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作孽，谁可活？

“青萝，扫描这家伙，开始建立档案，请告诉总部，做好鬼神失控的准备！”

距离鬼神最近的高楼上，那急速赶来的女人凝眉说道。

这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性修士，身着流线型的外骨骼合金战甲，其上有红色的回路明灭着。

这些回路弥散出闪烁的光屑，并投影凝聚出与之相似的，女性人工智能三维影像。

“我知道了，档案建立中，离落大人请稍等！”人工智能青萝点头，抬手在空气中一按，凝聚出一方虚拟信息操作平台。

她十指快速录入信息，将有关牛头鬼神的情报，快速发送回所谓的总部。

这方灵气复苏之后的世界，科技发展速度有了质的提升，原本被诸多物理基础所困扰的问题，在玄学之中找到了答案。

不管是高量级微型能源，还是由此建立而出的，强大的生物科技，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这部分科技，因造价太过昂贵的缘故，尚不能普及到寻常民众手中，其适配性对于使用者也有着苛刻的条件。

虽然在灵气复苏时代，科技并不是唯一突出的课题，但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眼前的女修士，走的就是科技强化的路线，她身着流线型外骨骼合金战甲，配备有高精尖科幻武器，本体亦曾经历过基因强化。

是以，哪怕面对的是牛头鬼神，离落也并不慌乱，依旧可以保持着理智。

“早就听说，外骨骼合金战甲的研发，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其轻量化与纤薄化接近完美层次，看来是真的！”

晏寻远远看着离落，还有她身边投影而出的人工智能青萝，虽然感到诧异，但未露出骇然神色。

时代一直在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所憧憬的，或者抗拒的东西，会一直存在于幻想中。

“档案建立中：牛头鬼神，灾害等级lv.4；

其呓语为：绝圣、弃智、沸血、狂暴；

当前状态：已经完成临界，神性转化初步完成，拟态神国初步建立中，尚未进入巡狩形态，尚未失控进入暴食状态。”

人工智能青萝，将建立的档案传输完毕后，忽然张开双臂，与身着战甲的离落拥抱。

她完美融入战甲中，使得那甲胄爆发出惊人的气浪，而离落的气息亦是在刹那间，猛然冲向一个高不可攀的巅峰。

“好强的气息，都足以媲美牛头鬼神了！”

远远感应着离落的气息，晏寻忽然来了兴致，他还是首次看到，人类借助科技的力量，能达到媲美鬼神的地步。

或许，哪怕他不出手，离落也能解决掉牛头鬼神。

吼！

巨大的牛头鬼神站在夜幕下，双臂攥拳仰天长啸，它那笼罩城区的神性急速扭曲着，构建出一片异样的时空。

神国！

踏足人世不到一分钟，这体型庞大的鬼神，竟是拟化出了虚幻的神国。

“糟了！”

离落暗道不妙，急忙从战甲脊椎抽出一柄长剑，以强大的能量将剑身上的流线点亮，使其爆发出逼人的锋芒。

来不及多想，她挽剑朝着牛头鬼神一挥，有暴烈的剑气破空斩出。

这弧形气刃轰的撞击在牛头鬼神胸口，却被对方护体的罡气拦下，随之而来的磅礴神性，则将其绞碎成了虚无。

“这怎么可能，只是灾害等级lv.4的鬼神，竟然如此强大？”离落懵了，自身认知几乎被颠覆。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同级的鬼神，甚至还亲手解决过这样的祸患，可眼前的牛头鬼神，与以前接触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太强了，不管是其本体的防御，还是那磅礴的神性，都让离落产生了无力感。

“警报，警报，牛头鬼神太强大，建议放弃驱逐任务，暂返总部避难！”青萝出言示警，让离落皱了皱眉，要撤退吗？

不，决不能就此离去，以牛头鬼神lv.4的灾害上限，一旦失去掣肘，必会引发杀劫。

“青萝，开启战甲羽翼，释放所有的力量，我要全力一战！”咬咬牙，离落拒绝退避，她欲在这里殊死一搏。

远处的街道上，无数人影攒动，望着那巨大的鬼神，神色痛苦而狰狞。

这些人体表浮现猩红的灵蕴刻痕，被莫名而强大的力量不断剥离，在空中化为极光般的红色神性，朝着牛头鬼神交汇而去。

显然，这些凡人，就是今晚被收割神性的血食。

砰！

一对红色金属羽翼在离落背后张开，它连接在外骨骼合金战甲的脊柱上，爆发出炽热的炎气。

这东西很精美，没有金属的厚重蠢笨质感，反而带着神秘与浑然天成的艺术之美。

意念一动，离落振翅悬空而起，周身翻涌的气息化为一阵红色光晕，让她看起来仿佛史诗中的神祗，显得高贵而强大。

“必须阻止鬼神收割神性！”立掌一撑，离落周身光晕涌动，冲着牛头鬼神倒卷而出。

它在牛头鬼神周身凝成圆形壁垒，将汇聚而来的神性隔绝，使得这尊神祗不断攀升的气息，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天地间不断回响的呓语，这一刻骤然死寂，那些痛苦挣扎的人，全都沉沉睡去。

