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历2892年9月24日上午八点
飞在空中的车子里,罗知和许破虏坐在后座。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去银行,做‘债务转移’?”
许破虏看着堆放在面前的厚厚一沓文件,皱着眉,问向身旁的罗知。
正在翻看某份文件的罗知点了点头。“对。”
许破虏挠了挠头:“他们出事了,我们不去帮忙,不去救,忙着去讨债,这真的好吗?”
罗知:“你想救他们吗?”
许破虏:“我觉得他们人都挺不错的....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的机会。”
“那....适当帮帮忙很正常吧。至少,也打听一下是谁击败了他们,再决定怎么办....”
罗知:“我们现在过去,就是帮他们。”
许破虏顿时显得非常困惑:“啊?”
罗知:“这位叶先生,在和我们完成机甲交易的时候,准备一部分内容没写在协议里的内容:
如果他们战斗失败并全部失踪,我们需要按照协议,立刻控告他们违约,申请冻结他们在银行的财产。”
许破虏:“他们在银行里有财产吗?”
罗知:“没有,倒是有很多贷款。”
这样说着,他看了看手边的文件。“他好像是认为,敌人打算把他们送到某个正规的实验室里,一旦银行发现他们的状况,就会向各处分发文件,申明对债务的要求。”
许破虏:“这...”
罗知:“这样的话,如果实验室把他们当做实验材料,就可能面对银行的索赔。”
许破虏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样的话,贾浅就不能把他们送到实验室来抵债了,对吧....”
罗知:“....贾浅已经死了。”
许破虏:“啊?”
罗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贾浅确实是死了。有人对我说,这些人驾驶着我们卖掉的机甲,杀掉了贾浅。”
许破虏:“真的?怎么杀的?贾浅也参加了袭击?”
罗知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是说....贾浅如果要去对付他们,肯定也会带着人、带着机甲过去吧。”许破虏说。“是贾浅的人抓走了他们吗?但那些人拼命抵抗,他也被杀了?”
罗知:“具体的情况,好像比较复杂。”
许破虏:“我想去现场看看。”
罗知:“现在,那里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我们进不去。”
“按照之前的协议,去银行履行完手续就好。”
“然后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做道,购买机甲的剩余款项会以别的形式支付给我们。”
听到这话,许破虏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提前做了准备,是不是知道有人要袭击他?”
罗知又摇了摇头。“他们是背叛的修真者,又欠了很多钱。这种情况,遭到袭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有所准备,再正常不过了。”
他随即翻看起了文件。而后,许破虏也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他们抵达了银行。罗知把许破虏留在外面,自己则拿出了许多文件,又填了许多机器人给过来的表格。
等到他把职员口中‘必要的工作’都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然后,他们从那里离开。
“你自己来不就是了?”离开银行后,许破虏抱怨道。“我看见那些文件就头痛....难道在银行,也会有安全问题?”
“正常来说不会。”罗知看了看左右,这样说道。“但我们今天做的事情,可能会。”
“你是说,贾浅的人?”许破虏说。
罗知皱起眉来。“也不一定,反正,小心点是没错的。”
他这样说着,朝车子走去。许破虏跟在他身后。“我们回去?”
“不,去见另一个人。”罗知说。“之前那个绑票的教授....”
“他们?”许破虏惊讶道。“也是协议里要求的?”
罗知摇了摇头。“不,是别人要求的。”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会儿,车子停在了群星大学的停车场上。
罗知下了车,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些礼物,放到跟下来的机器人手中。之后,他想了一下,这么对许破虏开口了。
“不喜欢上去的话,你就留下吧,多注意周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或者别的异常。”
许破虏:“好,那我就留在下面。对了,这也是那位叶先生安排的?”
