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的血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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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征程

刮了一夜的北风,天刚蒙蒙亮,一心要外出打工挣学费的彭克忠同学早早起来。心里原想不必惊动父母,直接去小冲头赶火车的,没料到父母心里有事,竟比他起得还早。

家里的房子是用木板隔开的,克忠晚上睡的里边屋子,才推门出来,就听母亲说道:“忠儿,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克忠揉了揉眼睛,看见母亲正在火上煮汤,父亲坐在床上抽叶子烟,克忠说:“睡不着了,想早点走,路上也凉快些。爸妈,你们干嘛这么早起,这天还没大亮呢。”父亲没好气地道:“儿子出息了,要去打工,我们怎能睡得安稳。”

看来克忠此番前去云南,父亲心中仍不赞同。

母亲笑道:“别听他的,忠儿,妈妈已经给你煮了土豆和鸡蛋,你带在路上吃,别饿着了。昨晚你睡着了,你爸宰了一只小鸡,妈妈熬了一整晚,都煮露骨了,你就喝碗鸡汤,吃几块鸡肉再上路吧!”

看着母亲亲手盛来的鸡汤和米饭,克忠感动得热泪盈眶。

本来以为父亲还有话说,克忠耐心等待着,想听父亲说点什么,可父亲却一直不开口,只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叶,吸得满屋子烟雾缭绕,母亲被呛得咳嗽了起来,说了些反对的话。父亲仍一言不发,继续吸着这种自家种的叶子烟。

因为赶路要紧,克忠开始吃饭。

吃着父母为他精心准备的米饭,喝着鸡汤,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吃饱喝足,克忠要远行了,母亲千叮万嘱,无非告诉克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克忠认真听着。父亲却突然站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就这样走了吗?你真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瞧你那副与世无争安分守己的德行,本就不该出门,你该好好呆在家里,当初我让你去读师范,更多也是出于对你性格的考虑,你呀!太善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一直就不懂。在农村教书育人,过安稳日子,现在你非得要外出打工,本来我不赞成,但我没有更好的理由反驳你,怪你爹无能,好吧,你去吧,昨夜我想了整整一宿,你毕竟快20的人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去吧!自己保重。”

克忠好不欢喜,因为父亲夜来一直不同意他去通海,为此克忠一晚没睡好,耿耿于怀,难得临行前父亲终于点了头,你叫他如何不喜。

懂事的三好学生拜别了二老,母亲帮忙拿过行李,直送到村头。

村口那条泥泞的小路,一直通往远方。

克忠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熟悉的村庄,熟悉的土地,熟悉的房子,发现父亲蹒跚的身子正扶着拐杖站在家门口,朝着村头张望,克忠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含着热泪拥抱了母亲,对着父亲的方向拼命挥了挥手,然后放开大步向前走去。

当晚,克忠在六盘水车站买到一张开往昆明的‘无座’车票,在列车上辛苦地站了一个夜晚,天终于亮了,火车颠簸了8个小时之后,到了云南,下车的时候,他只记得带行李,却把母亲为他准备的装有土豆和鸡蛋的小包忘在车上了,还好这个时候他并不觉得饿。

踏上异乡的土地,克忠心里的无奈多于喜悦,昆明这座城市号称‘春城’,高楼林立,遍街五彩纷呈,张挂着各种各样的广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夏天的昆明和任何一个城市一样闷热,空中还飞着小雨。克忠背着行李穿梭在人群中。第一次出省的他,由于人生地不熟,只好找些面善的人询问去通海的路。

最后是一个站在马路边上指挥行人不要乱闯红灯的交警告诉他:“去通海要到金马客运站乘长途汽车,可坐12路公交过去。”好心的交警还提醒克忠;‘当心骗子。’

原来金马客运站又叫金马东部站,每天有两趟长途客车开往通海,第一趟车已经开出,第二趟车要到下午三点半才开车,克忠买了车票,对了一下站上的时间,才10点5分,离开车竟还有5个多钟头,克忠在候车室坐了一阵,肚里饿了起来,这两天一直忙着赶车,没顾上吃饭,偏偏又不小心弄丢了准备路上吃的土豆鸡蛋。没办法,得找地方吃点东西。

飘了一上午的细雨,直到中午雨才停,但天空仍不见晴好,灰蒙蒙的,由于附近在施工,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灰土味。克忠穿着师范发的背心,背着一大包换洗衣裳,走出金马客运站大门,沿着大街漫无目的走了一程,没发现有那种廉价的小吃店,初到异乡的三好学生心里想:就买桶方便面吧,反正车站提供免费开水,带到候车室冲泡来吃也好。主意既定,克忠往回走了,他想起刚才路过一家小超市,里面应该有方便面卖。

这个城市道路并不笔直,还好克忠走得不远,才走了10多分钟,迷糊地还能看到金马客运站的牌子。克忠转过一个拐角,还没到那家计划买方便面的小超市,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冒出一个涂脂抹粉微胖的中年妇人来,神秘地对克忠说:“小伙子,要住旅舍吗?”克忠摇头道:“不了,我还没吃饭,在找地方吃东西呢!”妇人笑道:“看你这样子,要赶车对吧!吃东西去我哪里嘛,我那里快餐盒饭都有,还有炒粉炒面,我们提供云南招牌菜——过桥米线,没吃过吧!呵呵,我们那里还专门为客人提供场地免费休息,跟我走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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