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阳未有显露,四国中位于东方的万妖郡国。
晋南城西边一座无名的山头上,这座山不在城市中,山体衍伸的一小部分就在城中,隔着高高的城墙,一个身着简朴的男子面向西方,从山顶上遥望着远方。
男子名叫秦齐,已经在着山头上生活十一年,也已有十一年未曾离开这里,这座山也没有一个名字。
面向西方的他眼中不满担忧,背后第一缕初阳像极了最后一缕夕阳,在不同人的眼中他们都代表着不同的意境,尤其是在经历战争之后,可对他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也许其他人会注目身后身旁繁华的城市,离开山顶生活在城市当中,而他不在其中,远远望去美景宛若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往离开这里的仅剩的道路,除了几个可以忽视人之外,这是近乎所有人唯一能踏上这条通往战争的途径。
那里才是真真正正的战争所在,只是能够接触的人并不多,特别是这个时代里的人。
这条路中充满着死亡,却也有着数不胜数的后辈走到这里,他们从未有过悔恨,就算有也是恨自己不够强大,秦齐亦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是他停下脚步许久未动。
转身走向山顶唯一一棵桃树下,这株桃树上的长满了花蕾,含苞待放,心里期待着桃花绽放的时刻,但是这株桃树保持这样子已经有十多年了,没有一点绽放的样子,从一个女孩子离开这座山以后,便维持原样。
“当历史成为尘埃,记载遗失或只存在少数模糊的片段时,现实也就变成了传说,当传说逐渐远去,传说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神话,经过数不清的年代后,这些都只会是人们口中的故事,与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殊不知我们就是故事中某个不知名的人物,亦是组成故事的一部分,少了谁了不行,只是不少人所能产生的影响甚少、几近于无。”
秦齐缓缓伸出手想要摸碗口粗的桃树,而在手触摸到桃树之前就停了下来,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阻止他继续下去。
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微笑,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感到开心,知道的越多越是难以微笑,明白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人愁眉苦脸的次数和微笑的次数,更别提近些年中发生的战争次数明显在增加,就连普通人都可调查出来,他也不例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又怎能开心的起来?
他本就没有开心的理由,可恰好这一年里一直有一个小女孩喜欢来这里听他讲故事,讲诉着一些应当是传说的故事,只是这些故事很多都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没有完整的记载和只言片语的描述。
每次听他讲故事女孩的神情都十分的认真,仿佛就是听先贤的事迹一般,知道他讲完故事的身后女孩才会问出自己的问题,让他给她解答疑惑,很少有人可以静下心来听这些故事,世人都向往强大到以一人之力救世的故事,而不是宛如现实一般残酷的事实。
“小玲也快过来了。”秦齐道出答案。
转身走回茅草屋里,取出一套茶具径直走到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这里有着石桌和四个石凳,是他讲故事的地方。
山顶的陈设很简单,一块种植着各种蔬菜的菜地,仅占不到一分地,加上秦齐坐着的这个石桌和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就是山顶上人为改变的痕迹。
如果硬说是有的的话,就是一条坏绕山顶的石子铺成的三指宽的石路,他住在这里之前就已经存在这条石线,他只是恰巧来到这里,并且住了下来。
而秦齐没有选择进入这近在眼前的繁华城市里,有着自己的目的,为了看似玩笑的誓言和承诺,一份源自当初约定,对一个比他小的女孩说出口的约定。
向来注重承诺的他绝不会放弃约定,其中也有着他自己的原因深在其中,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傻的决定,可对他而言值得就足够了,他人给出意见未必是适合自己的,相信自己选择的或许会有奇效。
沏好茶给自己满上一杯,温水简单漱口,细心品味着好茶带来的苦味,这份回甘的苦味很多没有足够经历的的人甚是不喜,喜欢的人往往看见很多,经历很多,明白的更多怀着无奈的心品味。
秦齐的双眸缓缓深邃,身上忽然浮现一股沧桑之感,带着孤寂与无奈,仿佛故人都一一离开只剩下自己一人活着,有着说不清的相似感。
红颜已逝,故人已是白骨成尘,留下自己一人独品世间孤苦,送走身边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但唯独他活了下来。
经历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保证活的更长久,而在齐秦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修行的气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还是来到这里后,从未离开过晋南城地界的‘普通人’会有什么经历?至少在他住在这里之后就没有离开这座山的一次,怎会经历这些?
