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遇外祖母

　　邻村的大榕树更是硕大，那枝干伸展得能够把一个小院子给盖住。此时这里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嬉闹声，混着这徐徐升起的灰烟，倒有几分赶集的味道。

　　这周围的地上更是来了不少小贩，他们过来大多是卖香火的。

　　今日，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因为，这是祭拜罗公公的日子。只见那书院式设计的府邸里人来人往，不少人是带着香火过来祭拜的。

　　这大榕树上雀鸟飞来飞去，与这榕树底下热闹的一片相得益彰。

　　新柔好奇的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只觉得有几分神圣。

　　榕树结出的粉红色小果掉落在地上，过往的行人一个不注意便将它们踩碎了，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觉得疼。

　　新柔饶是再小心翼翼，却也还是会踩碎了它们，又将这鞋子底下溅出了粘人的果肉。

　　小青牵着新柔，而这丽娘则是拿着贡品，几人最先进了里边去祭拜罗公公。本着心诚则灵的原则，新柔拜了拜，心里默念着一世平安的吉祥话。

　　丽娘：“愿我们一直和和美美，家庭幸福。”

　　老汉：“孩子们健健康康，娶媳妇的娶媳妇，嫁人的就嫁个好人家。”

　　小青脸一红，自己要嫁这是免不了的事情。只是，可不可以让她自己选择？

　　对了，罗公公在此，她也可以许下心愿的不是么？

　　双手合十，心内足够虔诚。又在心里默念道：“罗公公，佑我和夫子能够在一起吧，我仰慕他的才情已久，也希望自己可以伴他到老。”

　　“姐姐，姐姐！你看那是我们的外祖母么？”

　　这开口的是小青的大弟弟，他眉眼带笑，又似乎是镶嵌了两颗亮闪闪的钻石在其中，那齐平的刘海更是让他看起来可爱极了。

　　几人一起看过去，这最为震惊的就是丽娘了好不！

　　“外祖母！”小青弟弟喊了一句，那拿着香的老妇人自然也是回头了。

　　看到是小青他们一家，她微微笑着，然后又走了过来。

　　“一家子都这么齐啊，我也是来这里祭拜罗公公的，刚刚也才到的。”老妇人道。

　　她一身素静的淡蓝色衣衫，不过已经掉色了，现在看着也是有些灰扑扑的。那蜡黄的脸还算是圆润，宽且平的颚骨上有发丝在乱飞。

　　“外祖母，我们也是刚刚到呢！”小青笑道。

　　不知道为何，对于外祖母，她总是格外的热情，也许是觉得好奇吧。

　　“是啊，小青也是呢！哎呀，看看外祖母这记性，还差些认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外祖母只是太久不见我了而已。我知道，外祖母心里还是挂念着小青的。”

　　“是是是，这嘴巴可真是甜，就跟抹了蜜糖似的。”

　　“哪有拿！”

　　小青对着这个老妇人就是一通的撒娇，丽娘微微抿唇，话到了嘴边却也还是生生的咽了回去的。

　　老妇人又打量了一下新柔，只觉得这姑娘好生秀气啊！而且长得又端庄大方，肤白貌美的，真是不错！

　　她是越看新柔就越喜欢啊，小青也看出了自家外祖母好像对新柔比较喜欢。

　　“外祖母，这是新柔姐姐，你以前可没见过的呢。”小青笑道。

　　“这姑娘，可真是好看。”

　　“您谬赞。”新柔回了一句。

　　这不冷不淡的样子让这老妇人更是欣赏了，进退自如，果真是个持家的好角儿！

　　心里那弯弯绕绕了一大圈后，这老妇人又笑道：“你们几个可是好久没有去过外祖母那里了，明日记得过来啊。还有姑娘也一起来坐坐，我们这地方小，希望姑娘你不要嫌弃啊。”

　　新柔心里一顿，人家这是请她到家里做客？

　　刚刚想推辞的，不料小青却先开口了。

　　“外祖母，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过去的，我也会带新柔姐姐过去的。”小青笑道。

　　“好好好，还是小青最懂事了呢。外祖母就在家里做好吃的等你们啊，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那是自然。”

　　“婶婆，这边和事佬找你呢！”不远处一个妇女喊道。

　　“这就来了！小青啊，你们可记得一定要来啊，我这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就这样，小青的外祖母就这么闪人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外祖母一向是风风火火的，与这其他几个老太婆也是相处得不错的。