罗知:“是。”
“其实当时我很奇怪,他从哪得知绑架这件事的...但也无所谓,这事不费什么力气。”
许破虏点点头。“对,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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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1点
宋似锦的办公室里。
“宋教授,这是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宋似锦的屋子里,罗知提着一些价格颇为昂贵的礼物,站在这位教授的面前。
宋似锦看了看那些礼物,一箱浮空车的能量块,一箱修真者那边的酒,两幅画卷....应该修真者那边的。
“这是什么意思?”仔细看了下礼物都有什么后,宋似锦看向罗知。“你们....”
“没什么别的意思。”罗知说。“就是....要不是您和范教授提醒,我们可能就错过了这次的好机会。为此,我专门来感谢您。”
宋似锦:“啊,也就是说....”
罗知:“对,我们攻破了一个修真者安插在这里的间谍中心,获得了很多缴获。”
“但是,把一部分缴获交给上面之后,上面却没有夸奖,而是严厉的训斥了我们。”
宋似锦:“这...”
他接过机器人手中的礼物,放到一边。“请坐。”
于是两人对面而坐,一旁的机器人端来了茶。之后,宋似锦问起了罗知他们具体的行动过程。
罗知也就讲了起来。在他的讲述里,情节大致是这样的:
保安们弄到了一些有关修真者间谍的情报---然后就开着老板的机甲,拿着老板的武器,前去攻击那些修真者。
运气很好,正好碰到那些修真者聚会。队长当即下令发动攻击,那些修真者有的反击,有的声称自己无辜,有的逃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很轻松就抓住了杀死了大部分的修真者,缴获了很多修真者的道具。
然后,他们带着被俘和死掉的修真者去了附近的警局,描述了自己的做法,然后把一部分缴获交给了那里的官员。
但在之后,那官员非但没有夸奖他们,反而骤然变色,用严厉的态度训斥了他们,并且对他们说‘如果以后再敢做这种事,一定严惩’。
“这样吗?”宋似锦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这次就没有任何惩罚?”
“对...”罗知说。“虽然,他们收下了缴获,接受了我们抓住的修真者间谍....但在之后做出的警告,让大家有些发慌。”
“您觉得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宋似锦眨了眨眼,像是明白了这人来拜访自己的理由。
思索了片刻后,他这样开口了。“你们...的保安公司要求你们把武器还回去了吗?”
“是。”罗知答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宋似锦问道。
“队长说可以拖着。”罗知说。“我们击破了那些修真者的据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司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主要是不敢。”
宋似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是,如果不开战,也找不到别的修真者据点就行攻击,公司可能就会有所行动,有些人可能会离开你们的队伍?”
“毕竟,你们手头只有少量机甲和轻型武器,在神农,对付少量的修真者还可以,更多的事情就做不到了,是不是?”
“对...”罗知说道。
“上面一定会宣战,对吧。”罗知问道。“您和范教授,是有确切的情报,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宋似锦沉默着,没有开口。
见状,罗知站起身,掀开衣服,看似不经意的露出腰间的佩枪来。
宋似锦脸色骤变。这时候,罗知的右手搭在了配枪上,同时弯腰低头,深深鞠躬。
“宋教授,请帮我们出个主意。”
宋似锦哼了一声。
“接下来该怎么做?”罗知说道。“如果您能帮这个忙,我们会感激不尽。”
“接下来如果能获胜,一定会分一份给您。”随后,罗知追加道。
他的态度非常恭敬,语气非常谦卑,但在做出这种姿态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配枪。
宋似锦看看他的姿势,又看看他腰间的枪,勉强笑了笑。
“请坐。”他这样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有几个简单的想法,你听一听怎么样。”
听到这话,罗知抬起头,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但手依旧放在原处。
“开战的事情是一定的。”宋似锦坚定的说道。“但是在开战之前,上面肯定会希望能保密,以免消息走漏。”
罗知:“这里有很多修真者的间谍,怎么可能不走漏呢?”
宋似锦看向他:“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上面未必知道。”
罗知:“我不明白。现在通讯和交通都这么方便,就算是各个星区之间的距离遥远,但他们只要想知道...”
宋似锦:“但他们要是不想知道呢?”