一切看似得到了解决，但离落悬着的心并未放下来，将神经都绷紧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所调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封印牛头鬼神，而将其收割的神性隔绝，也是治标不治本。

果不其然，当她掠空靠近那牛头鬼神之时，这尊巨大的神祗猛然矮身，握着拳头狠狠捣出。

轰隆！

天地间回荡着惊人的音浪，那隔绝了血色神性的壁垒，竟被一拳击出无数裂痕，煌煌天威自裂缝中汹涌而出。

原本消失的呓语，再次回荡在所有人的耳际，如若礼堂里的唱诗，让昏迷的人再次痛苦蜷曲起来。

“该死，这家伙怎会如此之强！”离落执剑凌空，抬手在身前凝聚出虚拟操作平台，手指在其上急速敲击。

短短瞬息，她已然完成了一道指令，战甲上有武器舱洞开启，无数小型飞弹爆射而出。

这些采用了纳米技术，配合能量压缩工艺的炼金武器，每一枚的破坏力都相当惊人，其设计的目标定位，一开始就锁定为灵异与鬼神。

随着飞弹呼啸而出，离落的面色轻松不少，对身上这饱含科技结晶的战甲，她有绝对的信心。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宛若浩瀚雷音，不断回荡在夜幕中。

狂暴的气浪形成脉冲，将周围的一切粉碎，位于牛头鬼神身侧的高架桥，直接在这股能量潮汐之中，化为了灰烬。

不管是其内的钢筋混凝土，还是空置停留的车辆，在这绝对当量的破坏力面前，都汽化成了虚无。

但离落却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在她的视线中，巨大的牛头鬼神依旧安然无恙，其表皮甚至没有被擦伤，也不曾退却半步。

“这女人还是太天真了啊，凭借区区几枚纳米飞弹，岂能撼动神灵！”

迎风站在天台上，晏寻叹了口气，他并未因看到硝烟而热血沸腾，反而有着淡淡的失望，不再有观战的雅致。

果然，凡人的科技，若没有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沉淀，是无法向着神灵靠拢的。

哪怕经过刻意的打磨，哪怕经过高端算法的剖析，哪怕有海量的针对性试验，也很难对站在维度巅峰的神祗构成伤害。

两者之间，几乎没有对比性，有着云泥之别！

“喂，别愣着，不然你可要挨打了！”

冲着振翼悬空的离落喊了一嗓子，晏寻觉得有必要提醒她，毕竟这是自己弄出的幺蛾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女人听到这话之后，忽然一愣，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凡人？！”

“不，不对，这家伙周身，没有牛头鬼神的神性，他的体魄强度.....嘶！”

战甲目镜的显示面上，晏寻的神性强度为零，灵蕴上限，未知！

瞪大了双眼的离落，觉得这真是见了鬼了，她竟然遇到了一个，灵蕴上限几乎无穷的怪物。

若是牛头鬼神得到晏寻，并且夺舍这具身体，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来不及多想，她以外骨骼合金战甲的目镜，直接锁定了晏寻，然后猛地振动双翼，朝着这黑衣黑袍的青年暴掠而去。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没有去避难，那么多人被牛头的神性侵蚀，他竟然看不到吗？”

离落很愤怒，她甚至做好了与鬼神殊死一搏的准备，但就是这一番决然，竟被晏寻的话语击溃了。

她没打算救起倒下人，因为现在的自己，与这些人并不在同一个时空维度内，而是与晏寻陷入了牛头鬼神的拟态神国中。

被收割掉神性的人，已经跌落出牛头鬼神的神国，短时间内是没有危险的。

陷入神国之中的他们却不一样，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会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遭到牛头鬼神的力量侵蚀，使得自身神性与神国彻底相融。

到了那个时候，除非被收割掉自身神性，否则只能等鬼神对他人神性的掠夺，提前达到饱和状态。

并且在那一瞬间，他们需主动逃出牛头鬼神的神国，才会安然无恙，否则，极有可能迎来第二轮生死危机。

这一场危机，源于鬼神的失控，还有血腥的暴食！

鬼神失控的原因，是因为自身收割而来的神性不纯粹，导致它们的神魂意志受到冲击，自身会陷入痛苦癫狂的状态。

至于暴食，则是因为，失控的鬼神，会发自本能的寻求解脱之法。

而所谓的解脱并不是自我毁灭，是通过收割新的神性，暂时压制自身的精神污染，借以达到治标的作用。

第二次收割的神性，并非用来强大鬼神的力量，而是用于压制它们混乱的意志。

这相当于人为的制造一道枷锁，暂时容纳鬼神的负面情绪，将其癫狂镇压下来，同时抹除掉所有的隐患。

在修行界，鬼神自我建造神性枷锁，封锁自身负面情绪的行为，被称为抟血制造容器。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容器，与人类的躯壳一样，其本质是：血肉！

或者说，这样的容器，是糅合了神性的，人造血肉枷锁！

我们可以称之为，胎衣！

胎衣，是最强大的神性枷锁，也是坚固的神力甲胄，更是最为血腥的，神祗蜕变之茧，它的出现意味着，天灾！

天作孽，谁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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