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找我聊天,他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亚伦,我们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记得我们最近一次一起过的年是大前年,那是我还在上大学,那年的除夕他和妈妈吵架,一个晚上都不在家,大成去舅舅那里,我槐树下坐了很久。
后来,因为他没有时间所以我也没有时间。
“小月,来陪爸爸坐会。”
爸爸喝上一杯酒,我仔细的看着爸爸,他的确是老了。
眼睛老了。
“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就这么贸然的结婚了。幸好,他是个好人,不然,爸爸会很心疼。”
这是爸爸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我谈到感情。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因为他们都没有时间啊。
很小的时候我理解心疼爸爸妈妈,长大了,我还是理解心疼爸爸妈妈,
心里却很难原谅,我觉得我很不值钱,他们不愿意为我付出时间。
或者我不值得他们给我时间。
如果有时间,我情愿爸爸就陪着我安安心心的吃一顿饭、陪着我走一段路。
“小月,你一直在外面,爸爸很挂念你。”
爸爸好像看穿了我藏起来的心事。
他的每句话,都是利凿,试图打破我在心里筑的墙。
爸爸可以做得到,它并不是铜墙铁壁。
他拿了一个小杯子,给我倒了一杯酒。他从前说过,女孩子喝酒不好。
“亚伦说,你是会喝酒的。陪老爸喝一杯。”父亲和女儿的一次干杯,意义非凡,至少对我是这样的。
一仰头,这是我很想喝的一杯酒。
“老爸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心爱的小月一下子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都能和老爸喝酒了,而且,还结婚了,给自己找到一个好丈夫,给老爸找到一个好女婿,可是,老爸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好像是在笑着说的,我痴痴的看着,心中酸涩。
“老爸。”我认认真真的叫他。
“小月,女儿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跟爸爸说?”
爸爸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给我的空酒杯里添上一杯茶,粗糙的茶。
突然觉得那笑容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际迷蒙里穿透,像是久违的一阵能够开解人心的薄荷风,固执的心在此刻释然了。
我的眼红了,仰起头,用双手掩着面,笑容确是油然而生的。
我释然了,我原谅爸爸了,
就算从前没有得到那些爱和陪伴,我也释然了,
我只要去看现在的爸爸,他在我的面前,和我干杯的我的爸爸。
我的身边也有一个亚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
他填补了我生命里所有缺失的陪伴。
爸爸说,“女儿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呢?”,
爸爸说,我是他心爱的小月。
“老爸,我很烦人的。我会啰嗦啰嗦再啰嗦。”我努力不哭出来。
老爸又着急了,“女儿再烦爸爸也喜欢。”
“老爸,我要抱抱你好吗?”
然后,爸爸站起来,整理了衣服,伸出了手。
我永远会爱这个时刻,长大的女儿和爸爸一次久违的握手言和。
我和爸爸聊了很久,后来,话题就集中在亚伦身上了。
爸爸问起亚伦的去向,他对亚伦去雅安接回大成很待见,他认为亚伦是有什么急事,而且具体什么事情我是知道的。
我想要保持爸爸对亚伦的认可,顺着他的意,说,
“亚伦的哥哥有急事找亚伦,他明天就回来。”
我想着,亚伦无论如何也会回来过年的。
他就算有什么急事,他就算手机什么的故障了,怎么样,明天也该给我消息的。
我要告亚伦,我爱爸爸。
这个世界,有一个亚伦,会因为我多触摸到一份爱的形态而为我开心,
有一个亚伦,会因为我的快乐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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