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比赛开始

“噢！弗兰克！弗兰克！咿——哈！”

多兰像看到了奶酪的耗子似的兴奋不已，朝虚空中假想的敌人打出一套似是而非的组合拳。

“看到了吗，先生！这才是终极斗场的王牌！弗兰克！来自地狱的恶魔！所有选手的噩梦！拥有不死之身的弗兰克！”

这样华而不实的宣传用语当然没有任何可信度。

突然，多兰凑近了一些，神神秘秘地说：

“据说他曾经穿越亡灵峡谷，巫妖王的灵魂之火烧伤了他的脸，所以他才会戴上面具。”

“怎么样，先生，您更看好哪一个胜出？”

雷哲轻轻摇头。

“故弄玄虚。”

他又不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耗子多兰肯定是比赛主办方请来的托儿，故意跟主持人唱反调，让人觉得他们的消息更可靠，然后按他们的推荐下注，最后输得清洁溜溜。

开玩笑，这种低级的行骗手法，艾斯大陆可能正流行，可在地球上，连三岁小孩也不会上当好吗！

“好歹也弄一个美少女过来忽悠吧，搞个瘦排骨算什么！”

雷哲心道。他见识过的比这高级多了，早已练就不破金身。

“嗯？！”

耗子多兰脸上虽然还堆着笑容，但眼睛已经眯缝了起来。

“您不下注吗？”

雷哲正在为自己目光敏锐没有上当受骗感到得意呢，丝毫没有留意到小个子变了脸色。

康尼拍拍雷哲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询问多兰：

“彼林德赔率多少？”

“一赔二。”

多兰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康尼掏出一把银币，数了一部分出来递给他。

“彼林德，二十银币，全下。”

多兰楞了一下，忙不迭地接过银币。脸上顿时多云转晴，眉眼都笑弯了。

“先生，您不考虑一下弗兰克吗？”

他劝道。手脚麻利地将银币数了一遍，还从中挑出一个试了试成色。

“我可不是小白菜。”康尼笑道。

“噢！”多兰一脸恍然，将银币装进贴身放着的小皮口袋里，朝康尼一竖大拇指，“二十银币，彼林德，全下。”

说完，小耗子多兰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微微向后偏了偏头——没转过来，悄声道：“作为彼林德的朋友，我替他感谢您的慷慨，先生！”

等多兰走远，一头雾水的雷哲才低声问道：

“他为什么要替彼林德感谢你？”

“这里的斗士，收入来源只有观众的赌注，按一个固定比率抽成。”

雷哲恍然大悟。可他还是觉得康尼下注太重了。

二十枚银币！

相当于两千美元啊！

在艾斯大路上，二十枚银币可比地球上的两千美元购买力强多了！

在这里，普通农户全家的一年收入不过十枚银币，消费也才八、九枚银币。

对于康尼自己来说，他一个月收入大概两枚银币，一年二十四枚，加上年终奖什么的，可能有二十五六枚。这在拉玛克城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就是放到整个人类帝国，也是妥妥的中产阶级。

可刚刚他一次下注，就用掉了全年的工资！

或许是感觉到雷哲对他乱花钱有所不满，康尼哈哈一笑：

“我可没有胡乱下注！”

“哦？”雷哲好奇，心想：“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

突然，他想到康尼之前一句奇怪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小白菜？”

“没错！”康尼对雷哲的反应很是赞赏，“小白菜就是你这种第一次来斗场的家伙，什么也不懂，盲目相信自己的眼光，或者被主持人的暗示所影响。”

原来如此！

小白菜，小白菜，既是小白！又是菜！

雷哲顿时有种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的感觉。

“那我不下注不行吗？”

雷哲突然又想到自己拒绝多兰下注的提议后，被康尼制止。

“当然可以！”康尼肯定了雷哲的想法，却又摇头，“可是你想过没有，从我们进来的时候算起，这么多人都靠这个斗场吃饭，要是大家都不下注赌两把，斗场怎么维持？”

“可是……”雷哲心想，那也不能强买强卖吧。然而一想到这里是见不得光的黑市斗场，也就释然。

可是康尼再次否定了他的猜测，

“他们并不会强迫你下注。但是！”

