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冲突的前奏

天府历2892年9月18日，晚九点

“叶师兄，老包好像不行了....”

罗子英走进叶碎竹的房间，这样说道。

叶碎竹看向他。“怎么回事？”

于是罗子英介绍了起来。之前的战斗中，包天钧伤势较重，但那时候，也并不比别人更重。

但是到了医院之后，明明是服用了一样的药物，大部分人身上的伤势都逐渐痊愈，只有包天钧，身上的伤势反而越来越重了。

治疗机器人给他连换了几种不同的药物，都没见效。甚至还有一种药物，导致了包天钧身上许多地方都迸裂开来，出现了渗血的伤口---就是他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时候。

“现在怎么样了？”听到罗子英说出这样的情况后，叶碎竹这样问道。

“再没有给他输药。”罗子英说。“只是把他身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输一些营养液，勉强维持。”

叶碎竹：“大家，有人能用出治疗法术吗？”

罗子英：“有....但恐怕也不顶用。”

“不是治疗的问题，好像是他体质特殊。”

叶碎竹：“走，我们去看看他。”

他们来到左侧的病房。这屋子里，大部分人都昏迷着---伤势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似乎是因为，帮他们恢复伤势的某种药剂，带有催眠的效果。清醒的只有两个人，伤势较轻，却依旧被送到这里的付天重，以及浑身上下裹着许多正在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目光空洞的包天钧。

叶碎竹走到包天钧床边。“包师弟。”

包天钧转向他，目光犹如死人。

“叶师兄。”他看到叶碎竹，喉咙里含糊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我要是死了，欠那个高利贷混账的钱就不用还了吧。”

叶碎竹轻轻吐出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想。”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包天钧的眼中浮现出了几分苦涩。

“他们说我是‘过敏体质’，恢复类法术无效。”包天钧用含糊的声音说道。“但是我没想到，天府人的药也无效。”

“会有办法的。”叶碎竹这样说道。“我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包天钧轻微的点了点头。“你是好人，连周天驰和付天重这样的人都想救...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个情况，你也没办法的...”

他并没有抱怨。之后，也没有再说自己的伤势，而是平静的说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包天钧和大家一样，从村子里被选拔出来，成为修真者。然后，和大家一样，被教导了舍身诀，毁掉了根基。

但在他身上，也有与大家不同的地方---在修炼舍身诀之前，那位师父曾哄骗他服用了一些据说是‘改善修行资质’的丹药。

从那以后，修行的资质没见改变，偶尔收到的轻伤反倒变得难以痊愈了。

一开始，虽然慢，但还是会痊愈。包天钧也就没有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终于，到了现在，能治好其他师兄弟的药物，反而让他的伤势变得更严重了。

包天钧断断续续的说着，用词越来越凌乱，声音越来越低。

之前出现服用真灵丹，突破修为的机会。他的心中一度燃起了希望，突破之后，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没想到...事情会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这些后，包天钧并没有抱怨，而是以非常通情达理的态度，诚挚的对叶碎竹进行了感谢。再然后，他提起了自己死后安葬的事情。

当前天府有冷冻技术，包天钧表示，希望叶师兄能把他的尸体冷冻好，以后去瀚中的时候，把他带回家乡，安葬在父亲的坟墓旁边。

叶碎竹注视着他：“不到最后一刻，一定不要放弃。”

他随即说起了购买机甲和其他武器的事情。接下来，大家要练习使用那些机甲，同时作为修真者施展法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能变强很多。

那些长老毁掉了大家的修行机会，那么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毁掉那些长老的修为；这些长老想保住各种财物，不想给大家，那最好的做法就是当着这些长老的面，夺走他们的财富。

当然了，那些长老可能会反抗，会不肯配合。在制止这种反抗的过程中，可能要顺便干掉这些长老---这种工作，非常值得去做。

在这样说着的过程中，叶碎竹一直是一幅严肃认真的模样，包天钧怔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碎竹：“所以，一定要坚持啊！”

包天钧的笑容变得苦涩了一下。“好的，我一定尽力坚持。”

叶碎竹点了点头，没有去看---一旁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的付天重和罗子英。

包天钧随即闭上了眼。之后，他再次睁开眼，这样开口了：

“您能安排一台机器人过来吗？读的那些话，我觉得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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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19日，上午九点

左侧的房间里，叶碎竹安排的机器人正在念着那些文章。在机器人旁边，身上裹着许多绷带，有些绷带正在向外渗血的包天钧在那里重复着机器人念出的某些话。而不远处，付天重则瞪着天花板，一幅厌烦至极的模样。

“偏偏是这个时候...”包天钧看着天花板，轻声说着。“这个时候...”

