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刀行剑

翌日清早，顾天阳换上一套崭新的百兽门弟子标配武服，一脸恭敬地来到石清秋的门前。昨夜顾天阳辗转反侧，细思之下才发现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自己能过在大比上派上用场的，不论是功法还是灵器都不多。

赤霞是不可能轻易示人的，柳飞霜准备的破旧灵器也派不上用场。现在在手上的只有一把朱厌刀，可顾天阳并不精通刀法，总不能一见面就施展刚拳这种压箱底的杀招吧！所以顾天阳特来请教石清秋可用的速成刀法。

“师尊，弟子天阳给您请安。”

其实只要顾天阳在后山，不论石清秋在与不在，每天早上他都会来石清秋门前请安。顾天阳虽然饱受现代教育，但对于孔孟之道也有自己的理解。现在身处异世这种类似古代礼乐文明的社会，尊师重道还是诚心做好的。

“往常只是行大礼，并没有言语。今天怎么特别点？”

“师尊慧眼，弟子大比在即，但是却觉得并没有多少可以拿出来应敌的东西。”

石清秋沉吟一阵，说道：“你的认识十分到位，那把剑在三环之地确实是不可轻易示人的东西。至于炎变，你练得第一式燎原，双不足以形成战斗力。”

“师尊一语中的。所以我想向师尊请教可有速成的刀法来配合朱厌刀？”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但那只是适用于寻常对战。大比之上，没有之前扎实的基础，这种半个月炼就的速成刀法是不足一哂的。”

顾天阳点点头，他明白世上修道之路哪有什么终南捷径。

“师尊的意思是要我依旧主攻擅长的剑术？”

“难道你手中拿起剑才会运使剑招，拿的枯枝断木就不会运使剑招了？”

顾天阳醍醐灌顶，他要用朱厌刀运使行云剑招。然而就在顾天阳，拱手之时，一本黄色册子从张开一条小缝的石室中飞了出来。顾天阳一阵疑惑，不是说没有速成的刀法吗？

“这本焰灵流炎虽不是什么上品刀法，但配合炎变相得益彰。你可以自己选择在大比之前有限的时间里是修炼它还是继续以刀行剑。”

“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要插嘴。”

顾天阳一阵无语，虽然自己确实准备说‘多谢师尊的’，但他毕竟还没吐露半个音节。

“你的炎变在大比之前要完成第二式炎降。虽然现在的你还不能真正化灵为火，但能让你的真元更加精炼。想要大放异彩，这是你目前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

顾天阳这次可不敢说话，等待足足半刻钟。石室里的石清秋不禁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还在这里？”

“哦，师尊说完了！感谢师尊栽培，弟子当竭尽全力，力争上游。”

顾天阳连忙收起焰灵流炎回到了自己的石室中。

焰灵流炎肯定是要修炼的，只是顾天阳读罢之后就觉得不是现在的首选。想要完美发挥它威力，内元要相当精炼，顾天阳估计至少要完成炎降的修炼不可。

顾天阳从空间袋中取出朱厌刀与赤霞剑，细细感受着刀与剑不同的手感。一者厚重，挥舞起来呼呼作响；一者轻盈，挥舞起来飒飒流风。

顾天阳收起赤霞，来到大坪中。随即按照行云剑招来挥动骨刀，一时间呼呼声大作。顾天阳连舞数次，然而骨刀始终不及赤霞轻盈，甚至都比不上数月前使用玄铁剑的威力。

按理说相比数月前顾天阳修为更加精深，舞起骨刀却如舞着一把榔头，笨手笨脚不见一丝行云快意之感。

“到底是哪里不对，再不济也不至于比不上炼气中期使用玄铁剑的威力？”

明明是一样的招式，却是云泥之别。练习不过半个时辰，顾天阳已经汗如雨下。寻常时候，用赤霞运使行云剑招即使一个时辰也不会如此吃力。

“内中定有玄机！”

此时顾天阳想起鹿仙使用的正是骨刀，并且那把骨刀无论大小还是重量比朱厌不遑多让。但她使用起来却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笨重。

与其闭门造车，不如求教他人。顾天阳稍微收拾一番，便朝鹿仙儿的住所而去。先前回归宗门之时，顾天阳已经知道鹿仙儿居住在百兽门后院的百篁林。

百篁林，竹林茂密环境清幽，是门主虎定方早年做少门主时的居所。此处本来该是虎晨所有，但早年虎定方收下一名义女，唤名鹿仙儿，这里也就成了她的居所。

顾天阳踏上此地就见不同百兽门之处，百兽门虽在三环之地割据一方但到底是山野小派，粗犷非常，哪里会有如此优美细腻的篁林和如此小家碧玉的精致府邸。来到府门前，只见两名守门侍女身着浅绿丝衣婷婷而立。

在来之前顾天阳已经换上柳飞霜准备的一身白色衣服，配合着拱手致意的动作，真是好一副谦谦君子之态。

“在下新晋弟子天阳特来拜访鹿仙儿道友，万望通传。”