“这个要解释起来太费劲了。总之,既然你们来问我了,那就这么对你们说吧:1.他们不会主动做什么,来改变这里的情况;2.你们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干预。”
“这....”罗知摇了摇头。“完全不懂。”
宋似锦:“这个....如果你们胆子够大,那就不要停下,继续攻击。”
“可是他们说了禁止....”罗知犹豫道。“如果他们生气了怎么办?”
宋似锦:“他确实批评了你们,但是,拿出过正式的文件,禁止你们这么做吗?”
罗知:“没有。”
宋似锦:“因为之前的攻击而惩罚了你们吗?”
罗知:“没有....”
宋似锦:“你们送过去的缴获,他们收下了吗?”
罗知:“收下了。”
宋似锦:“这不就得了?”
“你们继续攻击那些修真者间谍,然后把一部分缴获交上去,他们还是会收;收下之后,还是会训斥你们,要求你们停止攻击---但同样的,既不会下达正式的文件,也不会处罚你们。”
“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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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九月24日,晚8点
伍连山放下手边的文件,打开很久没动的监视器。
这段时间,他一直专心工作,一次也没进行过监视---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现在,打开监视器这件事,也完全没有理由一样。
屏幕上,随即出现了范晓锋的身影。这位教授,穿了一身得体的新衣服,头发染成黑色,整齐的梳到脑后,正对着镜子,朝身上喷香水。
他在这样做的时候,门开了,宋似锦提着箱子,匆匆的跑进来---看到范晓锋正在打扮,露出了疑惑的模样。“这是干什么?”
范晓锋放下香水,看向他。“你怎么过来了?”
“有这么个情况。”宋似锦说。
于是他把之前罗知的拜访、采取的行动,送过来的礼物,以及答应赠送更多礼物,并希望这两位教授能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提供建议....这一类的事情,告诉了范晓锋。
“你早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吗?”宋似锦说完,一脸笑容的打开箱子。“他们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咱们一人一半吧...”
范晓锋没吭声。
“以后,这些人说不定也能用有...”宋似锦继续说道。“就像你安排人绑架那孩子一样,他们....”
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范晓锋开口了:“搭理这些人没什么意思,他们能有什么出息?”
“啊?”宋似锦惊讶的看向范晓锋。“咱们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回报。这不好吗?”
“这算什么?”范晓锋看了看宋似锦面前的箱子,哼了一声。“一点蝇头小利,也配让我们费心?”
“我们要做的,是掀天揭地,翻江倒海,青史留名!哪有空去管一群保安?”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近乎于训斥。听到这样的话后,宋似锦低下头。
他没有反驳,但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们马上就要被接纳了。”范晓锋整了整衣服,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神农通讯、神农一台,神农今日...都会按照我的要求,播放合适的节目。整个宣传计划可以全面推行....”
“真的?”宋似锦说道。“他们答应你了?”
范晓锋:“当然!”
宋似锦:“也就是说,上面会放弃宣战,然后把款项拨给我们?”
“急什么!”范晓锋哼了一声。“事情不会那么直接,等到他们吃了败仗,发现没人支持他们了,自然会停止打仗。到那个时候....”
“就是我们赚钱的时候了?”宋似锦问道。
“你怎么老是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范晓锋不耐烦的说道。“眼光放长远一点不好吗?”
接下来,他把丁寸默之前那个‘贷款,承担相应风险’的提议说了一遍。
宋似锦听完,低下头,眉头紧皱起来。
范晓锋:“这个时候,我们要想的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眼光要长远一点。”
“能为这些宣传平台的老板带来利益的话,他们就会更信任我们,以后也支持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想获得什么收益就都没问题了。”
宋似锦摇了摇头。“谁知道有没有以后?”