“大家好不容易能站在一起，团结在一起...”

他颠三倒四的说着，畅想起了自己如果没受伤的情形。

那样的话，就可以开着机甲，使用天府的先进武器....回到瀚中，把门派欺骗大家，毁掉大家修为的事情告诉那里的师兄弟，救下那些还没有被骗的孩子；可以把那个坑害了自己的师父，还有那些坑害其他人的长老捆成一排，挨个放血...

他絮叨了半天，话题已经进展到‘长老们跪在大家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歉’之后，付天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就算有了机甲，就算大家团结起来，也不可能立刻对长老们动手的。门派里不止有金丹长老，还有元婴期和化神期的高层。”

“就要算开着机甲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没在战场上遇到过。不管多少人团结起来，也不可能击败这种对手！”

包天钧看了他一眼，根本不回答，继续颠三倒四的说起有关未来的设想。

要炸开门派里的宝库，把里面的丹药都拿出来，当着那些长老的面，吃一颗扔一颗；把里面的功法书都拿出来，当着那些长老的面，练一本撕一本；把里面的灵器、法器、法宝都拿出来，当着那些长老的面，用一件摔一件；把长老们家里的妻妾都抓起来，当着那些长老的面....类比上面的方式处理。

付天重像是遇到了克星，露出一幅....便秘到不行的模样。

这时候，旁边的机器人又朗读了起来：

《资源方面的核心矛盾》

“社会一切矛盾的核心，都是资源上的矛盾。”

“譬如两个修真者遇到一件法宝，只有一个能拿到---你拿到了，我就拿不到；我拿到了，你就拿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需要进行残酷的战斗，杀死对方。”

付天重哼了一声。

“譬如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修真者，很多男人都想娶回家。有些情况下，他们就会开始战斗，赢的留下，输的死....”

“譬如一瓶丹药，门派长老把它给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能给村子里新收来的，素不相识的徒弟。”

“尽管对长老的孩子来说，只不过是又一次服用而已，效果可能聊胜于无；而那徒弟可能更有才能，服用了那丹药，修为能增长的更快....但徒弟终究是外人。”

“所以，尽管门派要求长老们善待弟子，但是在他们的家庭成员增长到某个数目之后，矛盾就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弟子们就算再谦卑、再低声下气，把长老们安排的工作完成的再好，终究也只是外人...是无法得到长老们信任的。”

听到这里，付天重忍不住开口了：“这些大家都知道，然后呢？”

包天钧费力的转过头，用并不友善的眼神瞪着他。

机器人：“某些弟子，在看到长老们的孩子服用大量丹药后，毫无疑问会意识到这种本质上的矛盾，和长老们产生冲突。”

“他们中的某一些，智力不足，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对于这种不满，长老们可以轻松的镇压；而另一些具备隐忍的能力，虽然不满，但一直在那里等待机会。”

“这些人，对长老们来说就比较危险了。更不用说，有些人开始找盟友，想要让许多不满的人联合在一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各个门派的长老都意识到了危险。有些门派，开始减少招收新徒弟的频率；有些门派，开始使用催眠类的法术；有些门派，在新徒弟一进门就摧毁他们修行的根基；有些门派，安排危险的环境，让弟子们提前死在对抗里....”

付天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机器人继续读着：“我们的门派，长生院，一方面摧毁弟子们的修行潜力，一方面致力于‘挑动弟子之间的矛盾’这一技巧。”

“明明是同样被摧毁了根基的底层，明明修为同样无法提升---却不能团结起来，痛恨真正的敌人、报复真正的敌人。”

“有些师兄弟，彼此嫉妒，因同伴的痛苦而感到快意，因同伴的损失比自己更惨而感到高兴；而在看到我们真正的仇人，长老们、长老的子女们时，却憧憬、向往、处处想要模仿--难道这不是应该改正的错误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门派底层，被毁掉修为的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摈弃私心、众志成城、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对象和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在对抗真正敌人的行动中获胜....”

