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代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中了劈出了他的良心,他三两下除下自己的衬衣丢过来给我。
这种尴尬情形下,我哪里还会跟他客气,赶紧的转过身去把衬衣套上。
再回过身去,我埋着头说:“郑总,张总,我实在不便,我先走一步。”
在我预想中,郑世明肯定不会说什么让我马上走,而张代可能还会揶揄我一两句啥的。
但出乎意料,先开口说话的是郑世明:“小唐,你好像住福田对吧,这一时半会回不到,别路上着凉。我就住在大芬,离这里近,我表姐最近在这边帮我带小孩,不如你随我回家,我让我表姐找她一身干净衣服给你换?”
老实说,尽管我在品博供职四年,郑世明从来没有训斥过我,可在我的骨子里面却对他抱着难以名状的敬畏,而我也觉得他现在就是这么客气一说,我要真去了,就是没眼力价。
于是,我赶紧摆手:“谢谢郑总,现在天气不凉啊,我回家…..”
话才过半,张代打断我:“我在秋水山庄酒店开了个长期套间,你去那里收拾,我会让人给你送干净衣服上去。”
就算这丫刚才良心发现脱衣服给我,这也不代表我认为他值得信任,所以我马上拒绝:“不用麻烦张总,我回家再收拾!”
鬼知道我这话是踩他尾巴还是戳他眼睛了,张代忽然拉下脸去:“你啰啰嗦嗦磨磨叽叽有完没完?你身上不穿着我的衬衣?你把我衣服穿走了,我穿什么?”
卧槽啊卧槽,我要不是衣服那么透,我真的会马上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直接扔到这个小气鬼的脸上去!
我正神游间,张代不知道发啥神经,他抓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拖着往前走。
我蹬着的鞋子进了水,滑得很,再被他一拽整个人踉踉跄跄就像喝醉了一样,我怕被摔死,所以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
脸色更沉,张代松开了我的手,可他马上又横腰将我捞了起来,又往上一送,直接扛在肩膀上!
血冲上脑,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说:“你发什么神经?你放我下来!”
可是张代就像突然失聪了似的,他视若罔顾走得更快,在摇摇晃晃间我扭着脖子往后看,郑世明和柠柠的脸渐行渐远,慢慢变成一片模糊。
最后,我被张代这个傻逼扛到了求水山酒店的一个套间,他特么的简直觉得我是钢铁打的还是怎么的,他直接简单粗暴地将我扔到了沙发上,就跟扔个沙包似的!
扯过就近的一条毛巾擦了擦肩膀上的水渍,张代掏出手机捣鼓着打电话,他面无表情:“我,张代。S码连身裙,均码加36C,十五分钟内送到808。”
张代说起那些贴身衣物码数时老神在在的,而我却不自觉有些尴尬,腆着脸抿着嘴啥也没说。
打完电话,这丫依然一副我吃了他家大米没给钱的表情,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嘴角带着一抹嘲意:“你够拼。”
浑身黏黏糊糊的,又差点被张代摔成脑震荡,我郁闷不已:“你有话直说行吗?”
张代冷冷一笑:“跟我分手后,越来越没市场了吧?连当后妈都不介意了,看你这么狗腿子巴着郑世明的女儿,那副嘴脸真倒胃口。按我说,你要真没男人不能活,讨好个小的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直接勾引那个大的,说不定这样能事半功倍!”
卧槽!我不就是看柠柠长得漂亮嘴又甜,忍不住跟她玩儿吗!怎么在张代这傻逼的眼里,就显得那么龌龊了!
我想着换了衣服早点闪人才是正事,我懒得跟他炸毛再生事端,所以我淡淡说:“谢谢赐教。”
瞪了我一眼,张代不再理会我,他板着脸捣鼓他的手机去了。
百无聊赖下,我也掏出手机打发时间,一点开就看到了一条新信息。
小唐,你OK?——郑世明
没想到郑世明会发信息过来给我,我受宠若惊,赶紧的回过去:“没事,谢谢郑总。”
有时候一个人被人讨厌嫌弃,那真的是没办法的事,反正我就这么收发了个信息,就惹来张代的冷眼:“你手机不会调静音?”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已经站起来,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砰一声关上门。
他没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自在了,反正我就拿着手机瞎点打发时间,几分后,我的合租舍友戴秋娟忽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接起:“妞,你不是在广州培训嘛,怎么的,想本大爷了?”
戴秋娟哈哈笑:“我想你大爷行不?给你说个正经事啊,上次唱K,我不是带了几个同事嘛,其实有个穿白色T恤高高大大的男人你有印象不?”
我顺口说:“有点印象,他长得蛮帅,歌唱得不错来着。你干嘛提他?”
