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诡异鱼村

鱼村是个只有百来户人家的小山村，容不下那多人马，普通军士只得驻扎在外面，只有百夫长这一类军官，才有资格进村。当然鱼村村民也不敢轻怠了这些军士，杨凡等人刚进村，上百村民大汉就忙活起来，支开桌椅板凳，拿酒拿肉，犒劳那些军士。

至于那些村中妇人，倒是没一个敢于露头，全在厨房里忙活。

杨凡跟在众人身后，一同进村，脸上虽满是笑意，心中却有些压抑。

他虽因双目失明，久居观中，有些呆，却不傻，他现在愈发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了，自第一次和风花小雪对练一番后，他就发现他的处境，和之前没有一丝变化，以前他无法掌握自己命运，如今也是一样。

本质上说，他的生命，他的命运，和以前一样，依然不在自己手上，至于那刑不上修道者的法律，如今他也不信了，这就是现实，很残酷，很压抑。

但在心中，杨凡却并不甘心永远这样，他的命运不该如此，不该由别人操控，他想改变这一切，他想要自由。

同时这也让他愈发想念风清扬，那位虽只有数面之缘，却让他感到无比温暖，宛如明灯，照亮了他前路的师傅。

想到风清扬，杨凡心中苦闷，瞬间解了七分。

一行人在村庄道路上七拐八拐，来到村中心一座大院内，进了院子，杨凡就见里面摆着张三米多长的大桌子，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东西。在那东西旁边，则摆着九个大白盘子，盘子前面是个小火锅，周围放着各种调料。

那人瑞走到桌前，笑呵呵道：“我鱼村以养鱼，做鱼闻名，今有贵客临门，当然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

说着，人瑞伸手，将那白布缓缓揭开，其盖之物，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好大的鱼！”

“不亏是鱼村，这鱼竟能养到如此个头。”

“这鱼长那么漂亮，一定很好吃吧！”

杨凡见到那布下之物，也震惊了，只见那白布下盖着的，竟是一条从头到尾，两米多长，通体金黄，长的膘肥体壮的大红鱼。

那人瑞看着杨凡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极为高兴，慈善的笑道：“这鱼乃是用特殊之法喂养，制作，三位修道者，诸位将军，快请上座。”

杨凡大喜，他已有十数日没正经吃过饭了，虽有精气支撑，不饿，但口腹之欲却未得满足，今有机会大饱口福，满足口腹之欲，当然求之不得，当即他摩拳擦掌，就要跟着风花小雪二人上桌。

风花小雪二人带几个主要将领上桌，杨凡跟后面，却被其低声呵斥：“有点俘虏的自觉，滚一边去！”

杨凡身形一顿，即使他掩饰的再好，脸色也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毕竟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呵斥“滚一边去”，实在有些丢人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修道者。

但他如今又能怎么做呢？也只能红着脸，讪笑着，慢慢退回人群，来到黑暗处，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了吧！

风花小雪二人落座，其他人也纷纷找位子坐下，却无一人敢和杨凡坐一起，一来修道者和普通人地位差距宛如鸿沟，等级分明，除了人瑞那般百岁老人，甚至无人敢于直视修道者。

二来风花小雪对杨凡的恶劣态度，也让其他人对他避之不及。

杨凡讪笑两声，只得找了个阴暗角落坐下。

那人瑞活了百年，也是人老成精之人，见杨凡如此窘境，讪笑两声，挥手，给他独自安排了一桌鱼宴。

没一会，就有一汉子，端着条半米金鱼放到他桌上，那汉子自身后抽出利刃，在他面前将那鱼切成鱼片。看着那鱼，杨凡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如今处境。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我如今和这条鱼也差不多吧！杨凡如此想着。

看着这鱼被割成鱼片，杨凡也没了食欲，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目光都被人瑞和风花小雪等人吸引，杨凡又是深处阴暗角落，他的离去自然也未引起其他人重视。

而且，杨凡为不引人注意，未走大门，而是纵身，翻墙头，跑了出去。

翻过墙头，杨凡回头看了眼比他还高的石墙，有些感慨，月余前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如今却已是个拥有一年道行，拥有轮回眼的修道者，这一月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今夜天气不好，天空乌云密布，月光暗淡，竟又是个月黑风高夜，杨凡走在村间小道上，昏暗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的长长的。

突然他听到一阵“哗啦啦！哗啦啦！”的水声，寻着水声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出了村，来到了那大湖边。

这湖足有方圆两里，因位于山中，湖水皆是山泉水，湖中清澈见底，散发诱人水甜气，今虽已入秋，但周围仍是一片绿意，杨凡都有些迷醉这湖边景色。

杨凡看着这湖，回头望向鱼村，自语道：“有如此湖水，难怪这鱼村能养出如此大鱼。”说完，他左右看看，见这边没人，就脱掉衣服，跳入湖中，在水里畅游了起来。

带上三五好友，上树掏鸟蛋，下河洗澡，这是人少年时期最爱做的事情，是最开心的时光，也是一个人童年，美好的回忆，但杨凡注定不会拥有这样的童年，他童年的回忆，开始是在死气沉沉的皇宫，后来则是无边的黑暗。