付天重猛的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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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19日，上午9点15

医院的停车场上，叶碎竹带着郭天道、丁天德、罗子英等人，看着停在罗知和许破虏身后的，五架十几米高，蓝白相间的机甲，以及旁边的许多箱子。

罗知随即进行了说：五台机甲都符合之前的说明，有一台是备用的。其余的箱子里，大部分都是机甲配备的外设挂件，少部分是普通人使用的武器。

他这样说完后，拿出几份《使用说明》，递给了叶碎竹和他身边的人。

叶碎竹大致看了看这些机甲的属性。这五台机甲，是天府军七年前的标准量产型机甲，伏羲K-527。

这种机甲，原型是曾在战斗中大放光彩的伏羲A-104型。作为后续改进型之一，它适合在大气层内战斗，可以加装各型镭射枪，各型侦测器、标准型近战武器、标准型装甲及盾牌，以及额外的速度挂件、动力挂件...等等。

天府军对它的评价，是速度中等、火力中等、防护中等，侦查能力中等，驾驶难度普通，属于单纯的量产型战斗机甲。

罗知见叶碎竹看到这里，随即开始了介绍。

在保安们手里，这些机甲得到了很好的保养，以及相应的改进。虽然目前已经接近了使用年限，但在战斗中依旧能表现出不错的性能---这一点，不久前已经展现出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郭天道等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但罗知并不在意，随后便打开几个箱子，介绍起了里面的配套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既可以加装在驾驶服上，辅助新手进行驾驶，也可以在离开机甲后设定程序，让它们侦测机甲上的故障并进行简易维护---就算是损坏过重，难以维护，也可以给出有效的方案。

之后，许破虏进行了有关机甲战术的介绍。为了和修真者战斗，天府军研制出了多种机甲配合方案。

譬如在危险区域巡逻的时候，通常是如下阵型：三台为一组，其中一台加装侦查和通讯挂件，一台加装盾牌和额外装甲、另一台加装远距离武器---通常是高能镭射枪和威力增幅器。

一旦侦查机甲发现敌人，就立刻告知其他两台。然后，加装防护系统的机甲就立刻就位，撑起能量盾，保护队友；而加装镭射枪的机甲则根据敌人的特点，进行躲避，然后在防护机甲的掩护下进行充能，在侦查机甲的帮助下锁定目标、发动攻击。

叶碎竹身后的修真者们都听的很认真---作为间谍，他们没经历多少战斗。而这些经验和细节，毫无疑问是非常宝贵的。

许破虏继续讲解着---之前这种，是常规做法。如果事先知道了敌人的情况，就可以采取别的策略---譬如知道某个修真者要提前经过某个地点，就可以三台机甲同时使用蓄能型的超远距离武器，算好对方的速度同时开火---这样的一击，足以杀死只开启了普通防御法术的金丹中期修士了。

而相反的，在完全不知道敌人的情况时，就要采取最坚定的策略。

譬如，如果某个任务非常危险又一定要执行，预期要面对较多数目的修真者时----一台加装侦查挂件，两台使用速度挂件和近战武器。

一旦发现敌人，两台准备好的机甲就立刻加速并使用近战武器进行攻击。同时，后方的侦查机甲迅速切换盾牌。

对这种做法，丁天德提出了质疑。但许破虏随即解释道：这是经过多方评估，生存率最高的做法。

加装速度挂架，十有八九会被追上；加装远程攻击构架，也无力面对擅长各种法术的修真者---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不利的情况，就越是要表现的更悍勇---无数的数据能证明，这是生存几率最大的做法。

他随即拿之前的战斗进行了举例。开始攻击之后，有修真者使用灵器，把机甲们分割开，让他们只能单独对战。这毫无疑问是了解机甲配合战术，而采取的非常具备针对性的做法。

但经过训练的机甲驾驶员们，并没有露出半分慌张之意，而是沉着冷静的继续进行战斗。最后等到了修真者们手中的灵器出现问题，就轻松获胜了。

这就是因为，他们作为从前的士兵，有正常的战术素养---就算遇到计划外的事，也会根据一直受到的教育而坚持。

如果因为恐惧而动摇，因为无法得到支援而选择投降，就会得到最糟的结果。

接下来，许破虏无视面前修真者们变得更难看的脸色，又讲解了一些别的策略和战术。

总之，早些年机甲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天府军的士兵们，作为普通人就能驾驶着理论上并不强大的机甲，与掌握强大法术的修真者战斗了很久而不处劣势，最终建立了天府。