康尼提高声调，加重了语气，“但是他们可以用更加直接的方式，从你口袋里掏钱！”

说着，康尼朝下面第三排的一个座位一指。

顺着康尼指的方向，雷哲看到一个观众正兴奋地趴在前面座位上，朝着擂台使劲挥舞手臂，嘴里不知道在大喊大叫些什么。

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打扮像极了小耗子多兰的小子，将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裤兜。

那小子一看就是多兰的同伴，也是在斗场求生存的小人物。

而直到多兰的同伴吹着口哨离开，那个“小白菜”观众还兀自不觉地在瞎嚷嚷。

“小白菜”旁边坐得满满的都是人，可没一个出言提醒他。看起来就像大家都吃过因为不下注而被偷去钱包的亏，这时候一个个都憋着笑偷着乐呢！

这是“贼”不走空啊！雷哲顿时明白过来。

黑市斗场就像个巨大的吞金兽，在地道里交的钱只是买场地的入场券，想看比赛？那就下注吧！不下注？那就把所有的钱都留下！

就算不下注，也机警地躲过了妙手空空，出口那里肯定还等着你呢！那道铁栅栏和四个壮汉，可不只是为了收门票钱的！

雷哲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再一看看台上，几十个穿着打扮像多兰的半大小子，正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大部分都能得到下注的银币，也像多兰一样放进贴身的小皮袋子里；一小部分被拒后或自己动手，或向同伴打招呼，总之一圈转下来，每个人都是胸口鼓鼓的，走路都能听到银币碰撞的声响。

难道黑市斗场方面就不担心，这样做会丢失顾客？

这个疑问在雷哲心里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否决掉了。

很简单，因为整个拉玛克城，就这么一个黑市斗场！而且以艾斯大陆贫瘠的娱乐行业现状，这些精力充沛的人除了去酒吧和斗场，就再无其他地方可去。

没有竞争的垄断市场，他们才不担心你不来呢！爱来不来！

雷哲瞟了一眼同样一脸幸灾乐祸的康尼，冷不丁道：“你这个‘小白菜’当初被偷了多少？”

“呃……”

红发中年男人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雷哲一眼。

“噢。”雷哲仿佛明白了。

“看样子不少。”

两人说着话。渐渐地，斗场里第五层看台也坐得差不多了。雷哲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概一千人左右的样子。

这时候，下注也截止了，看台上顿时再也看不到多兰们的身影。

一声锣响。

“比赛开始！”

整个斗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来自南部丛林部落的战士彼林德，和传说中拥有不死之身的弗兰克，两人先后跳上擂台。

彼林德的武器是一双套在手上的利爪。雷哲离得远了点，看不太清楚。

利爪寒光闪闪，又隐隐泛着莹白的光芒。也不知这利爪是金属打造还是猛兽爪子打磨而成。

相比彼林德一看就危险性十足的利爪，不死弗兰克的武器就朴实多了。他用的是一双硕大的铁拳——其实也就是两坨铁疙瘩。

与他身上的铁甲一样，铁拳上也是伤痕累累。可见这一双铁拳不但可用于攻击，还能用于防守。

雷哲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擂台。康尼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突然翘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认真看吧，少年。我带你来，可不只是为了让你观摩学习啊……”

擂台上。

彼林德开始绕着弗兰克游走，上身前倾，膝盖微弯，脚掌着地。两只利爪一前一后置于身前，根据自身与弗兰克的位置变化而变换。

与灵动滑溜、走轻灵敏捷路线的彼林德相比，弗兰克明显是属于力量加耐力型。动作稳健却不缓慢，面对彼林德的游走，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正面以对，看似一点破绽都没有。

两人一静一动，是完全相克的对手。可是弗兰克可以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彼林德却耗不起。

简单的观察试探后，彼林德出手了！

丛林法则，如果寻不到猎物的破绽，又要强行攻击，那就——

噌！

完全无视了体型的巨大差距，彼林德犹如一头凶猛的猎豹，脚掌抓地一蹬，整个人利箭般朝弗兰克突袭过去！

身后留下一连串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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