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端了上来,只有一碗热粥,在仓促之间,这已经是能寻到的最好的东西了。夏枯把粥接过来,送到柴胡面前,柴胡愣愣地不敢去接。见她不动,竟然是夏枯拿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又吹了吹,送到柴胡嘴边。
柴胡的脑袋早已一片空白,机械的张开小口,含在嘴里竟然忘了咽。热粥温暖着柴胡的口腔,这久违的热食竟让柴胡感动地落下泪来。与此同时,因为这份感动,柴胡的法力天赋才真正开始慢慢萌芽、默默成长起来。
“哎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太烫了。”夏枯关切的话语传来,把柴胡拉回了现实。她咽下了粥,用力摇摇头:“不烫,很好吃。”“嗯,那再吃一口。”夏枯又递过来了一勺粥,喂给柴胡。柴胡突然反应过来,局促地说:“我自己吃。”柴胡不敢再让夏枯公子喂食,赶紧把碗抢了过来。夏枯指着脚镣对旁边的守卫说:“把她的钥匙拿过来。”
须臾钥匙送到,夏枯蹲下身,找到锁头,替柴胡打开了脚镣。然后庄重宣布道:“现在我赦免你,你以后不再是奴隶了。”夏枯继续说:“我会在这相火城给你找个地方住,你以后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吧。嗯,你的琴技不错,可以做个琴师,无论是表演还是教琴,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柴胡浑浑噩噩地在夏枯的带领下,离开了城堡。她不知道,一场改天换地的剧变正在发生。这场杀机四伏的宴会其实蓄谋已久,针对的就是国王青叶胆。因其骄奢淫逸、倒行逆施,相火国上下人人怨愤。甚至还周边五国也都得罪了个遍,竟然连一本同源的君火国,也都看不下去了。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已经没有人希望青叶胆继续坐在王座上,此时的青叶胆已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朝中主要大臣都已经谋定:要在这场宴会上干掉青叶胆和依附于他的那些蛀虫,扶持其兄弟风市君青蒿上位。夏宰相正是这场政变的主要谋划者之一,夏枯自然是知情的。以他的身份原本只需要在座位上安坐就可以了,但是夏枯竟然在起事前发现了柴胡,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夏枯带着柴胡离开了王宫,任凭里面血流成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王登基以后论功行赏自是不提,夏枯也给柴胡也找到了一个安身的地方,还开了一间琴馆。卖茶的同时也供雅客听琴,顺便也教附近的孩子和青年弹琴。
柴胡空有琴艺,自己却没有好琴。她用的琴是夏枯送的,买了琴行里最好最贵的琴。柴胡本来不敢要,夏枯只说:“我要你用这把琴弹给我听。”柴胡便收下了琴。夏枯并不常到琴馆,他更愿意去柴胡的住处听琴,柴胡也更愿意为夏枯单独演奏。
为了柴胡的名节,夏枯从来不进柴胡的房间,他永远只是站在街边的窗外听琴。柴胡命运多舛,自小遍尝人生百味,虽未经人事,看人却十分准。她早已明白夏枯的心意,又拿夏枯当天大的恩公看待。为了夏枯,她随时可以舍出一切,无论是这条命还是她自己。但是夏枯总是守着一条界线,坚决不肯放松。几个月下来,二人发乎情、止乎礼,情感总是日益增厚。
那一日,下起了大雨,“他还会来吗?”柴胡这样想着:“雨这么大,也许不会来了吧。”虽然这么想,柴胡还是往窗外挂了一件蓑衣。夏枯终于来了,窗口挂着的蓑衣被摘下穿起,夏枯脱了自己的蓑衣挂在墙上原处。
“这件蓑衣上会有她的气息吗?”夏枯这样想着。二人的默契不须多言,琴声响起了,照旧一般。整个相火城很静,除了哗哗地雨声就只剩下琴音飘扬。这一天的琴音飘得格外远,几乎半座城的百姓都欣赏到了这支琴曲。这是柴胡用几个月的时间新作的曲子,专门为了夏枯谱写的曲子。
曲终雨住,已是万家灯火,屋里的柴胡也点起了灯。夏枯并没有走,看着慢慢靠近窗户的柴胡,棂上映照出柴胡的身影,这一刻的柴胡,美得无以复加。柴胡也感受到了夏枯的心意,想起了小时候与母亲玩过的一个游戏:将双手拇指紧扣做蝴蝶状,扑扇着翅膀渐渐飞起。手影掠过了夏枯的眼眉,这一刻,全世界只有两个人。
二人如此相处了几个月,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夏宰相因拥立之功已经被加封夏国公的称号,享受无上光荣,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居然和一个奴隶交往。柴胡被下了驱逐令,这一天,她为夏枯弹奏了最后一曲,然后悄悄地离开。夏枯直到第二天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柴胡的琴声里多了一分伤感。此时,柴胡已经不知所踪,那个小院里,自此再也没有了琴声,再也没有了蝴蝶。
按:相信有人看出来了,“柴胡的故事”改编自一首我非常喜欢的中国风歌曲《琴师》,谨以此文向作者致敬。希望支持我的朋友们也能够喜欢这首《琴师》,以及其他更多的中国风歌曲。
御本草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