书房,神色坦然,不骄不躁,是季彦鸿一贯欣赏的风格,可今日却让他一口气憋在心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这位纵横娱乐圈、素来八风不动的季家家主气闷
万能跑龙套:跟我犟什么?你弟弟气我,你也要气我是不是
季连修眼睑下垂,捧着藤条的手不见一丝颤抖,即便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近二十分钟,清冷的声音透着一点无奈
季连修:爸,是修儿僭越了,理应受罚
季彦鸿拿季连修的固执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动手,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自己。从小到大这种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他又不是暴君,容不得一点的违背与不敬。季彦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藤条,就着手中的力度,唰唰十下抽在季连修的小臂上。没有丝毫放水的十下下去,季连修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季彦鸿看得又气又心疼
万能跑龙套:行了,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季彦鸿无奈一叹,季连修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仅仅为了早上无礼抢白一事,这个向来智珠在握的儿子不会和他僵持那么久,而是在他拒绝的一瞬间就会用藤条抽在自己的身上
季连修:对不起,爸,又让您烦心了
季连修脸上出现一抹愧色
季彦鸿摆了摆手,负手立在窗前,从此处看去,正好可以看见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他的语气很轻
万能跑龙套:是为了小也吧
季连修:小也……心理状态很不好,他需要您的认可和关心
说到此处,季连修眉头皱了皱,他想不明白弟弟为何会变得如此敏感,五年前那个阳光向上的孩子回来后变得更加成熟,却也更加
难以……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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