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闻到的是阵阵书香味,暮雨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莫安然的房间里竟然这么宽,而且书籍还这么多,要是搁在现代那肯定是一个大宅男了。
莫安然此时正坐在榻上,他手里还有一本泛黄的书,温文尔雅,用来形容他最不为过了。他微微颔首,又继续看书了。
暮雨慢慢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原来这位莫安然竟然还喜欢看那些什么《西厢记》、《后汉书选》之类的书,此人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种安然处世的态度,给人以片刻的宁静。就像是遇到了水一般令人安心。
安然,难道是取处世安然之意么?后汉古典,唐诗宋词,他都信手拈来,可以见得此人才高八斗啊,那知识必定也是十分的渊博的。
又看到了虚弱的身子,想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暮雨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治好他,不为别的,就为了他那不平凡的心。
其实,莫安然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怜悯,他是那般处事不惊,仿佛有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定与从容。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每日傲游在书海里,那心灵必定是得到了滋养的。俗世的种种不堪都不能令他摧眉折腰,更何况,那只是别人对他的怜悯。他笑得淡淡的,大风大雨来了,他静静的在其中欣赏便是了,何必乱了阵脚呢?
对于读书,暮雨也是十分推崇的。如果自己情绪不好了,那便是很久没有读书了。书中的大千世界总能令自己心向往之,而那众多的人情世故又总能给她更多的启发。
对你好的人,不必被亏待;对你不好的人,也不必过于太忧伤。人啊,生来不是该去讨谁欢喜的,那样也讨不来的。
在岁月静好中,安静的享受自己,多一份宽容,多一份安然,生活一样很美好。
看着这莫安然房间里摆放整齐的书,暮雨突然也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了。那样她便可以放置更多自己喜欢的书了,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看,点一根明烛,备一盏清茶,在茫茫冬夜里品读经典,体会人生,好不惬意呀!
书籍给人的力量自然是无穷的,它能给悲观者一剂良药,治愈内心的伤。又能给匍匐前进的苦行僧一个方向,找寻下一个真理。
道家有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是所谓“道”,而书中又有“道”,真可谓是环环相扣啊。
冷傲涵不语,他径自坐到了一边的太师椅上,随手拿过了一本《九国志》,又慢慢翻看起来,一时间只剩下了暮雨还在书架面前徘徊了。
众多的书籍在她面前,仿佛一位位德高望重的名家站在她面前一样,和哪一位交谈此时成了她内心的疑惑。忽而在书架的一个角落上看到了一本《奇才》,这名字并不吸引人,而且那封面也是泛黄的,但她还是拿了……
书桌上只有两个茶杯,看得出来这房间很少有人来,这茶杯还是滴水不占的。
三人在这房间里看起了书,外边啪嗒啪嗒的雨声未歇,房间里有火炉,很快便暖和起来了。
一投身于书海中,全然忘却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书给人的力量……咳咳咳,竟然是健忘?
不不不,那只是因为暮雨很久没有看过书了,她像是一个饥渴的孩子,狼吞虎咽的想要把这书给吃个“精光”。
莫家门外,草木葱郁,到处都氤氲着雨后的清香
死亡这个话题总是沉重的,因为有太多的纠葛,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悲哀。一阵阵的哭丧声中,独留离人面容平静,无欲无求。
江南的慕容家里,今日注定是痛苦的。门外停满了马车,来人皆是一身素衣,还带着凝重的神情。
来往的人群都会不经意间的往里边多看几眼,据说这莫家的老家主去了,还有他孙女也一个想不开跟着去了,这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这大清早的阮氏突然醒过来,又伸手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绣花褥子,再睁眼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原来是自己的房间啊,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把这慕容家的府邸给占满了,她听着吵闹的声音,又才慢慢想起了慕容家主慕容澜的死,还有慕容彩蝶跳去莲花池自尽的那一幕。
她哆嗦着嘴唇,又不可抑制的抱头痛哭起来,“呜呜呜”的低声刚好和灵堂上的哭丧声一起,那悲壮凄婉的音调让慕容家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
丫环春竹轻轻的推开门,又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洗漱,可是阮氏根本不想动,她现在是身心疲惫,毫无半点活力了。
“夫人,您该洗漱了。”春竹轻声说道。
阮氏摇摇头,她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看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春竹很是体贴的过来替她将额前散乱的碎发撩至耳后,又轻声道:“夫人,这家里上下都需要您打理,您可要振作起来啊。”
“王氏呢?不是分了些东西给她管么?让她去吧,我乏了。”阮氏叹道。
春竹也莫名的神伤起来了,她说道:“夫人,王姨娘近来身子不适,说是不能过于操劳,所以至今都是同叔在忙活着。”
“什么?那个妖艳贱货,关键时候还不出来?这让人家如何看待我们慕容家?”阮氏怒道。
春竹替她顺了顺气,又说道:“夫人,如今大家都是认可您的,那王氏就算是在妖艳也是蹦哒不起来的。”
“哼!那个贱人!除了会勾引老爷还会什么?还要分了我一般家权去!”