这份成绩，一方面依靠坚定的意志，另一方面就是依靠战术方面的细节。

说完这些之后，他没有停下，看起来像是打算继续深入讲解下去---叶碎竹看到这种情况，随即把病房里所有能动弹的人都叫了下来，让他们都来仔细学习。

而他自己，则和罗知走到一旁，向其询问起更详细的情况来。

罗知告诉叶碎竹，正常来说，机甲的交易就是机甲本身，不会出现这种认真的教导---这些内容，只有经过新兵训练和忠诚训练，成了机甲驾驶员的天府军士兵才有机会听到。

而现在，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认可和尊重叶碎竹之前的做法。

就算修为被毁，也没有放弃，而是试图努力抗争；就算面对困难和误会，也坚持帮助那些哪怕是非常自私的修真者们，鼓励他们、团结他们，坚持要救人。

罗知表示：这样的为人，这样的做法，值得他和伙伴们打从心底里尊重---虽然机甲就是这个价格，不能降，但是额外赠送一些，是完全可行的。

叶碎竹对他的这种做法表示感谢，随即问起了那些挂件具体的情况。罗知详细解释了起来。机甲上加装的挂架，普遍都是效果非常好，但需要时间来充能。

譬如镭射枪，可以进行普通的射击，但威力较差。也可能进行充能，需要十秒以上，能发出威力强大的攻击。

这种攻击最多能发动三次，然后武器就会彻底损坏。其他一些挂件也有类似的效果，侦查挂架可以通过充能来强化侦查和锁定能力，十次后损坏；防御挂架可以通过充能来强化防御力，如果全额充能，一次就会损坏。

这些挂件之所以被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给处于弱势的普通人一些机会，让他们能依靠自己的判断，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智慧和意志力来击败强大到可怕的修真者。

在罗知看来，这种道具，比较适合叶碎竹他们目前的状态。

听到他这么说，叶碎竹不置可否。之后，他问起了机甲的状况。

罗知随即给出了解释，这些机甲，都是保安们之前驾驶的，维护和保养的很好，非常适合不熟悉机甲的人进行练习和使用。而要是出现损坏情况，也可以提供一年左右的免费检测和维修。

之后，他开玩笑似的提起，如果叶碎竹等人用了很长时间还活着，那肯定赚到了很多钱，可以购买更好的机甲了。

对这些重要的知识，叶碎竹表示感谢。之后，他表示在达成交易之前，还需要确认机甲的性能，以及箱子里面的物资。

罗知随即安排许破虏进行机甲驾驶演示，同时让一旁的机器人打开了那些箱子。

除了少量的手枪，有简单防护功能的驾驶服之外，大部分箱子里都是为机甲准备的挂架。

许破虏驾驶着机甲，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降落下来，加载了某些挂件并进行演示。接下来，郭天道等人也在机器人的帮助下穿上了驾驶服，进行了简单的驾驶。

叶碎竹进一步确认了，所有人只要穿上驾驶服，让机器人依附在驾驶服外，就可以驾驶机甲，进行简单的驾驶和攻击---至于更高级的功能，则需要逐步的练习来加以实现后，同意付款。

接下来，他们就付款的额度、罗知一方赠送更多的能量块、交换修真者情报和高利贷公司情报等方面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谈判。

最后，叶碎竹在得到了许破虏最近会留下来教导；罗知同意赠送又一批能量块，并且协调机甲停放在医院停车场和批准训练；也会在其他方面尽量帮忙的承诺后，在合同上签了字，支付了70%的款项，把五台机甲都买了下来。

对谈判的双方而言，都感觉很艰难，但也都感觉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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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19日，下午两点

叶碎竹的房间里，付天重坐在叶碎竹面前，表情强硬。

“叶师兄，你能让我在这里养伤，我很感激。”付天重略微低头，这样说道。“现在我想离开，希望你能允许。”

叶碎竹打量了他一会儿。“你的伤痊愈了？”

“没有。”付天重看了看身上包扎的绷带，然后看向叶碎竹，这样说道。“只是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叶碎竹：“是觉得购买机甲、驾驶机甲的事情有危险吗？”

他随即从另一个角度展开了劝说---之前，贷款购买真灵丹、功法书、假灵器的事情，本就是不会被门派所容许的，如果什么都不做，门派一定会来清除他们。

相反的，如果购买了机甲，表现出了一定的战斗力，门派反而会产生畏惧，不敢行动。

付天重没有反驳这种说法。他犹豫了一阵，这样开口了：“要是你不介意，我就直说了。”

叶碎竹：“说吧。”

付天重：“我觉得你从根子上做错了。”

“你有你的道理，我不想一条一条细说。现在我只说这个：门派的做法虽然残忍，却是有道理的。”

叶碎竹：“哦？”

付天重：“从前的时候，门派也试图善待普通的修真者，给他们足以晋升的资源。”

“但是，就像那台机器人读出来的一样：资源总体有限。给了这个人，就不能给那个。”

“有些老修士，适当照顾一下自己家人，有什么错？那些新人，在建立门派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功劳，却对那些立下卓越功劳的人百般苛责，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

叶碎竹打量着他：“我记得，你出身普通人家？”

付天重摇了摇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要讲个道理！”