　　丽娘却高兴不起来，为何她娘会让她们过去呢？

　　就算是逢年过节也只是意思一下而已，断然不会如此热情的。自己也是不想回去看人脸色，所以大概有一年多没有回过去了。

　　又看到了这亭亭玉立的新柔，她或许明白了些什么。自己有个还未婚配的弟弟，可能娘打的就是这主意了。

　　只是人家新柔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要才情没才情，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新柔就算是瞎了也看不上他吧？

　　这人都说了几家的姑娘了，可是却是一家也说不成的。最后的那一家，那姑娘竟然还患了恶疾死了。娘也才从那时候消停了一点的，不然她这弟弟可能也娶妻了吧。

　　丽娘：“新柔，这儿有香火，你拿来祭拜一下罗公公。”

　　新柔：“谢谢娘。”

　　丽娘：“快去吧。”

　　如此文静的一个姑娘，她跟人家说话也都是柔声柔气的，生怕唐突了人家。

　　新柔知道人家的善意，她也是微微含笑，然后又竖起高香对着这罗公公的神像鞠躬三下，最后恭敬地将这香火摆放在盛香火的青石鼎之中。

　　这纸钱投进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漫天纷飞灰烬，小青他们只准备了一些金纸船，一只一只的放到了这鼎中燃烧。

　　据说，这是烧给罗公公的，感念他的恩德，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庇佑。

　　他功德无量，佑一方平安万世。村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聚集此处来祭拜他，除去一年的晦气，来这里沾沾福气也好啊。

　　小青一跪一拜，任凭青丝垂于耳际，这风中拂发的模样也见证了她一点点的长大，也许，有许多的东西，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简单。

　　看到了清明的东西，眼里也变得亮堂起来了。门外榕树打下的日光格外的耀人心，斑驳陆离的光影随着风叶摇动，人声乱耳，她将那一点点的欣喜藏于眸底，波澜不惊。

　　丽娘也是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女儿，那个曾经有些不可一世的她，如今怎么变得深沉起来。仿佛，自己再也看不透她的心事了。

　　女儿家到了一定的年龄自是喜欢隐瞒心事的，她多想去替小青分忧，只可惜了，她的这些想法太过于狭隘了，根本不可以成为小青的助力。

　　很多时候，她还没有小青勇敢。她畏惧，畏惧一切，包括那些捉弄不定的事情。

　　“每年都来祭拜罗公公，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以来。”老汉叹道。

　　他已经年迈了，也许再过几年，他就走不动了，现在还能和妻儿一起来，日后就只有他一人卧床不起了。

　　“说什么丧气话，罗公公在此，难道还不会保佑我们一世平安喜乐么？”丽娘又道。

　　“多跟你们在一起，也算是赚到了。这一世的光阴，我也说不清个道理来。”

　　“他爹，可别想了，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本来不该在这里说这些的，只是不说，每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还是说出来罢了。

　　好在没人关注他们，村民们都忙着烧香祭拜罗公公，断然是不会理会他们的。

　　老汉指了指那棵大榕树，又道：“我小时候，这棵树就已经这么大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啊，就是容易苍老。”

　　如果可以，来世他愿意做一棵树，永远的将他们守候。

　　丽娘打断了他的思绪，又道：“你可别抛下我们，不用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陪着我们就好了。一家人，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汉：“那好，我就不服这岁数了。罗公公，保佑我们吧。”

　　不时有几人走过，听着他们讨论的东西，似乎是有些反感。乡下人，哪里要这么矫情？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恶心了啊，那不屑的笑容，似乎要把这当事人给嘲讽得体无完肤一般。

　　丽娘却也不在乎，现在自己喜欢就足够了。人活一世，要是每个人都像他们那样循规蹈矩，那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总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她走到了小青她们面前，又拿起了三炷香，认认真真的对着罗公公拜了起来。

　　心里也在默念道：罗公公，愿我们永远在一起，请您保佑吧。

　　素衣铺地，女子倩影无双，四周烟火袅袅升起，似是要将她这心声也一同带到一个未知的世界。

　　小青眉眼弯弯，笑道：“娘，我们明日可要去外祖母家了，我真高兴。”

　　丽娘：“为何这般高兴？难道，外祖母对你很好么？”

　　小青又低头想了想，这外祖母自己见过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每次见面外祖母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像是特别喜欢自己啊。

　　为何，娘的态度如此冷漠？心里微微感到一丝的不妙，不过却也是不敢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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