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帆艇

不是橡胶也不是杜仲胶，但性能一样，甚至更好。

一桶桶胶汁倾倒入空中，加热，融合，反复撞击折叠捶打，去除水分和杂质，成为胶囊。

横向拉伸，两倍挂车长宽，前方斜斜向上，落在焊接了钢筋挂网的挂车顶上彻底包裹、粘附、固定，胶囊其余部分定型。

等着晾干看效果。

地底雷火中，一个邪恶庞大的意识完全苏醒，然后就是经久不息的战斗，那不是他们也不是前任首领们能承受的烈度和强度。

神使的无上威能，无令而行！

挂车之外的空地上，天天被各部族送来的果蔬堆满，等待着神使一一尝试品鉴，确保无害——神使给族人的菜谱，自然没差。差的是自己之前居然没有意识到。

主动送的，北枫自然来者不拒。他坐下开始品尝，即使真有害，他的身体也无妨。对的东西收起来，那些部族的人看到神使采用了自然高兴，通知部族再大量采摘送来。

新铸的大锅在土灶上沸腾，切好的各种肉块抛到锅里，倒进去足量的香料和盐，盖上锅盖开始闷炖。

香飘四野！

如果不是各部族的人在，附近的虫兽肯定会暴动。各部族也不知道这些神使说的香料居然应该这么用。

背后的大湖之畔，数千条电线从临时制作的插座上延伸出去，那是数千块电动车电瓶。

充好电的电瓶，男一带人用它们电解纯化了的大湖水，氢气和氧气分别被收集到红绿色的十立方胶囊内，由北枫一一慎重收起。

按照资料记载，齐柏林飞艇二百二十米长，二十万立方米的体积，载重一百一十吨。

同比例，北枫决定外硬质护罩容积十万立方米，至于里面放多少立方米的氢气胶囊看需要。

毕竟挂车整重量才三十吨左右，加上飞艇龙骨、护罩等等，重量也绝不会超过五十吨。

动力才是最大的问题。

使用发动机驱动速度远远不够，而且容易产生静电，导致氢气爆炸。

这地方太大了，人族即使听他们说也太远了。

这些部族首领一生都未必有靠近人族地盘的机会，虽然人族很富有，他们也很想去捞一票。

传说中的人族商队更是从未踏足过这片荒野。

只有依靠大气高层的风。

帆船或者帆板的原理相结合。

下方飞艇主体呈水滴形，阻力足够小，上方的帆则尽量大。

只要帆足够大，速度就足够快！

如此重的飞艇，布帆的承受能力有限，不保险。铁皮的强度其实也不高，而且不够柔软，不兜风。

北枫有些后悔，七彩鸾鸟王的双翼也烧掉太可惜了，合起来四十米的翼展，哪怕不够大，只做三角帆也好啊。

“中午我请大家吃大餐！”北枫突然高叫一声，远处空地上，一只巨大的螃蟹出现，散发的香气勾动神魂。

蒲硕族新任的首领忍不住咽下口水，这是蒲硕族多少年的看家神兽，给蒲硕族护持着一面安全。

神使给族里补了五百斤神铁，说是对蒲硕族的补偿。补偿什么，当时也不敢细问，原来——

蟹黄早被北枫收起来，但是蟹肉足够尝尝鲜了——以首领、侍卫们普遍十米以上的躯体和三百多人口，不可能管饱。

*

坐在海边，照着镜子，拿着锋利的尖刀小心刮了胡子。剃须刀早用坏了。

好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也不知道人族那里是什么样子！

风速的帆艇，速度不算慢，但是这块大陆实在太大了。经过整个冬季，也仍然没看到。

听那些首领们说，人族的特征就是城市。

北枫其实早看到极远处有一座城市，但里面应该都是万族，否则根本不可能看到熙熙攘攘在规律走动的东西。

那些首领显然太土包子了。

或许是万族攻下了人族的城池？反正不管怎样，让大家下来走走喘喘气，修整完毕，绕路而行吧。

……

“二哥，二哥，我，我——”宽大的手捂着胸口，步步翻山越岭，急急在金色毫光世界中惊叫、奔跑着。

“石头，你怎么了？”一团虚幻的浑黄水雾世界中传来诧异的声音。

“二哥，二哥，我的我的心，心，飞走了——”宽大的手微微挪开一丝，露出一角空隙。稚嫩憨厚的声音瑟瑟说到。

“你的心，飞了？”水雾世界中的声音错愕震惊，“怎么飞的，怎么没抓住！”