“咱们辛苦了这么久,计划也准备好了,风险也冒了,现在该有点儿好处了。”
“要是按你刚才说的这么做,风险都在我们这边。如果上面不满意,禁止这种宣传并且追究责任的话,那些老板随时可以把我们交出去;而要是上面不管,你的宣传成了。那依靠借贷和媒体的所有权,他们也随时可以丢开我们。”
“不冒险怎么成功?”范晓锋说道。“能用这些媒体来展示内容的话,我一定会成功,哪有什么风险?”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呢?”宋似锦说。“如果那些少爷怕你成功,联系那些官员,发一个短期的禁令呢?”
“不可能!”范晓锋猛的一拍桌子。“绝对不可能!”
“他们都是最优秀,最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我的计划,完全符合他们的利益,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好处,他们只会欣赏我、认可我,绝不会做那种事!”
宋似锦:“你....”
“我知道,费了这么大力气,你的计划总算可以展开了,这让你很兴奋...但这样的条件,风险全在我们这里,太冒险了。”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们辛苦了这么久,难道不该有点收益吗?至少,让那些老板也担一些风险啊。”
“这个计划,可以不用急着答应,也不拒绝---先搁置一段时间。同时,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保安,打劫那些修真者,能带来不少的好处。我们...”
“那有什么意思?”
范晓锋这样喊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病态的红色:“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获得了掌控媒体的机会,不趁热打铁,尽快执行,还管什么保安!?”
宋似锦看了看地上的箱子。“那些保安确实没什么钱,但是来找我的那个人,我看他挺聪明的。”
“这些人虽然穷,但他知道我们的建议有多大价值,肯给我们实实在在的好处啊。反观那些老板,虽然有很多钱,但是什么也不打算给我们啊。你这么好的计划,他们还只是借钱,暂时让你使用这些媒体....”
“够了!”
范晓锋咆哮了起来。“愿意跟我干就听我的!不愿意听就滚!”
宋似锦站起身,目光复杂的凝视了自己的这位师弟三秒钟。
之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并没有忘记拿走那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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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发生这种事....
在工作没有进展的时候,同伴们可以为了一个目标而亲密无间,合作的非常愉快。
但是在看到成功的曙光之后,原本的同伴们就开始考虑利益,产生争吵、彼此冲突...
如果能处理好,那就还能继续合作;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像自己刚才看到的这样,各走各的路。
伍连山看着监视器上的范晓锋和宋似锦,想到了某些事,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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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九月24日,晚9点
体育馆的大厅旁边,有许多休息室。而某个房间里,放着两张病床---其中一张躺着包天钧,另一张上躺着周天驰。
其中,包天钧全身都裹紧了绷带,身上还挂着点滴---每过几个小时,机器人就会给他换药、换绷带,总算维持住了。
而周天驰,并没有得到任何治疗,他只是躺在那里,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了?”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同时这样说道。包天钧抬起头,看到是把他带到这里,安排了治疗的付天重,随即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开口了。“好一点了。”
“没想到,药物对你的伤势无效,但是毒药却能让伤势在一定程度上痊愈....”付天重仔细打量着他注射的药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天钧苦笑了一下。“我哪知道...”
付天重:“你是带着这些伤进的机甲?我记得,那时候你都快不能动了....”
包天钧:“不是...之前我的伤愈合了,才进了机甲。”
“这些伤口,是在机甲里又出现的。”
付天重:“啊?怎么回事?”
包天钧:“我不知道....”
接下来,他详细描述了一下战斗的过程---之前,机器人在病房里播放了驾驶机甲的流程,但他,并不是按照那个流程进行驾驶的。
确切的说,在机甲里,包天钧的意识并非完全清醒,而是经常性陷入恍惚状态。他隐约的察觉自己该做的事情,隐约的感知到面前的敌人,然后....像是在门派里进行练习时那样,催动体内的真气,释放法术...结果机甲就做出了让敌人感觉很难对付的动作。
在他这样说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病床上的周天驰发出了一阵‘嗬嗬’声。
付天重:“这样做,也能展现出那样强大的战斗力?”
他这样说着,打量着包天钧,像是在进行这样的考虑:叶碎竹是知道这个人的潜力,之前才以那种态度对待他的吗?
