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斯。”
安德烈斯教授点头称呼道:“老师。”
玄道正副校长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近六旬的顶级教授,二十年前他带着德克诺斯阿克莱恩大学的学术交流团起来春城大学进行学术交流的时候,他刚才在学术界崭露头角,而自己正值壮年。那个时候春城大学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壮观的建筑群。
安德烈斯教授不但带来的学术上的交流,而且他自己也坚持要拜在玄道正的门下学习中文。虽然安德烈斯教授的名声甚至比玄道正这个副校长更加的出名,但是安德烈斯教授每次见到玄道正都尊称对方为老师。
“不敢。今天你这个学生的名气可是比我还大了。至于你的能力……不知道不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的关系。我现在也有点看不清楚了。”玄道正在安德烈斯教授的对面坐下,微笑着说道。
“中文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对老师您的敬仰数十年来始终如一。”安德烈斯教授说道,“更何况,中文中蕴含着巨大而神秘的古老力量,它就像尼恩文一样,学习它将把我带向古人的智慧和宝藏。而我在您这样的知识大师面前必须保持虔诚。”
说着两人同时默默地低下头,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左胸口前隐蔽的画了一个倒三角形的图案,口中默诵道:“智慧之火永恒不灭,万物终将回归太一。”
两人沉默了一下,安德烈斯教授先开口道:“老师,多谢你前段时间帮忙翻译的那几个尼恩文字,这对我们的研究工作帮助太大了。”
玄道正副校长闻言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知识文化的相互交流,而不是敝帚自珍,闭门造车,这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尼恩文字的构造和思想也帮助我对中文的研究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
如果赤焕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这完全就是安德烈斯教授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风格,让别人替他做事,而他自己享受最后的果实。
果然只听安德烈斯教授继续说道:“可惜老师你始终没有去过德克诺斯,现在我们德克诺斯还有阿克莱恩大学成了世界尼恩文字最大的研究中心,世界上许多国家最伟大的语言学教授都集中在我们德克诺斯。我们阿克莱恩大学更是一年推进关于古代文字的研究项目有300多个,在北欧姆发掘的古代遗迹就有达30处之多。要是老师你亲自前去,到现场观察那些遗迹和那些大师们一起交流的话,我相信您一定会有更大更多的发现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凭着我发给您的资料和照片来做研究。”
如果赤焕羽听了一定会感觉牙疼,这果然是把别人的努力变成了他自己的成就啊。而且他又开始忽悠别人去德克诺斯了。
玄道正苦笑一下:“是啊。我也很想亲自去看看。”
安德烈斯教授眼前一亮,惊喜道:“那老师我给您安排一下?下次交流活动,你也一起去?不然要是您不去的话,我们德克诺斯的不少人始终不相信有您这么博学智慧的大师的存在啊,他们有的还以为你的存在是我编造出来的,甚至有几个更过分,还以为您是我的小号。要是您去的话,一定会在国际上极大的提升花夏的学识地位的。”
玄道正苦笑着摇摇头:“我是不会去的,至少暂时目前还去不了。”
安德烈斯教授一愣,问道:“为什么?”自己都已经把好处说的那么清楚了。
玄道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聪明,就不用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了吧。以你的头脑肯定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事实上春城大学派出去德克诺斯进行学术交流的学生很少有能回来的。一开始玄道正还特意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过去,而且他也对德克诺斯每年大量吸收花夏的人才很是不满。所以玄道正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极为放心,特意派他带队前往,就是希望他能看住自己的这些学生,希望他可以把这些交流生带去又都一个不差的带回来。
结果那次学术交流结束以后,不但有很多的学生没有回来,就连玄道正最得意的那位弟子也没有回来。他给自己老师的回信是,自己正在参加德克诺斯政府拨款的一个古代遗迹研究项目。这还是他挤掉了阿克莱恩大学的一个研究生的名额给抢过来的。他现在是占用了德克诺斯政府的资金和名额在进行研究,他说阿克莱恩大学还愿意把研究所得到的成果和春城大学共享,言下还颇有炫耀之意。
在信的末尾,他还说了他在完成了这个项目的研究以后,会回春城大学的。
但事实上就是,那个弟子一搞就是三年,三年后在完成了第一个研究项目以后,他接着收到邀请去了第二个研究项目。在搞第二个项目的时候,他也说完成了这个以后会回来的,然后又是一搞就是五年。再之后的时候,他也的确有回来过,但是他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而且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德克诺斯五六个古迹研究项目的参与者,甚至有一个还是主要的领导者了。
虽然说玄道正从他的回信里早就知道,他最得意的这个弟子是回不来了。但是看着拖家带口来看自己的弟子,两人在交谈之间,都觉得是恍如隔世,感慨万分。但是那个弟子在交流中除了有知识向玄道正请教以外,还是为老师没有能去德克诺斯进行学术交流而感到遗憾。
而从那个时候起,玄道正就对德克诺斯发过来的邀请一直都很谨慎。生怕自己也和自己的那个学生一样,一去就回不来了。
安德烈斯教授仍然茫然不知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们德克诺斯是真的真心诚意的欢迎您这位国学大师的。只要您改主意,我随时都可以帮您订好直通的机票。”
玄道正苦笑道:“安德烈斯,你就非要一定把我这把老骨头也一起挖过去吗?”
