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香

听着院子里三个女人的谈话，知道就要离开了，柳璃的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毕竟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虽然封闭了自己，可是柳璃并不是傻子，三年来临月楼里的人都很是照顾芸娘和她。并没有因为她是“傻子”而嘲笑她，相反反而对她多了一份怜惜和心疼。她们住的是临月楼后面的一桩独院，居中一颗桃树，幽静雅致，是如烟怕风月之气影响芸娘母女而安排的院落。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也早已不再寒冷，正是出行的好时节。明日便是芸娘母子离开的日子了，知道她们要离开的这些日子，楼里的姐妹对芸娘母子更是关怀与怜惜。知道出远门，衣物等行李只是拖累，大家都送来了钱财，出门在外这样要方便得多，芸娘几番推辞不过只得都受了，心下确实感动不已。想起自己的族人，不禁伤心难过。芸娘本生生的娴静雅致，眉如新月，目若秋水，又带着淡淡悲伤凄婉动人。想着出门在外，一个年轻且貌美的女子独自一人带着一个三岁幼童很是不便更不安全，大家不免担忧，这些日子大家考虑诸多细节不时的过来说与芸娘听。今日，如烟更是送来一副人皮面具，虽说是人皮，可实际上是特殊的材料制成，摸上去就像是摸着人的皮肤一般。芸娘戴上之后，在精心装扮之后宛然一个翩然佳公子，眉清目秀，青衫若竹。芸娘自己配了一些药物，说起话来嗓音略显粗哑。即使是如烟等众姐妹也看不出这就是平日里的俏佳人柳芸娘。直到此时，众姐妹才对芸娘母子的出行稍作放心。

天色已晚，众姐妹尽皆散去。芸娘收拾好行李，照顾柳璃上床之后自己也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离开之后未知的未来，前途茫茫却无处是家，不禁心下凄然。一阵异香袭来，顿感一整头晕隐约听到一阵响动，不会是遭贼了吧，心下想着便昏昏沉沉睡去。

“芸娘，芸娘……”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要出门的芸娘母子却还不见面，如烟心下诧异，急忙寻了过来。推开院门的一瞬间就被院中的一片狼藉惊住了，居中的桃树掉落了大片残败的枝丫，树下的石桌石凳碎成了几块。如如烟惊慌之下一边喊着芸娘一边使劲敲着芸娘的房门。

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芸娘急忙打开门。“芸娘，你和阿璃都还好吧？”随着门被打开，如烟急忙闯了进来。“没事啊，如烟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芸娘诧异的问道。“你没事就好，快看看阿璃还好么？屋里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说着如烟疾步向着柳璃睡觉的床走去。看出入眼的惊慌，芸娘想起昨晚的异动也赶忙跟了上去。

被敲门声惊醒，又听见如烟和酝酿说话，柳璃从床上坐了起来。心内闪过一阵惊慌，昨晚的异动她也有听到，当时脑海中还出现了电视里古装剧中经常出现的小偷偷东西的情节。看到坐在床上的柳璃，如烟和芸娘再三检查确保柳璃无恙心下稍安。芸娘又急忙仔细检查行李和房内物品，东西没有遗失，二人觉得奇怪，如烟告诉芸娘院中的狼藉，芸娘心内一阵后怕。

“芸娘，你看这是什么？”如烟在窗户下发现一段燃烧了半截的香。

“这，这是迷香！”酝酿轻嗅了一下惊呼，和昨天晚上睡前闻到的香味一样。

“迷香，这里怎么会有迷香？芸娘你真的没事吧？”在风月场合打滚多年，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她是知道的，大多是一些小贼用来迷晕了主人家偷盗所用，还有就是采花贼在夜晚迷奸良家女子所用。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少，如烟不由得担心的望向柳芸娘。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想必是偷东西的小贼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被人惊走了吧。”那香味唤起了芸娘过去忽略了的记忆。三娘前，阿璃出事的那个夜晚，她也闻到了这股香。只是当时阿璃出事被她给忽略了，如今看来阿璃出事竟有可能并不是意外。想着便担忧的望向床上的柳璃，不由一阵心慌，真的是有人要害阿璃吗？

“没事就好，发生这种事，芸娘你和阿璃过些日子再走吧。”如烟想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便认同了芸娘的话，但是还是担心她们受到了惊吓。

“不了，早一日晚一日都是要走的，如烟你不用担心我们。”想到住在这里竟然有人要害阿璃，芸娘恨不得立刻离开。

“唉，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去叫阿六备车送你们一程。”

“好的，对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姐妹们了，免得她们担心，我来收拾一下就出发。”

“好吧。”如烟叹了口气去准备车。

“阿璃，娘的阿璃，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要害我的阿璃啊。”芸娘看如烟离去后紧紧地搂住柳璃颤抖着声音低语，惊恐的表情让柳璃心里一痛，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迷香’‘害’这两个词让她联想到了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和电视，也许真正的柳璃的死真的不是柳芸娘的错。一定是柳芸娘想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害怕如此肯定有人要害柳璃，也许柳云娘真的很爱很爱柳璃这个女儿。想到这再看看柳芸娘痛苦惊惧的表情柳璃不由自主的轻轻楼主了柳芸娘的腰。

“阿璃，娘的阿璃知道心疼娘了对不对？娘的阿璃不是傻的不是……”柳芸娘一怔，喜极而泣。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吗？

收拾好屋里屋外，柳芸娘穿戴完全之后带上如烟赠送的‘人皮’面具带着柳璃来到临月楼的大厅。

似临月楼这般的风月场所都是晚上营业白天休息的。平日里这个时刻姐妹们正休息呢，今天柳芸娘母女要走大家都等在大厅里给芸娘母女送别。与众姐妹一一告别，柳璃心里竟也生出一些不舍。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临月楼外阿六正备好了车等着，阿六是临月楼里打杂的一位老伙计，是个哑巴。芸娘带着阿璃坐上马车向众姐妹挥手告别……

“等一下。”马车刚刚启动一个清冷绝美的女子走了过来。

“君雅。”众人惊讶，乐君雅来到临月楼的时间短，性子清冷平日里很少与众姐妹来往，和芸娘也很少交际，没想到今日会来送别。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长路漫漫，多珍重。”乐君雅清淡的递上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枝青竹淡淡的清香悠远绵长。

“谢谢你，君雅”芸娘微笑着接过荷包，这是姐妹的情谊，不能推辞，多说亦无意。

马车再次启动了，缓缓的驶离了众人送别的目光。即使过去了很多年，想起这一日的送别，柳璃的心里还是会充满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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