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亮亮的,这个时候特别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
也因为这个笑,顾沉的声音不由的轻了许多,“你不是很擅长把人拉黑名单?这种不想搭理的人,为什么不放进黑名单里?”
听到顾沉的这一句话,简桑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黑名单?这家伙该不会准备秋后算账吧?
她第一次拉黑他,是故意的,第二次,是无意的。
如果这个账都要算,那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见简桑榆没有说话,顾沉也没有再追问,自然也不知道简桑榆现在腹诽他什么。
只是,简桑榆这才安静了没几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打来的是简母。
顾沉注意到简桑榆的表情,上面就好像写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话,他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简珈月至今没有进入简桑榆的手机黑名单里。
因为简母。
“我来接?”顾沉问。
简桑榆连连点头,她真的是巴不得。
她可以对简珈月厉声严厉气,甚至可以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讥讽她,但是,母亲不是简珈月,她敢对简珈月做的,却不能对母亲做。
顾沉将简桑榆的手机拿了过去直接划了接听键,他这还没有开口,倒是先听到电话里传来简母类似于质问和指责的话。
”桑榆啊,你刚才怎么挂你妹妹的电话?她是有事情要找你商量的,挂人电话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都是一家人,她是妹妹,你是姐姐,她和你也不一样,小时候吃太多苦头了,所以,桑榆,妈妈请你让着点她好吗?你挂她电话,不知道让她多难过,她是想和你和好的。“
顾沉扫了眼对面一脸笑的看着他一边悄声的嘀咕着几乎和简母差不多的话的简桑榆,他抬手指了指简桑榆还没有吃几口的饭,见简桑榆冲着他扁扁嘴才低头吃饭以后,他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机里。
这一开口,连一个称谓都没有。
“简珈月没有告诉您,挂她电话的是我吗?”顾沉反问着,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电话那头的简母被这声音一震,好几秒才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问,“你是顾沉?”
“是。”顾沉道,“我刚才和简珈月说过,如果她找桑榆有事,那就来家里面对面谈,我希望你们记住,桑榆现在是我顾沉的妻子,是顾太太,她已经不单单是你们简家的女儿,你们简家任何人都没有指使她做什么的权利,明白?”
在顾沉的字典里,妻子这个词语意味着所有权,妻子是他一个人的,所以,说起来,简桑榆就是他一个人的。
他得肩负起简桑榆的安全,还得肩负起简桑榆的生活需求。
这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而他这个所有权的拥有者,自然不允许有人越过他做些什么。
“我只是希望她们姐妹和睦,我没有指使她……”简母的脸色有些苍白,比起白天听到丈夫说的那一番话,但是亲耳听到顾沉毫无感情的威胁更让她觉得难堪,甚至还有一丝对顾家,对顾沉这个人的恐惧。
“要和睦,不是不可以,但也只有简家二小姐讨好顾太太的份,没有我顾沉的妻子迁就谁,忍让谁的份。”顾沉自认为他把该说的话,足够直白的告知简母了,“那就这样,挂了。”
说完以后,还是顾沉将通话切断,然后目光沉沉的盯着简桑榆。
“每次都是这样?”顾沉忽然开口问。
简珈月在她这里受了什么不痛快就去找简母来指责简桑榆?简母永远只会让简桑榆让这点妹妹?
