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这是一个从梦里传来的声音,没错的。
我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由远及近。
“我拿来一些耗牛肉干,烤过的。特别是你要多吃点,身体好。就不会晕倒了。”
他看着我的,可是,那眼中,是陌生。
他也对我笑,那笑容我认识,那是礼节上的笑容,不是我的。
我知道了事情微妙的变化。
只要那个眼神,那个微笑,我就知道。
“亚伦?!”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我的双眼依旧是湿润的。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叫尼玛次仁,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微微顿了顿,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着。
“你别哭,你哪里不舒服。”他的关心是真切的,可一句句话,都像拿着一把针在扎我。
“次仁,我们谈谈吧”
仲文想把亚伦带出去。
“亚伦!”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能分离。
手掌间的温度在我们之间传递,手粗糙了很多,还有几个茧子,认真看一看,整个脸庞消瘦,黝黑!我拿着他的左手掌轻轻的抚摸上面的茧子,他想用右手掌拨开我的手,右边手的手背上有一个很长的伤疤,横切过整个手背,好像要把右边的手分开成两半。
“不要动!”我强制拿着他的右手,他也不挣扎,让我拿着。那个伤早已长了新肉,变成一条偏粉色的长长的突起,伤痕有半个指甲那么宽,我小心的碰着,好像那就是我手上的伤。看着,摸着,在心里也疼了起来。
眼泪掉在了疤痕上。
“很痛吧!”
他微微笑着,语速缓慢,安慰的样子,“没事的,就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不痛了。”
这样的神态,是亚伦的神态!
“没事的,我在呢!”。亚伦就是这样轻轻的在我耳边说着,安慰从噩梦中醒来的我。
五年了,我们分开了整整5年了,在爱得最甜蜜的时候。
我走了五年的光阴,才走到苏亚伦的面前,才牵着他的手,才能抚摸到他的伤口,
这五年,我想过最糟糕的情况,经过漫长的等待,
我告诉自己,除了死,苏亚伦无论是病了,伤了,疯了,傻了,我都要他,
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平安。
“其实,我见过你。”亚伦说。
“你说什么?”
“我见过你,在上海的时候。两年前,我在黄埔江边见过你。好像每一次见你,你都在流眼泪。”他笃定。
“是的,我们见过的。在上海的外滩。”我把眼泪用力的禁锢在眼眶中。“你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上衣,还有一顶鸭舌帽。”这是一个该开心的时刻,我让自己笑着,那一定是很难看的,但是,总要笑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戴着鸭舌帽的样子,很好看。那是哪里来的帽子?”
他慢慢的蹲下来,视线和我水平,“那是梅朵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她那天一定要我戴着。”
“梅朵,她的眼光真好。”
那个藏族小姑娘梅朵正站一边,听到这样的话,显得得意。
“你既然看见了我,为什么走掉了?”
“我看见了你,并不认识你,当时人很多,我被强巴拉走了。”
“你说你不认识我,你怎么还记得我,你说的,当时的人很多,我们都被淹没在[人潮]里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了,就记住了。你当时哭着叫着一个汉人的名字。”
“亚伦!”
“亚伦!”
我们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亚伦,是我丈夫的名字,他是我最爱的人。”我说。
“哦~。”他有些迟疑。
“怎么了?”
“他是你们要来找的人,一定长得跟我很像。”
“对,一模一样。”我伸手就去摸他的脸。
亚伦有点楞了,却也不阻止我。
任凭我的手拂过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脸颊。
只有手的感触能知道,左脸庞眼尾垂直的地方到耳朵,有四道伤痕,我轻轻的摸过每一道。
它们没有重叠的,细细的。
只用眼睛的话,不认真看,看不出来,但是,手能知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再往前一点,就可能伤到眼睛的。”
我用双手把他的脸捧着,“次仁,尼玛次仁。你在这里叫尼玛次仁。”
他的眼睛给我的回答:“是。”
对于初次见面的关小月和次仁,这样的动作站在一旁的梅朵看起来,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她就要上前打断这一切,仲文拦下了她。
这是一场迟到的交谈,不能够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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