“一切都如您所愿吧。但是现在花夏对学术的扶持和古文字的研究力度是完全跟不上我们德克诺斯的。”见玄道正坚持不动,安德烈斯教授闻言无语的笑笑,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政训处主任段木齐道:“其实只要有他这样不学无术的教授存在着,您在这里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呢?还不如去我们德克诺斯,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国际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和地位,甚至把我们对古代文字的认识向前做出历史性的突破!”
安德烈斯教授虽然口中说着一切如您所愿,但是他显然非常的明白每个人的人心,只是在开口闭口之间就不断地拿玄道正最看重的东西来引诱他。
“……”不得不说到了自己这个年纪,什么地位和名利对玄道正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诱惑力了。但是他现在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在自己的学术领域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安德烈斯教授最后抛出的这一点的确是在他的心底深处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玄道正沉默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安德烈斯教授:“这个是你这次申请的春城大学和阿克莱恩大学的学术交流活动,这次的交流活动好像来的太早了一点吧,上次活动才刚举行过一次。不过我已经批准通过了。”
安德烈斯教授接过去一愣,他本来还以为以玄道正的性格虽然最终一定是会通过的,但是中间可能会卡他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审批通过的这么快。他随口解释道:“哦,老师您是知道的,我们德克诺斯的阿克莱恩大学在新罗国那边也有合作开发研究。我们在那里新发现了一处很大的古代遗迹,但是从出土的文字上来看,那里貌似是你们花夏古代流放罪犯和邪恶的地方,好像是封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邪魔。老师您知道的,在现在的情况下可是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减慢了发掘的进度。可是那些新罗人却一定要说那里是他们新天罗神天仁征大明王的墓穴,所以执意要求加快发掘的进度。总之,我们现在非常的需要懂得古代中文的人的支援。嗯……”安德烈斯教授这时候看到那张表格上的名单,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迟疑的表情。
玄道正点头说道:“这样吗?可以。不过这次的活动是你们德克诺斯额外提出来的,所以活动所需要而经费也要由你们方全额支持了,我想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没什么问题了。那些新罗人为了他们认定的那个什么新天罗神天仁征大明王的墓穴可是多少资金都愿意出。不过……”安德烈斯教授说道,“老师,我名单上的人数好像少了一个啊?”
玄道正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急不忙的伸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微笑道:“安德烈斯,看起来你真的很看重那个助教啊,不停地申请给他提升潜力等级,这都提升到A级额还不满足,现在更是申请给他提升到S级。而且我真是不知道你究竟什么原因,还申请带他进行学术交流?这样真的好吗?这也太急切了吧?简直就是拔苗助长啊。”
安德烈斯教授一愣,解释道:“哦,他向我说实验室的补助金太少了。老师你知道的,我们实验室的资金都是有着严格的控制的。他想要增加收入的话,除非像别的学生和助教一样出外勤,所以我才打算把他一起带上。随便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国际语言系的学术交流是怎么样的。”赤焕羽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掌握着生物实验室的安德烈斯教授实际上组织的却是语言系的学术交流会。
听了他合理自然的解释,玄道正目光狐疑的看着安德烈斯教授的眼睛问道:“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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