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决行（6）

两人把闵琂其送到家时，月亮已经完全升起。

闵玧其在自家大门口站定，挥手叫闵琂其快点进去。闵琂其嘿嘿傻笑，看看方觉，又对自家哥哥使了个眼色才拿出钥匙进门。

看着闵琂其进了门，闵玧其便侧过身对方觉说：

小其：走吧。

方觉：嗯。

夜里凉风习习，这几天下的雨让空气变得无比清新。方觉抬头看着天，跟着闵玧其一步一步走着，也不知道正在走向哪里。

小其：你要去哪儿？

方觉：啊...

方觉眼睛微微睁大，

方觉：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跟着你走。

小其：...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句话，方觉把头低了下来。回了家便只会是一个人闷着的结果，还不如在这外面透气。再加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绝对会好死不死地去想过去的事，去想朴智旻。

方觉：...我现在不想回去。回去我就只能想朴智旻。

闵玧其嗤笑一声，

小其：那你想去哪儿？

方觉：去哪儿都好，只要是不存在跟朴智旻有关的回忆的地方。

小其：看你之前那么大义凛然，还以为你真是圣母。

方觉：拜托，就算是我，也会心痛的好吗。

方觉扶额，

方觉：我是说了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但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跟别人在一起，我想逃避是很正常的。

没错。闵玧其觉得这种说法可以认同。

方觉：可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很好的，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

这些年他没学过怎么泡妞，怎么约会，一心只和音符曲谱过日子。就连拿出手机上网查查散心地这种简单事他的神经都懒得提醒他。

小其：没事啊，就这样走走...挺舒服的。

微风吹起她的衣角，半袖边沿系着的小蝴蝶结飘在湿润的夜里。

方觉：但这样可能是有点无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小其：什么游戏？

方觉：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回答问题。

闵玧其皱皱鼻子，他记得自己运气一向还算不错。

小其：行。

他答应之后，紧接着的是方觉的旗开得胜。闵玧其瘪着嘴，心想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有点错乱。

方觉：我问了啊。你现在最烦心的事是什么？

小其：睡不着。

这个好答，闵玧其准备下一轮出剪刀。他壮志凌云，然而马上就被方觉从云端踹了下来。

......

输*2。

方觉：睡不着的理由？

小其：我也不知道，十八岁那年开始就没好好睡过几次觉。

闵玧其踌躇满志，

小其：继续。

......

输*3。

方觉：你有什么缺点吗？

小其：睡不着，然后夜盲症。

方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进入了下一轮。她的手保持着握紧的状态，而闵玧其的修长的五指张开，几乎要把她的手包进他的爪子里去。

呵，闵玧其冷笑一声，

小其：终于到我了。

方觉：想问什么就问吧。

方觉什么都不怕，

方觉：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其：行。

闵玧其点点头，

小其：今天我买冰淇淋的时候，琂其跟你说什么了？

方觉：...

方觉眨眨眼，

方觉：他说他哥很帅，绘声绘色地表达了对哥哥的喜爱之情。

闵玧其显然不信，

小其：少骗人了，他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比如多关心关心哥哥，一定要喜欢上哥哥，姐姐好好考虑考虑哥什么的。

方觉：没有。他只是很真诚地跟我说他很爱你。

方觉拍拍闵玧其没受伤的那半边肩，

方觉：你弟弟真的很在乎你，我都想要个这样的可爱弟弟。

闵玧其的目光微微暗了些，也更柔和了些。

猫不情不愿地撇撇嘴，

小其：刚刚我多问了一个问题，你再问我一个抵了吧。

方觉：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啊...！

方觉被闵玧其真实地逗笑了，

方觉：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闵玧其先生？

小其：跟男的玩我就无所谓了，你是女人，不想你欠什么。

嗯哼，蛮有气概的嘛。方觉的眼珠子愉悦地转了转，

方觉：那我可就问啦。

方觉：我真的，是你第一次带去听琂其独唱会的女生吗？

哎西。

闵玧其心里把闵琂其用脏话骂了百八十遍。

没的选择，他下意识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小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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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结束，方觉依然和闵玧其慢慢走着。她看着他在夜里也尽显白皙的脸，稍微有点嫉妒。

方觉：你好白啊，好讨厌。

小其：...？为什么讨厌。

方觉：没什么，开个玩笑。

方觉对他做了个鬼脸，闵玧其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

方觉：...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来着，但是不太好意思。

小其：什么？说吧。

方觉：...就是想问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我...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是...

小其：但是，不想再继续待在那里了对吧。

闵玧其笑了，调侃地睨着她。

方觉：是啊，对。没错...

风吹开她的刘海，把偏分变成了中分，

方觉：为了产生不觊觎他的想法，我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方觉：他已经幸福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跟他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我想，我的也得开启新的旅途了。

人不能沉溺过去，况且她已经沉溺太久，这样下去必会自食恶果。

闵玧其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到远方的星星上，

小其：想明白就好，现在还不晚。

方觉：啊，真的是...

方觉吸入一口美味的空气，

方觉：喜欢他这么久...现在决定要放弃，好像有点舍不得。

小其：所以，最怕喜欢变成习惯，让人不想走开。

闵玧其道出这句话，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汉江的护栏边了。江水轻微翻滚的声音配着风，这里应该是个道别的好地方。

小其：你想不想...做点什么？在最后的时候...

闵玧其侧过头看着她瞳孔中的光，心脏在胸腔里闪烁。

小其：比如，像《情书》里那样对着空旷的地方喊出来，什么的。

渡边博子喊的是“你好吗”和“我很好”，那是爱也是最后的问候。

方觉扶着栏杆对他眨眨眼，

方觉：你是说，对着汉江喊吗？

闵玧其微微颔首，

小其：嗯。

方觉：好啊。

她看着他，就那样笑了。

暗潮翻涌，过去的悲伤找个时间埋葬了才是硬道理。她曾把这份感情深化到极致，没遗憾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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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觉：朴智旻——！

方觉：你听得见吗—————？

方觉：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每天每天都想着你啦———！

方觉：再也不会——像老妈子一样一直跟在你身后啦————！

你，一定...

方觉：你！！！一定要幸福呀！！！！

喊完之后她小口喘着气，脸蛋红扑扑地抓着栏杆看着闵玧其。闵玧其的嘴角一直呈现上扬的弧度，在她看向他时达到最为精妙的那一点。

很棒。做的很好。

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而她没有躲避。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没让别人摸过她的头，一直想把触碰到她头发的第一次机会留给朴智旻。而现在，第一次是不是他好像已经没所谓了。

嘿嘿。

她傻笑起来，闵玧其见她这样，眉毛忍不住一高一低，鼻子喷出一点点气。

方觉：你笑啥？

方觉傻不拉叽地瞄着他，脸上滞留着蠢蠢的笑容。

小其：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闵玧其翻了个白眼，但这次没翻太狠，

小其：你这样傻，我怎么能放心地给你介绍工作啊。

方觉：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伤我心了。

方觉把嘴扁成鸭子状，

方觉：你弟弟刚刚才说你可温柔可温柔了来着。

小其：他这么说的？

闵玧其的心悄悄动了下。

方觉：千真万确，假一赔十。

假一赔十是什么鬼...

闵玧其看着她把手放在脑壳边上做出发誓的手势，他知道自己还是会把饭碗给她。

小其：成。你明天就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了。

方觉：明天...？这么快的吗？手续什么的，都不用办吗？

闵玧其歪了歪脖子，他居然感觉有点困了。

小其：我的助理，我雇我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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