“这样的话...”付天重沉吟了一会儿。“你接下来如果再进那机甲,也能表现出那样的战斗力吗?”
包天钧轻微的摇摇头:“不清楚。”
“也可能....是那台机甲特殊。驾驶它的时候,驾驶舱里渗出了很多液体...”
付天重想起了叶碎竹购买机甲前后的模样,又沉默了一阵。
他打量着包天钧,像是拿不准面前的人是说真话,还是不打算告诉自己。
对他来说,这从来都是难题。过了一会儿,付天重这样开口了。“你觉得叶师兄能赢吗?”
“这个...我不知道。”包天钧犹豫了一下,这样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田长老的条件?”付天重问道。“你觉得他在说谎?”
“这个...长老们经常说谎。”包天钧说道。“以前,有师兄弟被骗了,拿他们说谎的事去责备他们。结果那长老说的是:‘对你们这些人,本来也没必要说真话’,‘不能准确分辨谎言,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确实...”付天重说。“但田长老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愿意签契约,这个还是很可靠的。”
包天钧:“随便了。”
“不管他可靠不可靠,说的那些好处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再跪了。”
付天重:“就算会输?”
包天钧:“当时我觉得能赢....另外,叶师兄一些别的话也是正确的。”
“有些事情,无论胜败都是应该去做的。”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对不对?”
付天重:“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下了大家。”
这样说着,他转过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周天驰又发出一阵‘嗬嗬’声。同时,走廊上响起了罗子英的声音。
“付师兄,你知道田长老去了哪里吗?”
这样说着,他瞄了瞄付天重身后的房间。付天重看向他,皱皱眉,关上了房门。
“田长老的话,应该是去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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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2892年九月24日,晚九点半
神农大厦的会客室里。
“一会儿可能会有麻烦。”丁寸默看着面前的范晓锋,眉头紧皱,这样说道。
范晓锋:“麻烦?”
丁寸默:“你的计划,各位家主都看了。我提出的做法,他们也都同意了。但几家的少爷,怕你的做法对他们产生威胁,坚决不同意。”
范晓锋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对计划的某些部分不满吗?”
丁寸默:“不是。周董事长认为这个计划最好能保密,有些少爷大嘴巴,让他们知道了计划,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范晓锋:“这..考虑的很周全啊。那...”
丁寸默:“这些少爷,一会儿在宴会上可能会找你的麻烦。记住,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要忍住了。”
“别跟他们吵。吵起来的话,他们可能会趁机发难,直接把你赶出去。”
“做大事的人,能忍常人不能忍,能为常人不能为。你的计划,已经是常人不能为的了。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忍受某些做法了。”
听到这话,范晓锋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能忍的?”
“随便他们做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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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五十,宴会厅里
范晓锋站在一张长桌的中间,看着周围的中年和老年男子们,深吸一口气,说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和平更可贵!”
“过去,我们见到了多少苦难?什么是战争,什么是饥饿,什么是逃亡,什么是分离....那些年轻人全然不知道!他们享受了那么久的和平、幸福、快乐,却全然不知道珍惜!”
“世间不能缺少和平!如果没有和平,世间就没有安宁!就没有幸福与美好!战争所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冷漠荒凉,到处是沉默和死寂!而和平所到之处,花开遍地,枝繁叶茂,天地间都是一片祥和安宁!”
“....”
“说的不错。”一旁的某位老人拍了几下手。
“还是有点道理的。”一名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长桌边共坐了三十人以上。认可范晓锋刚才说法的也就只有这两人。
汪宇室、丁寸默、钱力朗、梅平思、梅学止、....都坐在各处,或在跟身边的人说话,或在对付面前的菜肴--连看都不看范晓锋一眼。
全场,倒是有个人一直注视着范晓锋---用审视和慎重的眼神。
这段时间没有进行监视的伍连山,并不认识这位先生。
不知道,他就是田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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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晓锋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慢慢的举起酒杯来。
“诸位,现在上面的某些人忘掉了过去战争带来的伤痛,打算又一次掀起战端。我们该做的,难道不是竭尽全力阻止他们吗?”
