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教授脸疼

晚餐的餐桌上气氛有点压抑，陆爸爸看着相对而坐却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母子俩，在心里叹了口气。仔细看好像只有自家老婆是板着脸食不下咽，儿子老低着头却好像是在笑。陆教授没看错，陆一白确实在咧嘴偷笑，他心情好到起飞，不仅仅因为那个过火的早安吻，还有自家亲亲女友的表白，尽管是要推他出国，可就是甜怎么办。

“老婆，吃藕，清心降火。”陆教授夹了片偶藕放进陆法官碗里，陆一白直接呛到，陆法官眼刀子发射，把藕扔回陆教授碗里：“你才丑。”

“我丑，我丑。”陆教授这才反应过来有这么一个梗，看气氛稍微缓和，眼神疯狂示意陆一白圆场。

“爸妈，我有两个消息要说。”陆一白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指尖在杯子上点了点斟酌着开口。

陆法官也放下筷子，没好气：“那说啊。”如果还是不出国读书，那就可以不用说了，陆法官要不是因为那天那碗馄饨，早就发作了。

“哦，那，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陆一白放下杯子，一脸平静看向父母。陆教授和陆法官对视，陆教授：还有坏消息？陆法官：还有好消息？ 夫妻俩以为达成了共识，直接开口。

“坏”“好消息！”陆法官和陆教授选了不一样的答案，陆教授在陆法官的眼刀子下举手投降。

“坏消息啊，那就是我决定不去牛津。”陆一白顿了顿，在陆法官拍桌而起时补了后半句：“去剑桥。”

刚站起来的陆法官咳了一声又坐下，陆教授难得看自家妻子吃瘪，居然觉得有点好笑，也确实笑出声了。“这是坏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得有多好，快说。”

“我，恋爱了。”恋爱了，和那个不知不觉闯进他心里的小傻瓜，和那个一想到她就比吃糖还甜的小可爱。陆教授和陆法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再看看那个嘴角一直上扬的儿子，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一致把矛头转向陆一白。

陆法官：“你再说一遍？”陆教授：“男的女的？” 陆一白觉得他父母的恩爱同心人设今天都崩了。

陆法官听到陆教授的问题，居然一愣：“男，男的？”

陆一白忙举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女的。”

陆教授在儿子和老婆的眼刀子攻势下觉得异常的委屈：“你之前拿我的券说约同学，不是都告诉我约的男同学嘛。”

陆法官气结，清了清嗓子试图控场：“你的好消息和坏消息的标准是什么？”

陆一白叹了口气：“去剑桥就远离 父母亲人，可不是坏消息嘛。”陆教授发誓，他觉得他儿子刚刚想说的是远离女朋友，不过这关注的焦点好像不对吧？

“那个女孩是谁？”陆法官在陆教授的示意下才发现她的关注点错了，她也没经验，不知道在第一次听到孩子说恋爱的时候该什么反应。

“林星辰。”陆一白满意地看着面面相觑的父母脸上写着惊讶和错愕，早晚都要说的，越早说越好。

陆教授觉得自己的脸好疼，不是说只是帮助同学吗？“陆一白，所以那个自助餐也是跟林星辰去？你，你，你。。。。”

“自助餐券，天文展券，美术展券，电影券，都是给她的。”陆一白细细数着陆教授对他们感情地无私赞助，陆教授觉得脸更疼了，不止脸疼连牙都疼。

“你们早恋？”陆法官回忆了下，如果不是儿子自己主动提起，确实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他有对象。

“没有，毕业后才在一起的。”但那之前已经是好长时间心照不宣的彼此喜欢，当然这后半句话陆一白不会说出来。

“是因为瑶瑶吗？你不能。。。“陆法官叹了口气，眨眨眼忍下涌上的泪意：“我偷偷去看过她两次，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你不能。。。”陆教授把妻子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肩膀对陆一白说：“儿子啊，你知道的，对象是星辰，我们两个都不会反对。可也正是因为星辰，我们才更在意。”

“不是，在知道她和瑶瑶的关系之前，我就喜欢她了，只是。。。”陆一白不想让父母误会，便选择坦白，早在高一运动会甚至更早，在舞台剧的时候，他的心就沦陷了。

“陆一白，你还说你不是早恋。你，你拿着我的券跟我说是普通男同学，我我我。。。”陆教授觉得他的脸肿了，真是亲儿子啊，带着喜欢的女孩去吃自助餐，然后用一碗蛋炒饭糊弄亲爹。

“所以，你故意考砸是因为星辰，那既然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去剑桥？”陆法官白了眼自己丈夫，这“傻白甜”性格真是越老越严重。

“是。也是为了她才去剑桥，我不想她自责和背负太多，她很傻很单纯不适合想太多。”昨晚林星辰在陆一白的怀里睡着后，连梦里都在呢喃让他去剑桥，他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他所谓的牺牲也许并不是彼此想要的。如果他真的不去剑桥，父母那关就难过，将来星辰和他父母之间也会有隔阂，而星辰心里会背负永远的愧疚。

听了儿子的真心话，陆教授和陆法官心里五味杂陈：这还是他们的儿子吗？他们的儿子已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长大成熟，变得更有担当了。陆教授毕竟带着学生，看惯了学生间分分合合的恋爱，突然有点担心这几年的异地恋自家儿子能否处理好：“一白啊，话是这么说，可是毕竟你们还小又是异地恋，你们？”

“星辰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她从小就苦，父亲在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母亲也好几年没有回来看她，就只有外婆和她相依为命。她比别的女孩乐观和坚韧，我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各种问题，我也相信她能等我。”陆一白昨晚听着林星辰父母的故事，听着林星辰对家庭的渴望，心里揪揪的疼：他喜欢着的女孩受了太多的苦。而他，虽然瑶瑶的离去是他们一家人永远的伤，可父母恩爱开明也给足了他关爱，他想把自己的爸妈分一半给她，她值得被爱。

陆法官听着听着眼泪跟断线的珠子滚滚滑落，这大概即使这世间最大的不公平，她满腔对女儿的爱无处给予，而林星辰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却因为不被爱而伤心难过着。别人常说她是人生赢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个缺口，因为瑶瑶的离开无法填满。

“明天，把星辰带回来吧，早点去，带她回来吃午饭。“陆法官嚓了擦眼泪，泪意朦胧中看到儿子对她点头。

陆教授拿出笔和纸，一边问陆一白关于林星辰的口味喜好，一边细细记录。问着问着，陆教授就想把笔扔了，自家儿子笑得比蜜甜，狗粮不要钱地满天撒，陆教授肿了的脸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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