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顾庖丁解虎

第八十三章 顾庖丁解虎

后山大坪上暮色已起，月光挥洒如银。石桌上，一只怪异的宛如椭圆形的皮球躺在上面，赫然正是已经被顾天阳吹得膨胀近一倍的碎石虎。。随着一阵阵呼呼声，碎石虎还在一点点涨大。周身的皮毛蓬松，仿佛一瞬间就要爆炸。

“够了，再吹可就真炸了！”

眼见碎石虎涨大一倍有余，石清秋立马叫停。一旁的顾天阳不禁长舒一口气，赶紧直起了酸涩的腰肢。

“思尊，接哈来怎莫高？”

“嗯，你怎么了？吹麻了？”

顾天阳经过半个时辰的吹虎，双嘴唇早已麻木，舌头更是早就捋不直了。因此他现在说话也含糊不清，赶紧用力揉了揉双颊撅了撅嘴唇，这才有了感觉。

“师尊，不好意思啊，嘴确实麻了。不过接下来怎么办？有没有绳索啊？”

石清秋微微一笑，随即递过来一捆细麻绳，说道：“捆好，不要漏气。”

顾天阳一把接过细麻绳，当即手忙脚乱地将虎腿里外缠了七八层才停下手来。顾天阳随即用手指戳了戳碎石虎的后背，手指头立马就被弹了回来。

“不错。徒儿你可真是气长啊！”

顾天阳不明所以，石清秋哈哈一笑，解释起来。原来这吹虎与寻常百姓家逢年过节杀猪时吹猪一样，都要用长铁钎自后腿切口捅入，经腹部、背部等处一直捅到猪耳处。这样吹气的时候就不用花费多少力气，所耗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师尊，你确定不是在玩弄我？”

“嗯~~”

“师尊，我错了！”

石清秋佯怒的表情随即变得得意起来，顺手捡起一根木棍递给了顾天阳。

“先用木棍拍打碎石虎周身，将吹进去的气打均匀。”

“这样是不是可以进一步扩张肌理见的缝隙？”

石清秋带着赞许的神情点点头以示默认。顾天阳在碎石虎肿胀的身上连番拍打，只见原本肿胀欲爆的碎石虎渐渐瘪下来三分。顾天阳越拍越起劲，恨不得将全部吹进去的气都拍进碎石虎的肌理中。

“差不多了。你再拍也不可能将兽骨完整地拍出来。动手吧！”

顾天阳将木棍放在一边，甩了甩酸胀的手臂后便拿起石清秋放在石桌旁那把尖长的剔骨刀。

“呼~呼~”

顾天阳连呼两口大气，紧紧抓住刀柄将刀尖轻轻从碎石虎腹部刺入。

“嗯，不错。还要再放松点。”

石清秋不时地出言指点，顾天阳一边听着指点一边回想着方才石清秋剥皮的过程。不多时一丈完整的虎皮便被剥了下来，同时一应内脏下水也整整齐齐地放到了一边。

看着披着月光的那副完整的虎皮，顾天阳不禁喜不自胜，仿佛取骨之事也易如反掌。一旁的石清秋冷哼一声，瞬间打破顾天阳的得意。

“还早着咧！”

顾天阳随即收起了得意的神情，尖刀顺着碎石虎宽阔的背脊一路滑下。刀锋锐利犹如划过一大块豆腐，中间没有丝毫阻挡。

“嘿，有门。”

就在顾天阳以为一切顺畅之时，一旁的石清秋却是摇了摇头。果然，刀锋在经过碎石虎臀部时突然受阻，竟然不能依靠柔力带过。石清秋看在眼里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同时将右手单背在身后。

顾天阳本就倔强得很，如果石清秋严词指出他的不足之处，顾天阳肯定会就坡下驴舔着个二皮脸求教。现在石清秋连个台阶都不给，顾天阳自然不会轻易先开口。

顾天阳不断加大手中的力道，刀尖处传来明显的骨头的坚硬触感。刀刃锋利，只要在加重三分力道顾天阳肯定能轻易将脆骨截断。只是兽骨便不再完整，必将失去石清秋口中的灵性。

易如反掌的截断，难如登天的周全。本是三岁小孩都能轻易做出的抉择，此刻顾天阳却是举棋不定。顾天阳当即嘿嘿一笑，一改先前凝重表情。

“师尊，请求支援。”

石清秋当即暗松了一口气，以前他的亲传弟子徐子孝就是太过倔强耿直，遇弯不转。又不想放下姿态恳求他人，才会在鬼风谷一役中丧命。刚才顾天阳遇到阻挡，石清秋生怕他截断软骨或是继续僵持。现在主动求救，仿佛令石清秋看到与徐子孝不一样的命运。

“遇弯自然是拐了啰。所谓顺拐顺拐，拐一拐就顺了。”

顾天阳恍然大悟，将尖刀轻轻后移半寸，顺着后腿根部一路直下。果然除了切断几根肌腱之外，刀尖一路顺畅，并没有在遇到过坚硬的骨头、关节。

月上西山，晶莹豆大的汗珠在月华映照下熠熠生光，倒映出一副将要成形的兽骨。顾天阳不顾将要划过眼角的汗珠，屏气凝神，右手紧握刀柄左手轻轻压在第一次受阻的尾骨处。

顾天阳在石清秋的提点下早就知道，剥皮去肉取骨最难的往往是灵兽的尾骨。盆骨最是难以处理，这里关节错综复杂可谓犬牙交错，少有不留意这些关节将会被利刃斫断，所以一般都会留到最后来处理。

“越是最后越要沉心静气，临门一脚在此一举。慢，一定要慢，但也要果断。细细感受每一条筋络的走向，顺着他们一条条厘清。”

顾天阳停下右手的动作，左手不停地触摸尾骨周边。随即在摸清一条向下的筋腱时，顾天阳果断出手，刀尖小心翼翼地贴着筋腱划了下来。

“原来如此。只要摸清肌理间隙就行了。”

顾天阳如法炮制，陆续将数十条筋腱悉数剔除。就在顾天阳将最后一条筋腱剔除时，一团本就摇摇欲坠的大肉瞬间掉到了地上。

“哗，终于结束了。”

顾天阳立马将已经渗入眼中的汗水拭去，并连带着将额头的细密的汗珠抹去。

“怎么样，师尊，不赖吧！”

石清秋点点头，说道：“差强人意！”

顾天阳嘿嘿一笑，看着月光下泛着光亮的碎石虎兽骨高兴非常。

“多谢师尊。弟子必当继续用功，不负师尊期望。”

石清秋微笑着嗯了一声，随即背着单右手回石室去了。看着眼前两副兽骨，顾天阳内心澎湃不已。虽然自己的碎石虎兽骨远没有师尊所制兽骨干净完美，耗时也近三倍。但第一次能有这样好的成绩，也是令自己欣慰。

“先将这两副兽骨放在丹房中烘干，明天就可以进行炎变第一式的练习。”

看着满天星光，顾天阳内心一阵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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