这样说着，他用充满期盼的语气下了判断：叶碎竹对这些师兄弟好，某些师兄弟一时感恩戴德，但是这种想法不会持续很久，那些人，早晚都会背叛叶碎竹！

然后，他言之凿凿的描述了自己的师兄弟们。这些人都是养不熟的！骨子里都是叛徒！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命运主角，该得到这个，该得到那个！更重要是什么都不用付出！

“或早或晚，他们一定会把别人善待他们的事都忘掉，背叛，出卖！所以，门派才毁掉他们的根基！他们活该！”

这个出身村庄，不是任何长老的亲戚，从没有、将来也不会从长老们手中拿到任何好处的人，这个自己的根基也被毁掉，修为难以寸进的人---面对着救下自己、救下大家、又买下机甲进行训练，准备战斗的人，毫无顾忌的表达出了对和自己同样出身的人的痛恨。

他在发出这些鄙夷的时候，并没有‘顺便也鄙夷了自己’的自觉。就像是他无视现实、无视逻辑，强行将自己排除在了被抨击的对象之外一样。

而在说出这些的同时，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对认可的期盼---就像是希望叶碎竹同意他的观点，认可他的想法一般。

叶碎竹没有开口，默默的审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付天重又开口了：

“这是大道理。”

“你心善，想救他们、帮他们。我不能指责你。但你要是真的聪明，就尽早跟他们分开的好。”

“团结什么的，不可能出现在这些人身上！”

叶碎竹摇了摇头：“我不这样想。”

“我相信，大家在之前确实可能做过某些做事。但是，谁还不犯点错？犯了可以改嘛。”

付天重皱起眉来。“要是他们不改，你又能怎么样？杀了他们？”

“我要是坚决不改呢？你打算把我怎么样？杀了我？”

叶碎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瞬间，他像是要说出某些很难听的话，或者作出一些糟糕的事情来。

但这难看的脸色维持了一会儿后便消失了，之后，叶碎竹只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些，过去可能确实发生过。但那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会这样。”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美好的东西存在的。把世界想的太黑暗，看到别人做了某些坏事，就认为他们永远会那么坏，这样不好。”

叶碎竹的语气很平静，和之前付天重等人被俘的时候所使用的语气，并无太大的不同。

“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尊重；帮助别人，才有可能得到帮助。这些机甲的使用方式...”

说到这里，叶碎竹停了下来，并没有把交易的详情，罗知提供的善意和帮助告诉付天重。

付天重朝外看了看，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可以退一步，假设这些人能团结起来---暂时的，但是团结起来的老鼠，难道就能战胜猫吗？”

“一群修为被毁，只练过低级功法的筑基修士，就算团结、就算开着机甲，并且身处灵器缺乏的地方---就能击败一个身怀高级功法、高级符箓、甚至高级法器的金丹修士吗？”

他的语气十分激动，就像是在描述真实的情况一样。叶碎竹忍不住皱起眉来。

付天重叹息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塞翁得马失马，哪个是福，哪个是祸？”

“你现在帮了大家，看起来很好，谁知道下一步祸事会不会马上就来？”

叶碎竹：“什么祸事？”

付天重：“比如，那些你善待的，你救下的人，之前非常感动，决定永远对你忠诚，跟随你的人----遇到了门派里随便来的什么人，给他点并不可靠的好处和承诺，他马上就会把你之前救他的事情都忘掉，立刻背叛你。”

叶碎竹：“噢，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

“但就像你说的，这看起来是祸事，谁知道之后会不会转变为好事呢？”

听他这么说，付天重像是放弃了。“那就随你的便。”

“你要是愿意帮忙还债，我很感谢。你要是不想帮忙，也无所谓，我自己会想办法还。”

“你要是不答应我离开，我可以住到伤势好了再走。你要是允许，我现在就走。无论如何，我不会认同你的那些话。”

“我没犯错，我也不会改。”

叶碎竹挥了挥手，打断了看起来像是要继续说下去的付天重：“随你。”

付天重：“嗯？”

叶碎竹：“你要是想走，那就走吧。”

“之前我就觉得你说的那些话不对---现在也一样认为你的话、你的做法都不对，应该改正。”

“但这种事，强求不来。你坚持要走，那就走吧。”

“不管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一场。如果我们解决了债务问题，也会帮你解决。但愿以后的时候，在发生某些事情的时候，你也能念着师兄弟的情分，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帮帮我们。”

听到叶碎竹这么说，付天重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帮你们的。”

说完，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付天重离开后，罗子英随即走进屋子。“叶师兄，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就这么让他走了？”

叶碎竹：“不然呢？”

罗子英：“我可以替您处理掉他。”

叶碎竹凝视了他三秒钟。“处理掉？”

罗子英：“只要让我驾驶新来的机甲...这里又没什么灵气，很简单就能杀了他...”

