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谈

“我知道你会来的。”

才刚刚潜入帐篷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即便艾利克斯也摆脱不了的惊异一下，但随即神情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帐篷里只燃着一根蜡烛，十分昏暗，乍一眼并没有发现帐篷内有人的身影，但是对于首席刺客来说，即使隐藏在帐篷内角的阴影中也无济于事。不过艾利克斯并没有指出对方隐藏的位置，而是毫不客气的绕到帐篷另一侧边的摇椅上舒舒服服的坐倒下去，摇动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再次的重复，音量要比之前更大声一点，声音的主人似乎想引起艾利克斯的注意。

“好吧，你今晚就准备一直躲在阴影里与我谈话么？恕我直言，这恐怕不太礼貌吧。”首席刺客停下了晃动的摇椅，用着略带质疑的语气接过了话。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对我们双方都要好处。”通过这才刚开始的几句对话，艾利克斯就已经能确定这个声音并非昨日遇到的那个举止怪异自称是钢铁黑曜团长的人，除非他对自己的声音做了手脚，不过即使那样，艾利克斯也确信已经可以听出一些端倪。

“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没错，我已经知道。”艾利克斯调整了一下摇椅的方向，让自己对正着声音来源的那片阴影，他能感觉对方双眼正盯着他，于是艾利克斯也盯着那片阴影，这样就好像两人面对面的正处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谈判一般。

“或许你会愿意帮助我们，那样我会十分高兴。”

艾利克斯摊开双手，然后耸了耸肩膀，“虽然你已经成功引诱着我一步一步地进入了这个圈子，但是我还是很抱歉的告诉你，这些事情我毫不在意，再说你知道这些事情都不归我管，也不用我去管。”

那个声音稍微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的叹道：“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吧。”

艾利克斯并没有接过话，而是直了直身体，他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够拿出怎样的筹码来与自己进行此次的交易。

“桌上的蜡烛边上有一个箱子，你看到了么？这便是我给出的交易筹码，打开看看吧，你肯定会感兴趣，我保证。”

桌上的确有个箱子，但艾利克斯并没有马上站起身，然后走过去打开它，而是先坐在原位上观望了一阵。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古朴的箱子，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而相对应的在开口上却贴着一张破旧的封条。以箱子的大小来看，里面可以放着多种样式的致命暗器，一旦打开箱子就会立刻触发，这个方法艾利克斯虽然自己从没有使用过，但他还是十分熟悉——艾利克斯的另一位首席刺客同事经常使用这样的方法来完成任务，他们两人之间还有过合作，让艾利克斯得以亲眼看到。

艾利克斯迟迟没有打开箱子，甚至连打开它的意图都没有展现出来，但阴影中的人似乎也并不着急，一声不响地就窝在那里，等待着首席刺客去打开箱子，一览里面的交易筹码。

又过了一会，艾利克斯才站起身来走到桌子的前面。只见他将箱子抱了起来，然后让开头调转了个方向，斜放在桌上面，最好才迅速揭掉开口上的封条将箱盖同时也一起带了起来。跃入眼帘的是一对漆黑的拳刃和一块破碎的“寒鸦”面具，艾利克斯愣住了，因为这两样东西都他无比熟悉，更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是一场可怕的大火，它烧尽了一切，吞噬了所有与艾利克斯有关的东西，甚至连他自己都差点葬生火海，不过一位事后自称碰巧经过这里的中年男人拯救了他。“寒鸦”面具，以及双臂上的漆黑拳刃，这是艾利克斯昏过去之间唯一记住的东西。

等艾利克斯醒过来，中年男人丢下了几块金币就准备离去。但艾利克斯很快意识到不对，在大火中失去所有的他就算拿着这几块金币也压根就没有办法独自生活下去，他只要离开旅馆，说不定藏在身上的金币就马上会被盗贼光顾。于是他追了出去，紧追不舍地哭求着中年男人，希望中年男人能同意带上他一起走，作为报答他甚至愿意做任何事情。

在艾利克斯的苦苦央求下，中年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往艾利克斯的手中塞进了一把匕首，并且指了指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浑身邋遢的饥饿乞丐，“杀了他，我就带你一起走。”