阮氏越说越生气,那涨红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红的番茄,本来毫无血气的肤色也被气的发黑了……这个王氏,自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春竹,给我梳妆。让我怎么收拾她!”
春竹微微一笑,又礼貌的欠了欠身。春闺总是美好的,更多的是一些女儿家的计较和思量。
“夫人,如今太老爷和彩蝶小姐也去了,咱们慕容家怕是要不如从前了。”
“怎么会,不是还有老爷和辰逸他们么?”
“可是奴婢听人家说,这太老爷一走,慕容家的商业地位就不似从前那般稳了……还说那白家可能会追赶上来,最后超越慕容家也不一定。”
“胡说,慕容家的百年根基岂是它们那些不入流的小世家可以想比的?别说现在,就是以后十年、二十年,慕容家还是商业界的噱头!”
春竹有些懂了,但是依据目前慕容家的现状来看,这一切还是有待考究的。毕竟,白家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
在江南这个商业繁华的地方,每日的变数都很大,一夜暴富的商贾人家数不胜数。这慕容家的地位真是岌岌可危了。
“夫人,今日您想梳什么发髻?”春竹问道。
阮氏想了想,说道:“梳一个素静的妇人髻吧,外边宾客众多不可在人前失了礼数。今日又是办丧事的日子,更不可轻易的用光彩夺目的发誓。只管用一支桃木簪子挽住发髻即可,其他的先暂时放一边吧。”
也是做了几年当家主母的人了,阮氏在这为人处世方面还算是游刃有余的,在众多的名媛中她也算是地位显赫的那位了。
且不说那窈窕之姿,就凭她一股子的干劲就知道她能把这慕容家给打理的井井有条来。光是这主中魁的本事就足以碾压若干不怕死上来挑衅自己的人。那个王氏被弃用也是迟早的道理,料她也没自己买个本事。
庶女和嫡女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嫡女的月钱比庶女多,嫡女的女工嬷嬷必定也是上等的,许亲的时候人家有意的也是嫡女。这就是地位悬殊所带来的极端,受宠的如日中天,不受宠的惶惶度日,卑如蝼蚁。
阮氏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她竟是那般的憔悴了,大好的芳华不在了,这嫁了人以后还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不想,只是自己的春闺梦罢了。
在慕容家的这些年,她日日都勤俭节约,就是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了会遭人诟病,没曾想,这到头来都是被人嫌弃的份了……女人过了那个豆蔻年华啊,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不从心了。
心中的愤懑让她的脸有些狰狞起来,春竹想着给她上些粉化个淡妆的,但是随后一想却又惆怅起来了。这阮氏生的不差,只是时常绷着脸,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或许慕容九郎喜欢的是那种软弱的女子吧,对于阮氏,那也是豪门联姻的悲哀而已。
且看慕容家的来客,大多是在江南声名显赫的名门望族之士。灵堂之上铺了许多的软和的毯子以便给来客叩拜之用。他们低声抽泣着,有些却是嚎啕大哭起来,管家眼泪也是哭干了,如今只得顶着厚厚的眼袋站在一旁给来客准备香火。
慕容家族的近亲远亲跪了一地,男子穿着校服又披了麻带,女子则是戴着麻布,身子随着哭泣声在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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