叶碎竹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呢....他也是我们的同门师兄弟吧。”

“他的某些想法是错的，说的某些话是错的。遇到这种事，我们想办法帮他纠正过来就是，不至于要杀了他吧。”

听到叶碎竹这么说，罗子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度像是想要发作。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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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19日，晚八点

城市另一边的某间房子里，刚刚进屋的罗子英坐到了房子的主人---许冠军先生的对面。

落座之后，他就急忙说出了叶碎竹在修真者中进行宣传，同时购买机甲，安排修真者们进行训练的事情。

他讲的有些凌乱，许冠军耐心的听完后，这样开口了：“也就是说，他安排那些所有人学习使用机甲？”

罗子英点了点头：“对...只要是恢复到能动的，都要进行训练....动不了的，也要在床上听机甲驾驶方面的知识。”

“如果门派知道了，根本不会容许他们辩解。只会有一种做法---全部清除。到时候，就算是我们辩解并拿出足够的证据，也不会有用，上面不会信的！”

他的表情和语气里都透露出了极大的忧虑和激动，用期盼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许冠军。

许冠军沉默了一会儿。“没事，田溯德长老已经来了。”

罗子英：“田长老？他...”

许冠军：“应该是知道了贾江军不管事的消息，于是自己过来了。”

“接下来，他就会处理叶碎竹这群人的事情。”

他言之凿凿，但罗子英的表情则没他这么确信。“那个卖机甲的人，教了他们很多。这里的灵气又不足，田长老未必打得过他们。”

许冠军耐心的听完了，哼了一声。

“机甲不是那么好掌握的。他们能学几天？”

于是罗子英又提了一下辅助驾驶的机器人，以及许破虏教导大家‘战术’的事情。

“这件事有问题。”听完这些后，许冠军的眉头紧皱起来，这样说道。“正常来说，天府人就算卖机甲给修真者，也不可能教导他们这些战术和帮他们训练，还是这种价格....”

罗子英：“我觉得，那个叫罗知的人有问题。”

他这样说完，就看到许冠军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狰狞。

罗子英吓了一跳，虽然这狰狞之后很快消失了，但他还是过了一会儿才敢开口。“叶碎竹之前投靠了天府情报局，这是不是情报局在支持他？”

许冠军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都不懂的弱智。之后，他这样开口了：

“叶碎竹想把这些人都变成好人，想让他们团结起来，提升战斗力，还想进一步扩大队伍。”

“他想的很好。但是，这绝无可能实现！”

“还敢买机甲，这种事情能做吗？！这是真正的大忌！门派知道了，连我们的家人都不会放过的！”

他整体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声调提高了许多。

罗子英：“就是。其实也有些人这么想，但也许是因为叶碎竹刚救了他们，没人敢说....”

许冠军：“叶碎竹之前的行动，目的就不是救人，不是帮助大家！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在装腔作势！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投靠天府！”

罗子英：“投靠天府？他已经是天府情报局的线人了吧。”

许冠军摇了摇头。“投靠也分很多种。”

“天府情报局，其实并不待见投靠过去的修真者。除非是高阶修真者，或者带着重要情报或者宝物投靠过去，需要作为榜样，才能有地位---一般的修真者投靠过去，顶多也就是安排个闲职而已。”

“而之前叶碎竹的装腔作势，是想让天府别的人以为‘他有用！’”

罗子英皱了皱眉：“也就是说，出手救下大家，提出返回瀚中，救更多师兄弟和孩子，是为了证明他的坚定；而试图使用机甲，则是为了表明‘绝无后路’？”

许冠军：“对，一定是这样。”

“没有别的解释。”

罗子英：“那我们怎么办？如果门派相信了...可能也会波及到我们。”

许冠军：“我们多做几手准备。”

“我会尽量找到贾长老，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他。”

罗子英：“贾长老？他不是不管事吗？”

许冠军露出一幅不屑的模样来。“是不管事，但是他能把消息转交给田长老啊！”

罗子英：“可是....贾长老在哪儿？”

许冠军：“他在麦禾市....我会把叶碎竹最近做的事情告诉他。”

这样说着，他又皱起眉来：“其实叶碎竹做的这些事情，不难打听吧。”

罗子英：“可能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不想管。”

“毕竟，他是天衍教的长老。长生院的人出了什么事，与他无关。”

许冠军：“这样，我以书面的方式提供一份情报公文给他。”