如今他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一切，却永远失去了童年，即便他可以下湖游泳，却也无人与他一起玩耍，或许这就是上天所谓的公平吧！

杨凡如鱼儿般，在水中游来游去，不时有成群的巴掌大红鱼自他身边游过。

在湖中呆了半个时辰，杨凡算着宴会也该结束了，就连忙上岸，穿上衣服，就要向鱼村走，然而这时，他却见姬江站在湖边，看着这湖发呆。

杨凡走过去，不解的说道：“不是在鱼宴上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姬江撇了他一眼道：“院内那姬江不是我，那是我用分身之术，幻化出来的。”

杨凡闻言，感觉此事有些诡异，不解道：“你为何那么做。”

姬江转身看着他，面色凝重道：“你就不觉得这鱼村，有些古怪。”

杨凡脑海里又想起当夜那妖物，点头道：“是有一丝古怪，不过不知道古怪在哪里？”

姬江一指那湖，说道：“古怪在鱼上，这湖，虽水味甜美，面积也不算小，可他空间终究有限，以常理而言，根本就产不出那么多鱼来。”

杨凡挠头道：“不是说，鱼村人养鱼一绝吗？或许他们有什么神奇的养殖之法呢！”

姬江摇头：“在厉害的养殖方法，也突破不了常理，那红鱼太大了，已经不是一般的鱼了。”

杨凡闻言，想起了自己刚才在湖里游泳，看到的那些巴掌大小鱼群，却未见一条像样的大鱼，心中也有些奇怪。

这时，一阵“哗啦啦！”水声传来，杨凡转头，就见风花小雪自水中上了岸。

这风花小雪竟也不在那宴会中。

她走来撇了眼杨凡，那眼中充满了不屑，看的后者身下一寒，心中憋屈，好似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

姬江见风花小雪走来连忙问道：“师姐，探查的怎么样！”

风花小雪摇头道：“没有，这湖里鱼倒有数万条，但无一条体长过两个巴掌，以正常来说，想要吃到那两米长的鱼，至少要两三年。”

“鱼村每年向郑国皇室，上供上千条两米大鱼，这显然不正常。”

杨凡在旁也听明白了，这两位来鱼村，吃鱼是假，来找麻烦才是真，他又想起了当夜，山脚下亭边的鱼妖，将那事，也告诉了两人。

姬江两人听闻这周边可能有妖物，且那妖物修为比风花小雪还高后，都紧张了起来。

二人双眼转了转，姬江突道：“天不早了，宴会也该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吧！走了好几天路，今夜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转头向村内走，风花小雪也跟在后面。

“好吧！”杨凡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向村内走去。

杨凡三人都未发现，在那湖中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杨凡三人回到院内，那鱼宴也到了尾声，翻墙进院，他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角落，而姬江两人则用了个障眼法，换回了分身之术。

那人瑞今天显得很是兴奋，自进村到现在，脸上笑容就未断过，直到离席，还一直问姬江两人这鱼宴如何。

一众人东拉西扯，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没一会杨凡等人就被送到鱼村人，专门给他们准备好，用来接待他们的院子。

众人客套一番，互道晚安，相继离去，杨凡三人相视一眼，却并未各自回房，而是默契的来到院内，打坐修炼了起来。

修炼了一会，杨凡忍不住向姬江问道：“你为何会对鱼村感兴趣。”

姬江对杨凡不似风花小雪，后者是纯粹拿他当沙包用，手痒了练练手，没怎么将其放眼里，他却是真拿其当假想敌，当做平等的对手，当做要战胜的对手培养。

姬江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姥爷家是郑河大户，擅长养鱼，鱼村崛起之前，皇室的鱼供应，一直是我姥爷家，后来鱼村崛起，才变为鱼村供应。”

“我幼时还未去楚国当质子，我姥爷和母亲就常说，鱼村诡异，所以这次，我顺道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里竟如此危险。”

杨凡知道其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无非是他说了那妖物之事，其害怕惹到那妖物，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杨凡轻笑道：“或许，当日是我看花眼了，也或许，那妖物不在这里呢！”

姬江点头道：“可能是这样，但是命只有一条，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有光明的前途，我不想在这里冒险。”

杨凡点了点头，而后两人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彼此的往事。

这一聊杨凡和姬江两人，就好似大河决堤般，停不住了，一直聊了起来。

说起来杨凡和姬江这两人，还真有点像，他们童年都是那高大的宫墙，陌生的兄弟，长大后一个眼瞎，被驱逐进了观中，一个被送走当质子。

而质子在他国是什么地位呢！参照一下卫国那位，已入土的质子就知道了，地位等同于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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