“洞口突然打开，就飞了。”手彻底挪开，做了个直冲而出的动作。左胸拳头大的洞口里，金色光华闪耀，却空无一物。

“飞到了生里，不见了！”稚嫩声音急着补充，指指背后的天空。

“生？”水雾世界突然化作一个浑黄衣袍、肤色男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墨色枝干遮盖了整个天空的巨树。

“不要怕，石头。或许，是有新的兄弟要诞生了！”二哥走到石头面前，手捂在他胸口的缺口上，轻轻揉揉，洞口消失。

石头摸摸不见的洞口，想了想，突然乐了起来：“二哥，真的还会有新的兄弟诞生吗？”

“应该是，二哥看着你们一个个出生。生现在的波动就和当时孕育你们时一模一样。”

“真的？”

“嗯。”二哥点点头，只是眉目间却充满了疑惑。

先有了五十枚符文，后才有神的孕育。出生一位，就会点亮一个符文。石头就是第五十位神，难道一个符文可以两位神共用吗？那他们的能力也会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星域。或许正因为星辰离得很远，星空中才能有这种大陆而不是星球出现？

一个让恒星围绕着他旋转的大陆，它到底有多大、多厚，可重力却为何和家乡如此接近甚至几乎相同呢？

稍稍感觉有些冷，北枫拿出件大衣披上。

抬腕看看表：“后山的枫叶又该红了。唉——”

一觉醒来，北枫靠坐帆桅望天，星辰一如往日舒淡。

*

“金茸回来了？辛苦。”一棵百米高大树的黑沉树冠下，一个安静盘坐的巨人看着天空落下的数十米高金色飞熊，微笑问候。

“睿典，嗯。”金熊随着身形靠近，体格渐渐缩小，直到和巨人一样高，挨着巨人一屁股坐下，身上的柔软晶亮的金色熊毛随风摇曳，毛茸茸的。

“城还要建下去？”金茸抬头，看着远处十几个种族正在忙碌搬运着无数十几米高的石块，带着丝不理解。

“睿行师兄的遗志，这百万里最后一座，还是完成吧。”巨人看着正在堆砌的百米城墙，眯眼叹了声，“或许会有用，毕竟是师兄由圣法推演出来的。”

“我赶去时，睿行大人魔化的遗体已焚化。”金茸等了下说到。

“其他各族诸位强者呢？”

“都魔化了，也当时就地焚化。

那个稚人神使我跟了许久，确实是神使，也确实是个普通稚人。”金茸有些无奈，把那百万里荒野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番。

“神使？自蚩尤大人降临，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出现神使。”巨人迟疑。“而且是稚人，意义何在？目的为何？他似乎降临前都不清楚神州这里的状况。”

睿典在思考，金茸并未插话。

“师兄已达儒者之境，常务在这南荒行走诸族，裁断诸事。祝师给他的评价是得体。

他本是想在这次大祭后，带领那里的诸族建城。

难道是诸神不喜才派下神使阻拦？可即使怪罪，万不会灭杀祭司和所有参与祭祀的首领。

况且那个地方居然是种魔之地，我们不知，那个稚人不知，诸神岂会发现不了？

毕竟诸神曾展示符文神迹，而被种魔的是我大人远古强者。

不通啊——”

“还有件奇怪事，也差不多该到了。”金茸自然无法回答他，指着西边天空，示意巨人看。

巨人顺着他的手指在那个方向的天空中搜寻，神情忽的一滞：“那是什么？”

“稚人神使带走了所有人牲，要去往北边。

所用之物皆为极南荒之物合成，唯独这种神铁是其自有之物，应该就是稚人使用的最普通的铁器。但其所造之物甚奇——”