“正式的公文往来，都需要留档。如果出了这种事，他连报告都不报告，那就必须要承担责任。”

罗子英：“这样的话，他就必须把情报转交给田长老，对吧。”

许冠军：“嗯，另外，你找找医院那边的破绽，看能不能收拾了他们。”

罗子英：“收拾他们？我们来动手？”

许冠军点点头，拿出一瓶丹药来。

“他们每天都要输液，对吧。”

罗子英：“对...但根据伤势轻重不同，使用的是不用的药物。”

许冠军：“我之前查过了，有一种药物是所有伤员都要注射的，那种有助于恢复的营养液。”

“这里的医院，输液的地方有个总枢纽。你去找到营养液的通道，把这种丹药放进去，就能让他们失去意识。到时候，我们就把他们全抓起来，送给田长老！”

罗子英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之后，他没有立刻接过药瓶，而是提出了反对的理由。

叶碎竹并没有忽视安全问题。之前，他就要求医院方面提高警戒，在门口安排机器人进行把守。而在买到这些机甲之后，那些人一直在轮流进行机甲使用的训练....

如果药物发挥作用，迷昏了一部分人，那剩下的人肯定会产生警惕。还有，最关键的，叶碎竹本人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输液，如果他不昏迷，说不定会向情报局请求援助。到那时候....

听到他这些理由，许冠军显得不是很高兴。但之后，他也没强行要求。

“那就这样。你把药收着，什么时候适合动手，我另外通知你。”

这个要求，罗子英就没办法拒绝了。于是，他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丹药。之后，像是想转移话题似的，又开口了。

“等等，如果要发公文，你为什么不直接发给田长老？”

许冠军又叹息了一声。“因为田长老有资格给我们下令啊。”

“如果他直接下达命令，让我们去汇报详细情况，我们不去就是违令；而如果贾长老给我们下达命令，我们不理也就不理了。”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罗子英沉吟了片刻。“好像确实是...”

许冠军：“为什么贾长老不想管我们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就算有了门派授权，我们如果不听他的，那也就不听了；如果他管，事后也需要进行详细的解释和汇报。”

“他可不是能推就尽量推？”

罗子英点了点头，又迅速把付天重离开的事情告诉了许冠军。

“这个无关紧要吧。”听完这些后，许冠军这样说道。“付天重能做什么呢？”

“噢，你跟付天重有仇，是吧。”许冠军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又这样说道。“你想报仇的话，等这事结束了，我帮你。”

“好的....”罗子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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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23日，上午八点

医院外的停车场上，丁天德驾驶的机甲在空中举起盾牌做出一个标准的防御动作，然后挥起手中的剑，做出一次漂亮的挥砍。

“他是你们中最适合驾驶机甲的。”许破虏看着天上的机甲，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放到军队里，教官会说‘很有才能’。”

听到这样的话，许破虏身旁的郭天道、于天明、时天青表情各异。之后，郭天道这样开口了。

“为什么是三台机甲一组？”

许破虏：“早期的习惯。天府政府还没建立起来的时候，三台机甲一组正好能充分配合，之后分组方式就没改。”

郭天道：“像我们，现在有五台，那么一台侦查、一台防护，三台攻击，也挺好的吧。”

许破虏：“要看你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了。”

“军队里，练习的时候都是用机甲来模拟你们的那些法术。不是不方便，但是你们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你们都是修真者啊。”

郭天道：“我们弱。根基被毁，一辈子都只能停在筑基六层，也学不到什么厉害法术。”

许破虏：“模拟不需要多强。负责扮演的人，就随便放个攻击性法术，让机器人进行推演不就得了？”

郭天道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没有再反对。“那就等等，大家稍微适应一点儿，就开始模拟。”

“还有，许指导，你觉得我们需要练习多久才能具备战斗力？”

许破虏考虑了一下：“正规的士兵，是不能使用机器人作为辅助的。机器人，只是在你们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帮你们练习，处理不了太复杂的情况。”

“天府军里，基础教育毕业，身体状况良好的成年新兵，正常来说，也至少要三个月才能熟悉机甲的各种操纵。而你们，不了解基本的驾驶知识，那就至少要半年。”

“半年？”郭天道等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许破虏：“在那之前，也不是说你们就没有战斗力了。如果遇到敌人，机器人会向你们提供基本的挂件选择和战术安排---发挥不了机甲配合的全部能力，但也依旧是强大的机甲。”

“另外，也有极少数人能突破常识、无视经验，迅速的掌握机甲驾驶的各种要点，以及砸碎大家的眼镜....呵呵呵，天才这种存在，就是为了这些而诞生的。”

郭天道：“我们中有天才吗？”

许破虏摇了摇头：“就目前来看，没有。”

这样说着，他指向面前正缓缓降落的机甲。“就目前来看，他是你们中最有才能的了。”

郭天道：“他需要多久？我是说熟练掌握...”