中年男人的要求是可怕，尚还年幼的艾利克斯双手握着匕首，眼神有点发愣地望着中年男人，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中年男人的要求，并希望对方能立刻地收回这个要求，或者换一个更容易做到的要求。

“杀了他，我就带你一起走。”不过中年男人马上再次重复起他的要求，并开始鼓动起艾利克斯，“他已经连续饿了好几天，我能保证他没有力气还手，他甚至连闪躲都做不到，现在你只要走过去，然后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我就带你走，并且保证你以后的生活无忧。”

“去吧，去杀了他，你这是在帮助他，即使今天你不杀他，他很快也会饿死，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中年男人不断地鼓动十分有效，不过要真的去杀死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对艾利克斯来说还是十分困难，他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好吧，你耽误了我的时间。”艾利克斯的踌躇不定仿佛终于将中年男人的耐心消磨殆尽，他调头抬脚就走，就连交到艾利克斯手中的匕首也不要了，不过步率很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请等等，我可以做到的。”略带焦急的哭腔从身后传来，中年男人勾起了嘴角，他的计划得逞了，对艾利克斯他已经观察了好长时间了，他并不想错过这个好苗子，于是他转过身，假装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我数到十。”

“一、二、三……”中年男人每一声计时都在撞击着幼小的心灵，艾利克斯与那个乞丐无怨无仇，但他现在必须为了拯救自己而杀死对方，他走了过去，而当中年男人数到九的时候，艾利克斯终于大喊一声，将双手中的匕首猛地刺了下去，他看到了那个乞丐无辜以及吃惊的表情，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孩会突然用匕首来刺死自己。

中年男人笑了，他显得很开心并且看起来十分满意艾利克斯的表现，“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寒鸦”的徒弟……”

“怎么样，对交易的筹码还满意么？”那人的声音打断了艾利克斯脑海中不可抑止的回忆。

首席刺客意识到自己之前肯定是失态了，他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似乎不掩饰他对这两样东西的熟悉，低沉地开口问道：“这两样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寒鸦”面具以及漆黑的拳刃，它们都艾利克斯的老师“寒鸦”的东西。他是联盟中的传奇刺客，自从执行任务开始，一直到下落不明结束，还从未有过任务失败的记录，其中还包括好几次重大的刺杀王公贵族的任务。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现在艾利克斯手中破碎的“寒鸦”面具已经证实了他的生死。

面具便是刺客在联盟中身份的象征，往往一块新的面具都至少会有两个以上的新人以生死相搏的方式去争夺它。胜利者拥有它，失败者丧命，艾利克斯也经历过，而艾利克斯的师傅更是从百人之中夺下了“寒鸦”面具。十分残忍，不过这也联盟从来不缺乏优秀刺客的关键点所在。而面具同时也刺客生命的象征，艾利克斯也见过不少破碎的面具，带它们回来的都无疑例外的是执行任务失败的刺客的监督者，面具破碎，即象征着它的主人的死亡。

“意外获得，我说过保证这筹码会令你满意的。”阴影中的人似乎对艾利克斯的反应并不意外，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艾利克斯抬起头看了看那片阴影，意外获得这种话他肯定是不会相信，不然对方也不可能拿出来作为筹码与他进行交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还认识自己的师傅，但是自己现在就算强行拷问对方关于自己师傅的问题可能也得不到结果，对方的身份他也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一点，便是这项交易势在必行。

“钢铁黑曜，钢铁黑曜。”艾利克斯抚着那对漆黑的拳刃喃喃自语了两句，随后点了点头，“成交，你希望我怎么帮助你们。”

“首先，我们需要制造一个意外，你需要杀几个人。不过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然后我需要你刺杀两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是我们的旗手，你已经见过了，另一个或许你也见过了，你现在所在的炎雀佣兵团的团长，制造出这些问题的罪魁祸首。”

艾利克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掩饰住了自己内心厌恶回答道：“你打算反过来吞并他们？”

“当然，这是个伟大的计划，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些惊喜，一些你还想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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