金茸拿出一些北枫交换给各部族的刀和钢筋、钢板等物，然后是挂车的影像。

“神使居然会带走要献给诸神的人牲？

稚人之中，除了那位——可那位也不过是圣，神朝巫帝更只不过是普通的帝而已，怎么敢有稚人违逆诸神？

而且这些东西——”巨人眉头深皱。

“本来他要绕开，我觉得该让你亲自看看。”

“稚人神使！”巨人忽然闭目沉思许久，眉头舒展：“想不通就不想了，诸神之事不是我等凡夫可猜度！”

话题一转。

“祝师传下圣法时曾交待，平日只可演习，不可妄用，除非有不得不卜之事，否则必背反噬。

睿行师兄一心谋求万族超越稚人之法，百年前强自卜算一次，虽遭反噬，须发花白，青年而垂老，但终推演出，万族建城方是强盛之始。此后虽被明讥暗讽，但仍在南荒万族中坚持建城，这是第九座——”

“万族又不是稚人孱弱，何须城池保护？”金茸显然也并不支持建城。

“稚人最初不过万族血食，建城方得自保，而后倚之强盛，最终击败万族乃至蚩尤神使——”巨人的思维却并未被打断。

“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物——”巨人长长吁了一口气，面容忽然肃重，手中出现一把修长的玉色细棍。

“睿典，你这是？”金茸脸上泛起担忧之色。

“祝睿典有惑，不得解，望圣法去妄！”

祝睿典背后突然隐现对开黑白二色，如云水流转。

一支玉色细棍夹于左手指间，其余细棍双手任意分抓，开始起卜……

“这是万族也在建城？不是人族的。

看这城的规模不是，不得住几千万人？”北枫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地上正在搬运、堆砌的巨石。

光城墙厚度就达几千米，也不知道到时候城门洞里拿什么照明？光这一项，进城费就低不了。

“那建城用的是什么石头？

看颜色、光泽，不会是锰铁矿石还有金铜合金矿石吧？

找矿、开采、打磨、搬运、堆砌，也就这种世界能做到，真土豪，不解释！

呦呦，那树下面坐的巨人是监工还是投资人？”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北枫突然拿出一个大喇叭，对着祝睿典的位置大吼。

大吼自然连城墙的距离都没达到，也没有谁抬头去关注北枫。

正集中精力卜算的祝睿典身前玉案上，摆成卦象的十根金色短棍却突然被风吹乱，就像湍风吹乱枯草。

旁边正低头关注的金茸一怔。

祝睿典的身子也一僵，许久后长长吁了口气，放松身子。

卦未成，反噬却也没来。

“无喜无忧。也许与我们无关，不要多事了。”祝睿典抬头看看那飞在高空，奇怪的东西，心中似有所悟。

“好！”金茸点头消失。

“会是坤卦吗？”看着被打乱的卦象，祝睿典眉头轻蹙，只差最后一爻未出，其下全是阴爻。

“也或许最后一爻为阳，剥卦。一阳战五阴，两败俱伤？”祝睿典久久沉吟。

“蚩尤大人被人族囚困的太久了，以至没人想到，人族已无仙帝。

如果蚩尤大人能够再世，万族可轻而易举压服人族。以后的亿万年，让他们甘愿献上最好的人牲，重新得到诸神的眷顾。

如果不是龙族突然出现扰乱，区区人族黄帝和仙人，怎么可能击败得到神眷的蚩尤大人？”

“睿行师兄，董道直行，祝师赐名行。自己深探故章，谙熟典籍，祝师赐名典。

祝师让自己代替夭折的睿行师兄行走万族，是让自己明白，虽典章中探得一二，终须深思笃行。

行走方能任事，这是祝师的默许。

师弟坤博乃是应了圣人赐下的坤字，故名坤博。坤，一切顺遂。

睿行师兄在前已去，坤博师弟在后一切顺遂，变化就在我行走任事之时。

我当不得坤，那最后必是阳爻，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祝睿典手中出现一支窄窄的暗金晶条，形状如同竹蜻蜓的翅膀，眼中踌躇满志。

“那个稚人神使，或许来历不凡，或许带着特殊的使命，但也只是个普通稚人！

我倾万族之力攻入人族，届时即使诸神到来，也无法阻挡。谁让你人族占踞偌大的地方，除了仙人个个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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