见简桑榆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顾沉道:“以后不会了。”
他和简桑榆不同,顾家相较于简家本来就是高高在上,所以即便顾沉是简父和简母的女婿,但事实上,顾沉却不需要真拿对方当长辈看。
所以,白天的电话他毫无心理压力的喊简父这个岳父为简总,刚才的电话里,更是对简母连一个称谓都没有。
连简桑榆对他们的感情都已经寡淡到让顾沉快看不见了,所以,顾沉也找不出拿对待长辈尊重简父和简母的理由。
顾沉是如此,他对待简父和简母的态度,取决于妻子对他们的态度。
如果不是简桑榆,简父和简母和他根本毫无关系,所以,如果简桑榆都对他们不抱有感情,他们只给简桑榆带来烦恼,而他,自然对简家也谈不上尊重。
只是,他是顾沉,是不管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高于简家的女婿,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这么对简家。
但是简桑榆却不可以。
因为她是简家的女儿,知道她的,知道简家的,都知道她是简家的大小姐。
在外人眼里,她是简家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优越,甚至在很多人嘴里,都是这么说她的。
简桑榆之所以能年纪小小就获得这么多无数的钢琴大奖,无非是简家对她这个女儿舍得花钱,花重金给她找了名师,花重金让她上了最好的学校,花重金送她去参加各种大赛。
即便没人提过一句简桑榆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可是,这些花重金,都是简桑榆不能反驳的。
简家对简桑榆在金钱这一方面,的确从来不吝啬。
在外人眼里,有花重金这一方面就足够了,在他们眼里,舍得花钱,那就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孩子。
如果简桑榆哪一天做了不好的事情,便有无数人指着简桑榆骂她不孝,骂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而知道简桑榆不过是简家阴差阳错报错而非亲生的女儿的,更会骂简桑榆不知道感恩,骂她狼心狗肺,所有有关道德的束缚,所有难听的骂语,都会被重重的压在简桑榆的身上。
顾沉第一次感受到简桑榆的寸步难行。
纵然她敢承受这些谩骂和指责,但是,简家还有简奶奶和简爷爷,还有简珈朗这个弟弟,这些都是简桑榆在简家割舍不掉的羁绊。
最重要的是,简桑榆的小时候简父简母是真的疼爱过她。
大院里,她被简父简母牵着手一边蹦一边跳活脱脱像是一秒钟都安静不下来的女猴王,这个画面,也始终在别人的记忆力,也在她的记忆力。
以后不会了。
五个字,声音不重,语气淡淡,却是顾沉的承诺,也是顾沉对她的保护。
有那么一瞬间,简桑榆的眼泪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多少年了,不曾有人这么和她说一句话,以后不会了。
以后再不会让你委屈,让你迁就,让你让着谁。
这句话直击她心底的话,却恰恰是顾沉说的,偏偏是顾沉给的。
简桑榆的鼻子有些酸,今天,大概会是她终身难忘的一天,不管未来她和顾沉会在什么时候离婚,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
白天,简珈朗的话,让她明白,她的逞强,其实一直有人知道,并且在心疼她。
晚上,顾沉的话,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人愿意帮她撑起逐渐压在她身上的天空。
简桑榆很想和顾沉说一句谢谢,但是又怕一开口,声音会出卖她的情绪,所以她只能低头吃饭,大口的吃饭,让眼泪跟着饭一起回到肚子里。
吃完饭简桑榆自告奋勇的抱着碗筷去洗碗,顾沉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的身影也没有跟上去。
简桑榆从厨房忙完出来的时候顾沉已经去了书房,她则回了卧室拿出剧本开始光明正大的看。她从戏份不多,但因为是第一次演习,所以简桑榆特别重视,力求自己将她的每一场戏每一句台词都牢牢的记住,然后按照郑深说的,开始琢磨每一场戏人物的心里活动变化。
琢磨完了,她便拿出平板电脑找出郑深推荐的一些剧本,不看内容,专门看那些演员的动作,表情,只要是事关演技的,她都能一幕幕重复不停的看,不停的琢磨和学习。
认真的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如果不是顾沉推门走进来的声音吵到简桑榆,简桑榆竟然丝毫没感觉到已经十点多了。
顾沉进门只往床上看了一眼,没说话,然后转身往衣帽间走去。
简桑榆懒,能躺着,她不爱坐着,所以抱着平板看电视,也一定是躺在床上。
只是简桑榆的躺的姿势并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躺,一个躺字都能让她演绎出无数种让顾沉觉得很想笑的姿势。
趴着躺,侧着躺,斜着躺,甚至还能一边做高抬腿的躺着。
顾沉进来就看了她一眼,简桑榆见他往衣帽间走去,便没再看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平板上。
只是。
几秒以后。
顾沉暴怒的连名带姓喊她的声音,将简桑榆吓得平板都从手里丢了出去。
“简桑榆!你给我滚过来!”
简桑榆愣了愣,眼睛转了转,思绪回到中午时候她对衣柜干的事情,几乎是吓得屁股尿流滚了过去。
等到衣帽间一站,一看,简桑榆直接捂了脸。
妈呀!
忘记了,中午顾沉催她吃饭的时候,她一股脑把衣服都塞进衣柜里了,吃完饭就忘记这回事了。
顾沉进衣帽间拿衣服,一开衣柜,可不得被她的衣服砸一脑门吗?
最关键的是,好死不死,她那件黑色蕾丝的胸衣,就挂在顾沉的脑袋上。
对,就是中午顾沉抓在手上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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