这时候,梅学止开口了。“范教授,你是说要阻止上面开战?”
“你打算怎么去阻止?我是说,具体都做些什么?”
范晓锋看了看梅学止。“请问怎么称呼?”
梅学止笑了起来:“我是梅学止。”
范晓锋看了看丁寸默,略微低头:“梅少爷,具体做什么的话,目前还不能确定。”
梅学止没有纠正范晓锋的称呼。“假设...我是说假设啊,如果这里的大家都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周围响起几声笑声。之后,范晓锋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做这种设想。”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胡乱做设想,是对负责具体工作的人的不尊重....”
“总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左侧,另一名青年说道。
伴随着这话的,是周围响起的一阵嗤笑声。之后,梅学止又开口了。
“没什么不尊重的。你之前说的对,战争是有害的。这段时间,我们也一直想阻止战争,但是找不到好的办法。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范晓锋:“也就是说,目前是您负责这项工作?”
梅学止:“一部分吧。”
范晓锋又看了看丁寸默,发现对方在忙着对付面前的菜,看也没看自己一样。
他皱了皱眉,这样开口了:
“我想,他们还是要切实在战场上输几场,才能察觉到和平的可贵。现在硬要去做些什么,是没用的。只有在战场上输了,他们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领会到和平的可贵。”
“如果我来主持工作,就会主要从这方面进行宣传。”
他说完这些就停下了。之后,周围一些较为年轻的人都笑了起来。
“就这?”有人嗤笑道。
“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主意呢!”另外的人说道。
范晓锋任由他们说,也不反驳。这时候,梅学止开口了。
“这可不够。”
“这样,你把计划详细说一下。如果说的确实有道理,那我们就可以把宣传工作交给你,人手、平台、资金...都给你。”
“但你要是说的实在没道理,那就没办法了。”
“就是。”一旁有年轻的少爷说道。“传媒里的工作,又轻松,挣的又多。哪怕是底层的职位,多少人打破头都想进来!”
“你呢?非但不走正式考核的路子,还张口就要‘主持工作’,凭什么?”
这次,范晓锋看了看坐在首席的汪宇室。
“我的思路是正确的,也有相应的工作能力。把宣传方面的工作交给我,您一定不会失望....”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又响起一阵笑声。
梅学止却没有笑。而是皱起眉,叹息了一声。
“范教授,你这样,我们很难办。”
“你说你能搞好,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过去一直在教书,也没有宣传工作上的经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给你机会,让你说说完整的计划,你又拿不出来。就在那里说让我们相信你。”
“说句难听的。要是你把宣传的事情搞砸了,担的起责任吗?最后还不是我们来负责?”
旁边的另一名少爷:“对,我们现在的工作,虽然没什么特别好的成绩,但也不会出什么错,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让你去做的话,如果出错了,造成损失了,可怎么办才好?”
听到他这话之后,旁边的许多人都像是听到了非常有趣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范晓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打算说些什么。这时候,丁寸默抬起头,用....可能是蕴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范晓锋从这个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之后,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菜。
随后,也许是他的手抖了,筷子没能稳住,菜掉在了地上。见状,周围的年轻人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那些比他们年长的中年人和老人,并没有阻止他们。见状,在笑声略微降低后,梅学止这样对范晓锋开口了。“你真的这么想做宣传工作?”
范晓锋看向他。“是,梅少爷。”
“浪费食物可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事情。”梅学止说。“粒粒皆辛苦嘛。掉了有什么关系,捡起来吃了啊。”
于是范晓锋弯下腰,打算把掉在地上的菜捡起来。这时候,梅学止又开口了。
“还沾一道手,多不干净?直接用嘴吃啊。”
周围又响起了哄堂大笑。这位教授看了梅少爷一眼,又看看丁寸默,真的用嘴咬住地上的菜,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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