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烁的府上很冷清,白芨说是因为韩烁嫌下人多了看在眼里心烦,芳华点了点头,这个少君果真跟传闻中一样喜怒无常。
白芨:以后,少君的衣食起居都由你来负责。
芳华:衣食起居?
芳华一愣,她刚入府就要她全权负责,那些达官显贵从来只跟她喝酒侃谈,从未留夜,她从来没有服侍过人。
白芨咳了一声,芳华重新垂下头,福身应是。
府上的确很少下人,甚至以前韩烁穿衣洗漱都是没人伺候的,也就吃饭的时候白芨帮忙布菜。
一来的确是韩烁嫌下人多了在眼前晃来晃去碍眼,二来是韩烁因为自己的心疾,虽然从不显露,但白芨猜想,他心中还是过于敏感,所以不常与人接触。
但是芳华不一样。
韩烁照旧在卯时醒来,还未从床上坐起身,门框被人轻轻敲了三声。
芳华:少君醒了吗?
的确是他暗示了白芨,他的原意是让白芨把芳华安排在自己身边,最好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但是却没想到这个白芨这么上道。
韩烁:进。
韩烁自懂事以来就再也没有被人伺候着起床穿衣洗漱了,他也知道芳华从没有做过这么卑微的事情。
说让她自己的侍女,他却也没想过让她真的做侍女做的事。
原想让她把水放下就可以离开,但是看芳华自然而然地将水放下后在他的床榻前跪下,要伺候他穿鞋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跟宫中其他侍女一样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以往披着的长发被梳成羊角般的发髻,没了那股风情,像个从未涉世的小女孩。
见韩烁没有反应,芳华抬头看向了韩烁,她眨了眨眼睛。
芳华:少君,我伺候你更衣。
她这般无邪,反而让韩烁喉头发紧,他慌张躲开目光,也不顾跪在榻前的芳华,自己草草把鞋套上,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挂在一边屏风上的外袍套上。
韩烁:穿衣洗漱这种事情…你…我自己来就行。
芳华:可是白芨吩咐……
韩烁:我才是你主子,你听我的!
韩烁不敢多看一眼芳华,手忙脚乱漱了口,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脸,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抬腿就往屋外走。
明明是他想要多和她相处的,明明能让她与自己这般亲近是他求之不得的。
芳华看着一团糟的面巾和溅了一地的水,被韩烁如躲洪水猛兽般对待,她心里不舒坦。
是白芨昨天告诉她,伺候韩烁其实很简单,只要她什么事情都认认真真亲力亲为,韩烁就不会排斥。
等芳华收拾完端着水走出寝宫的时候,韩烁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练剑了。
他虽然患有心疾,但练武却一天也没落下,如果他没有心疾,那应该胜过世间无数男儿郎。
韩烁和大多数的世家子弟不同,对赏花逗鸟那类的花哨玩意儿不感兴趣,院子里种的最引人注目的也就那几颗石榴树。
正值暮春,那艳红的石榴花苞一簇簇藏在繁枝茂叶中。
韩烁持着剑站在石榴树下,仰头望着那些花苞,有些新奇。
这些石榴树种下也有两年多了,今年倒是第一次见冒出这么多花苞,以前也就东一朵西一朵零星布在枝头,结的石榴如金桔般大小。
今年却像突然发力似的,花苞都快把枝头压弯。
他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侧头望了一眼,是芳华端着水转过墙角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唇。
今年的确不一样。
他悄悄扬起嘴角,伸手点了点那朵以含苞待放的石榴花,石榴花在枝头上下晃动,像极了那姑娘穿着红衣跳舞的模样。
芳华入府的第五日,前线急讯,玄虎城驻扎的营地深夜遭花垣城军队奇袭,兵马粮草损失大半。
白芨带来消息的时候,芳华也在书房,韩烁叫她研磨。听闻这个消息,她瞄了一眼韩烁。
韩烁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了然,他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紫砂笔架上。
韩烁:不打紧,这场仗打得仓促,输了也不足为奇。
白芨:可是少君,这事关龙骨。
说完白芨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静静候着的芳华,芳华垂着眸,见韩烁停了笔,她也就停了研磨的手。
韩烁:龙骨势在必得,但我有另外的计划。
见他们两人要商讨要事,芳华识趣,朝韩烁福身准备退出去,却被韩烁叫住。
韩烁:不必避嫌。
从这场战事开始之时韩烁就猜到了会战败,现在的玄虎城的确不是花垣城的对手,花垣城虽然女子当家,但那些个女人打起仗来却完全不输他们玄虎城男人。
所以他一早就做好了战败以后的计划。
韩烁:战败之后,我会跟城主请命去花垣城做质子。没有比我亲自去取龙骨更稳妥的办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韩烁做事从不假借他手,一向亲力亲为,龙骨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当然也得亲自出马。
韩烁扭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芳华,刚刚还志在必得的玄虎城少君却变得小心翼翼。
韩烁:芳华,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花垣城吗?
芳华抬起头,她曾说她不想再成为笼中鸟,不想虚与委蛇。
她抿了抿唇,明明心中是抗拒的,她不想从一个笼中逃出来又进到另一个笼中。
但是对上韩烁带着希冀的双眼,她一晃神,嘴巴便不听从内心。
芳华: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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