他没有半分实力,没有修行过,样貌不过二十余岁,续命的大药更没机会接触到,也不会给没有实力的普通人使用,某些身居高位的人岂会凭空放手?送给一个没有贡献也没有实力的普通人?
凡人的性命不过百余岁上下,最高不多一百二十几岁,他会是那个突破界限的人?
秦齐缓缓轻叹:“此番人间不值得啊。”
随着话语的落下,言语中流露出很是惋惜的意味。
以年轻的的样貌来说,他并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完完全全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参与过一场对敌的的战争,再次之前的他年纪尚不容许他参战。
世间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人间献出了所有?一次次的面对强大的敌人,胆怯从未在他们的心中衍生,哪怕是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仍旧如此。
这句由他们来说再适合不过,但秦齐真的是有感而发,发自内心的言语。
对于现状的的不满,和某些人身在高位而不谋其事的感受,对未来的担忧仅此而已,虽然这些都不应该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可他看见过许多无所事事的人,他们都应该深虑现在的处境等等状况...但都没有。
而这些在某些人只是一个笑话,或是一个不存在的故事,由其他看他们不顺眼的人编造而成的故事而已,由来污蔑他们的功绩罢了。
可是这些都是真实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虽然没有离开这里过,每件事他都知晓,甚至 对发生的过程都是心中有数。
这就是所有故事的由来,只要发生过就会次次被提起,加上触犯的次数增加起来,有的人已然厌恶了他们,碍于某些一直努力的人没有张口道述,给他们足够的脸面,因为自己享受的安宁是那些人守候的。
“没有凭空衍生的事实,而是讲诉的人增添新的变化,史上确确实实发生过这些故事,但都被人们用更加普遍的方式传颂下去,告诉后人谨记类似的危险。”
秦齐摇头:“时间是史上最大的危机,可以改变一切,埋藏在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也不例外,只是没有人可以活那么久远,内心腐朽健忘的人更加迅速......”
“我亦不过是将死之人...苟活于世...是不愿死去的的一员。”他微微仰头看着碧蓝色的天空,远处夹杂着几朵灰黑的云朵,平和说道:“即便如此我也快要死了......却未彻底死去,只想多看一眼这块故土,心中惦记的故乡之土。
怕死也好,畏惧也罢,怎么说都好......可我还不能就这样死去至少时机不对。”
......
“人有三魂[地元、本凡、逆河]见来世,器有一魄幻化人。
你所认识的人未必是当世之人,转世路上埋葬了太多不知晓的存在,余存下来的寥寥无几,且路上的他们遗忘太多太多,甚至遗忘自己辉煌的曾经,只记得自己必须走上一条规划好的路。
人很怕死,也不怕死,有的人必须要死才能完成穷尽一生的抱负,有的人没有选择只剩下死亡,有的人四处宣扬自己的伟大与功绩,却是最怕死最贪婪的一个,有的在说服自己该在某个时间点上死去,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间点,而有的人在等待某些人的死亡。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时刻都有人在死去,牺牲一切保卫最初的初心和誓言未曾改变,只是我们已经没有退后的余地了,这是仅存的大地,供我们生存的大地,辽阔的虚无中只剩它了。”
秦齐所在的山脚下,一个不知年纪的老者盯着山顶喃喃自语。
他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移动,重复着先前说的话,许久才有人从这里路过,但没有人看见老者,也不曾听见老人说的一字一句,仿佛老人真的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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