隔着电话都笑得花枝乱颤的,戴秋娟又说:“还能有啥,他说他瞅上你了,想追你,你怎么看啊?你要觉得还行我就告诉他你单身,你要是没看上,那我帮你打发他。”
“卧槽,看来我的市场还很广嘛,出去唱个K都能被瞅上。”
停顿了一下,我话锋一转:“不过还是算了吧。”
谁没个虚荣心啊,挂了戴秋娟的电话后,我心里美滋滋的,可并没有持续多久,张代这个阴魂不散的,就给我泼冷水了!
他披着一条大毛巾,带着浑身的湿意站到我面前来,热嘲冷讽:“既然有长得蛮帅唱歌又好的男人不小心眼瞎看上你,你拒绝做什么?就你这样的,都站在降价促销的边缘了,还以为自己奇货可居,小心孤独终老。”
靠啊靠,这个男人的嘴里面装着老鼠药啊,怎么那么毒!
越来越烦躁,我真的懒得浪费精力去跟他互怼,于是我淡淡地:“关你屁事。”
张代的嘴巴就此合了起来,拧成一条缝,我以为他会安静下去,别跟个田鸡似的在我耳边聒噪,但不过是半分钟的光景,他一脸玩味:“你不找男朋友,是因为还放不下我?”
心连续漏跳几拍,差点跃到嗓子眼上,可很快被这些年对他的怨恨压下,我冷淡一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其实还想说你觉得我是有病,是放不下你那根没点力气的瘦牙签?可想想还是算了,我怕这个傻逼又像上次那样脱裤子。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朝门那边投去目光,也错过了看张代听到我这话的神情。
而张代的背影很快跃进我的目光里,他走过去开了门,不多时拎个袋子丢给我。
我抱住:“多少钱?”
瞪我,张代冷冷:“别啰嗦,收拾完赶紧滚!看到你就烦躁!”
等我捣鼓好自己出来,整个偌大的空间变得寂静起来,我连连咳了几声,都引不来张代的回应,我这才确信他没再在这里。
摸着身上崭新的裙子,再感受一番它的质感,我想了想,把钱包里八百多块的现金全翻了出来,用烟灰缸把它压在了茶几上。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零点,我原本想干脆利落把从张代那里穿回来的一身衣服扔了,可最后却神使鬼差的把它们洗了,挂在阳台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却出奇的精神,像煎咸鱼一样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放着电影,画面和时间线索很模糊,可主角从来没有改变过,张代那张脸无时无刻地乱入,于是我失眠了一整晚。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早上我不得已顶着个熊猫眼回到了公司。
刚一踏进门,我还没刷指纹呢,黄娜忽然奔过来说:“唐主管,中州科技那边来人了,谢总监和法务部的叶主管在会客室那边招呼着,谢总监让你到了赶紧过去。”
我嘀咕着这大公司的效率都牛成这样了,却也是马不停蹄就去了会议室。
中州那边来了三个人,分别是采购总监,采购助理,以及一个法务人员,他们都穿着有中州LOGO的职业制服,总之看起来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因为两方都有法务人员审核合同,而剩下的事,则是沟通元器件的样品细节,谢云再跟中州的采购总监洽谈时,我就在旁边帮着递样品。
到目前为止,品博所经营的电子元器件,除开芯片内,别的像连接器,电阻,电容,磁珠等等的,各种细化的类型加起来有几千种。因为我大学读的是工科,没少接触这些玩意,所以要记下这些东西,对我而言算是轻而易举,所以我没费啥劲,就能从厚厚的样品册以最快的速度翻到样品。整个过程下来,中州的采购总监对我侧目几次,他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略有缓和。
十一点多吧,合作这事在反复推敲较量中,总算是两家公司的合作协议以及半年内的订货协议签订了下来,谢云极力邀请中州的人一起吃饭,我也就陪着去了。
把中州的人招呼走了之后,我和谢云走回公司,快到楼下时,谢云冷不丁跳跃说:“唐二,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愣住几秒,随即故意笑得没心没肺:“谢总监,你这是折煞我啊!中州是你搭来的客户,我这是冷手捡了个热香芋,我还没说谢你呢!”
脸色全是凝重,谢云的喉咙颤抖一阵,缓缓说:“提成,你七我三。我知道我拿三都有点多了…”
我故作郁闷:“当初咱们说好了五五,就五五。我就是捡热香芋的,太多了我怕自己消化不了。”
谢云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犯糊涂的人,我话到这里,她没有再跟我过多纠结,我们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盘算着我每个月能从中州挣到多少银子,前台小梅就过来敲我的门,她说:“唐主管,外面有个律师找你。”
我怔了几秒,脑海中徒然浮现汪晓东的脸庞,头发随之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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