两侍女闻得来人身份竟相互交换了一下惊愕的眼神，为首的侍女示意另一人进去通报，而自己竟怀着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顾天阳，丝毫没有男女之别的避讳。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目光顾天阳自是不会回避，同样以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看什么看，难道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是不礼貌的吗？”

顾天阳闻言微微吃惊，想不到山野之间的女子倒也淳朴直接与一般大家闺秀的婉转含蓄别具不同风味。

“难道这里的风俗就是只准美女盯着男人看，不准男人欣赏美女。”

顾天阳左一个美女右一个美女倒是让守门侍女颇为得意竟有几分脸红，哪个女子不想被人夸耀美貌呢。

“门内多有议论，说你是门主的私生子才能入得内门，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顾天阳不想这女子如此直接，也不想这谣言竟讹传至此。

“美女说笑了，在下本不是三环之地的人，只是初来此处，没想到竟引来如此大的误会，谣言止于智者，相信美女心中必不相信。”

那侍女被带如此高帽自是欲言又止，又听得顾天阳来自三环之外转而询问外面的世界。顾天阳自是怎么有趣怎么说、怎么新奇怎么说，惹得侍女兴致盎然不停追问。

就在二人聊得火热之时，鹿仙儿翩然来到。

“天阳哥哥来此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快里边请。”

倩影未至，莺语先闻。顾天阳不觉移转目光，却见一丽人踏步走来，身着翠绿萝衣仿若山中精灵。

“仙儿妹妹比昨日更加漂亮了！”

“天阳哥哥说笑了，里边请。”

顾天阳被鹿仙儿领入大厅，左右侍女香茗奉上。

“方才听得天阳大哥与兰芝聊的很开心，不知道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玄清大陆上的一些见闻罢了。”

“大陆见闻？天阳哥哥来自那里？听说那里资源丰富，修为高深者如过江之鲫，这是真的吗？”

鹿仙儿听得顾天阳来自玄清中心大陆，竟如孩童般打听起来。顾天阳对玄清了解本就不多，再说此行本就另有目的，只得稍稍描叙一番便直切主题。

“呃，仙儿妹妹，玄清大陆其实也就那样，其实我听说珍宝阁与外界有商道联系，我与珍宝阁三小姐尚有些交情，相信以后必有机会前往玄清大陆中心的。”

鹿仙儿听得一愣，说道：“可是珍宝阁的当家无儿无女啊。”

顾天阳本欲扯开话题，如今已到晌午，不想又要解释一番。

“我说的是大陆中心的珍宝阁总部，对了，仙儿妹妹其实我此番过来实为请教修习上的困惑的，还望仙儿妹妹赐教。”

总算强行把话题扯了过来了。

“啊，真是可惜，我还想多了解呢，看样子只能下次了。不过天阳哥哥修为本就高过我，怎会要请教我？”

顾天阳只得把上午以刀行剑的事说给她听，希望她能有什么建议。听完顾天阳的叙说，鹿仙儿眉头紧锁毕竟之前她亦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使用的就是这把‘冰枭’。”

顾天阳心一横，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

“这样吧，仙儿妹妹你试试用你的骨刀运使我的这套。”

看着鹿仙儿也不得要领，顾天阳大方拿出行云剑招以共同参详。功法本是个人极为私密之物，顾天阳随手展示，鹿仙儿吃惊不已。

“仙儿妹妹不要误会，对我而言这不过只是寻常功法，如今大比近在眼前，而我只想以师尊所赠骨刀参加大比。还望仙儿妹妹不吝赐教啊。”

说着便将行云剑式自芥子中取出，递给了鹿仙儿。鹿仙儿仔细翻阅后，开始依样画葫芦，用冰枭刀舞动起来。

顾天阳看着鹿仙儿挥舞比自己厚重得多的骨刀却又翩若惊鸿时，不禁目瞪口呆。

“她是怎么做到？”

一番演练下来，给顾天阳最大的感受是鹿仙儿虽行剑式却无剑意，全场倒有刀意纵横却又不失灵动。

“刀意！”

顾天阳恍然大悟，自己以刀行剑注意力都在刀上，只求原模原样地复制剑法招式自然笨重不堪。

剑法者不外乎刺、劈、撩、挂、云等，其要义在‘点’；刀法者不外乎砍、劈、扫、架、带等，其要义在‘线’。刀式如洪，剑法如风，看似区别很大，但细品之下不过‘意’的不同。

待鹿仙儿演练完毕，顾天阳已然明白，只要以‘剑意’御刀自是剑法，以‘刀意’行剑自是刀法。

“今日真是多谢仙儿妹妹了，我颇有心得。”

鹿仙儿却是一阵疑惑。

“我不过是耍了一套你给我的刀法，你就明白了？”

“刀法？”

顾天阳闻言哈哈大笑，此女心性单纯，故而不受陈规戒律之束缚。顾天阳并没有说这是剑法，但刀法剑法于她而言本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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