许破虏：“按照目前的进度，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吧....”

郭天道：“那个放高利贷的，恐怕不会容许我们训练那么久。”

许破虏：“噢，你们还有这个麻烦需要处理。”

这样说着，他看了看左右。“对了，这个事应该是你们的头儿来处理吧，他去哪儿了？”

郭天道：“好像是去交涉别的费用问题了。”

“我们治疗的费用、购买机甲能量块的费用，场地训练的费用....”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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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9月23日，上午十点

叶碎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账单。

“这些机甲，简直是些无底洞，这样花下去，我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在自己的意识里进行了抱怨，随后，得到了回复。

“不用太担心。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叶碎竹：“那...能不能再借点儿？”

全息文字：“能借到倒是好，但现在，恐怕不会有人再借给你了。”

叶碎竹看了面前的这些全息文字一会儿。“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全息文字：“嗯，你能这么想，是不小的进步。”

叶碎竹：“那么，这个阶段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全息文字：“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大方向没问题，但我也不知道细节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发展和展现出来。”

叶碎竹：“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全息文字：“这是误会....我可从来都没这么说过。”

叶碎竹还想继续问下去时，听到了外面的电话声。

接通之后，叶碎竹很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贾颖。

她先是邀请他出来约会。在叶碎竹婉拒之后，她才提出了真正的目的，可以把周天驰还给他。

“你说真的？”叶碎竹惊讶道。

“他还没死。”贾颖说。“以目前的状况，还抢救的过来---某些科研人员，似乎是打算用他做个大实验。”

“你之前说过，想救他吧~现在，我可以把他还给你；当然了，你要是觉得很麻烦，不想要，那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咯咯~我对你很好吧。”

叶碎竹沉默了一秒，在自己的识海里发出了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全息文字：“这个思路是错误的。”

“你应该这样想：‘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这么做’‘我该怎么办’。”

叶碎竹：“好吧....那我该怎么办？”

全息文字：“救人总不是坏事。”

叶碎竹：“那是周天驰啊。救回来，他不会感谢，反而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

全息文字：“救下他，能让大家产生这样一种感觉：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就算是要忍受侮辱、诽谤、误解，你也会放弃成见，去帮助曾经的同伴---当然，也会坚持原则，不会容许同伴的错误。”

“总体上来说，收益大于损失。”

叶碎竹：“也许是这样。但听到他说那些话，总感觉气闷。”

全息文字：“这是做大事者必须要承受的....其实习惯了就好了。”

叶碎竹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但是...付天重、周天驰，我就非得对这样的人好吗？”

“这会不会造成负面的影响，让别人学习他们？”

全息文字：“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所以，你可以批评这两个人，可以鼓励.....那些看他们不顺眼的师兄弟，适当的教训他们。”

叶碎竹：“这样的话，别人倒是不会学习他们了，但是周天驰就更不会感谢我了。”

全息文字：“而另一个问题---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像你这样，救助那些拒绝感谢的人。”

“但是你们师兄弟这种情况---你们的身份、你们过去的习惯、你们当前拥有的资源---如果想成功、想胜利、想真正的解决问题，那就以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是最好的选择。”

叶碎竹：“就不能像对付田源清那样，让他们也去攻击那个，然后四分五裂吗？”

全息文字：“面对单个的、不那么强大也不那么聪明的敌人，一个小诡计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情况就比较复杂。”

“除了敌人，你也要考虑身边的团队。”

叶碎竹：“他们是被我救下来的师兄弟，是我的部下。经过了之前的事情，都很感激我。”

全息文字：“但是他们过往的遭遇、积累的经验---这些东西，在他们心底灌注的恶意并没有消失。”

“他们对你的感激，暂时压制住了那些。但它并不会就此消失。现在，它们只是藏了起来，一旦你遭遇什么失败，就会冒出来，开始发挥作用。”

叶碎竹：“你的意思是，我去帮别人、救别人，就能消除他们心中的恶意？”

全息文字：“嗯....消除的话不太可能，但很大程度上---能让那些恶意转换方向。”

叶碎竹：“也就是说，让他们去恨害了他们的门派？去恨那些长老？”

“这不是应该的吗？”

全息文字：“门派太强，打不过，恨起来比较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恨意经常会出现很奇怪的偏移。”

“之后这段时间里，你应该有机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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