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消息

“刀身沉凝如水，内里隐现致密金色水滴，如同鱼鳞。

正反两条位置完全重合的金色鳞蟒吞入刀锷。握手沉稳、有力，全刀运转如意，无一丝不适之感。

刀工如此精湛，果然是仙品五阶才配得上！”一个儒雅中年男子放下手中颇为沉重的长刀，看向“劲器阁”武器店掌柜。

“本来还配有以个精致木盒，但是那人说要拿到全部货款才可交予我方！那盒子虽然精巧大气，但——”“劲器阁”武器店掌柜补充介绍情况，然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哦？”儒雅男子略一皱眉：“可有何出奇之处？”

“您看！”掌柜掏出个玉符，指头放上玉符中间符文处微压，里面立即激射到空中影像。正是北枫和他验刀时的情景。

“好年轻！”儒雅中年扫了眼北枫，但看到他脚踩椅子，显出一丝不屑，看向掌柜指的那个盒子。

影像随即调整角度，视角来到盒子上方。

“雪枫阁？”儒雅中年扫了眼盒子外观和打开后的图像，稍一沉吟点点头：“用料普通，但做工精巧、豪奢但却不无朴拙之意，也算堪堪配得上此刀！”

儒雅中年又低眉来回踱了几步：“盒子虽一般，这里面的心机却不一般！”

“心机，大掌柜？”老者掌柜不解看向他。

“如此尚品，无论是卖还是送，必然要有个来源传承说法。不然谁知道这把刀的后面会藏着如何的曲折祸患。

雪枫阁，就是来源，就是推卸的地方。无论这地方在哪里，是否还存在——起码这把锁和钥匙，我们就做不出来。

那个木盒再差，我们也得原样送出去。

如果真有这样一家商家，我们还真得乖乖替他扬名！

照着契约付款吧。

拿到那个木盒，我这里拿灵檀木再做一个外覆好了！

如此重宝，我会妥善送回总柜，由主家亲自保管！

此事，我这里先给常掌柜记一功，我估计主家那里定会另有计较，常掌柜调回祖地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呀！谢大掌柜美言！”常掌柜赶紧屈身致谢。

“唉——不必，不必。”中年男子手微微一抬示意免礼，指向北枫的影像：“此人，常掌柜务必不要轻视，我看他眼中神情，居然有三分做戏之态。

或许，是真的在利用我们扬名。

也就是说，这金错秋水刀，不是唯一的仙品——”

“可，看上去确实像个败家之人——”常掌柜深思。

“此人举动轻浮，眉眼间却毫无颓败之色。”大掌柜似乎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那——”

“呵呵。届时一问便知。”大掌柜轻笑。

“禀报大掌柜，青雀城主府这几日私下传出一个消息，虽然与我们干系不大，但终究有些影响。”

“哦，何事？”

“说是十大牙行要在城中开一个竞买会。”

“十大牙行？竞买何物？”

“两万把九阶刀。”

“九阶刀，两万把？！”大掌柜立即看向桌上的金错秋水刀。

“可有影像？”大掌柜眼神急转数次，看向常掌柜。

“有！”常掌柜立即再拿出一个玉符，打开，显出影像。

灰扑扑的刀身，未做任何修饰的刀把，但锋刃却闪耀着凌厉的利芒。

影像中，质朴的刀身直直挥砍下，一段段七阶、八阶、九阶凶兽的莹白硬骨应声段段飞舞。

“好利的刀！”

“真的全是九阶刀？”大掌柜不由沉声再问。

“是，都随意抽取验证的。再说十大牙行——”

十大牙行虽然不务实业，但口碑在人族却无可置疑。

“如此巧合？”大掌柜再次看看影像中吊儿郎当的北枫和桌上的金错秋水刀。

“还有多少时日？”

“离竞买会还有五十日。”常掌柜立刻会意回答。

“虽说这九阶刀上没刻字号，这仙品五阶的金错秋水刀也万万不可能由凡人字号打制，但也许我们也可以放个消息出去试试！

这几年檀国的工坊对大家的冲击有点大——”大掌柜微微笑道。

*

“如若不是周围三国对我轩琅王朝数千年来的打压、蚕食，我朝万不会于此时冒险在东荒的狐族领地立城。

两万柄九阶刀，足可让王军所向披靡，尽夺失地，一雪前耻！

既然刀已在城内，为何不直接夺取？事后给十大牙行些补偿即可！”人族祖地东南的轩琅王朝朝堂内，一名轩昂将领慷慨陈词。

其他官员尽皆默默低头翻着白眼，心中暗骂白痴。

朝中谁家不曾托靠十大牙行寻求自己所需之物，谁会去出头背着个锅？恐怕王上自己也知道其中利害。

轩琅王朝积弱也不是一时，无奈数十代王善财难舍，像其他邻国一样吸收四方游民，留住众多商家，只顾王族营造挥霍聚敛的财富，如今连王朝自有臣民都纷纷徙往他朝。

反正粮食由仙门种植收获，免费提供，到哪都不会饿着，再稍微动动手脚，穿用、除了极繁华都市的住宅也不难得到，谁肯留在这灰扑扑没希望的轩琅？

虽然不是黄帝嫡系子孙的王朝，但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人族祖地东北的井国虽然看上去更加凄惨，毕竟是黄帝嫡系子孙的国度，即使有仙人坐镇的檀国再压制、蚕食，也不可能灭国。

山门不可能让黄帝始祖嫡系子孙的凡人国度破灭。毕竟山门是黄帝始祖仙门权力的正统传承。

百年前王上花大代价请檀国仙师测算，得知轩琅有灭国之祸，这才悚然一惊，开始振作。

无奈王朝千疮百孔、自古凭恃的玉石、铜矿，早被越来越多的铁器、瓷器用具所代替。

无奈只能在边荒想办法。

好不容易王上咬牙掏灵晶请仙门打造了一座三阶小城，偌大边荒选来选去，竟无地安放。

其他各王朝竟然或明或暗不愿意轩琅王朝的城靠其太近，以免轩琅王朝的军队无法抵御凶兽潮，连带他们在附近的城也跟着受累。

偶然得知，五十年前落雷海这里有座商行立的小城虽然被狐族攻破，但却好运未伤一人，除了城被迫抛荒，人员一个未损安然撤回祖地。人员都能撤回去，城里的细软财产自然也能带回去。

派出十万大军分布城外边荒，一俟凶兽有成潮势头，立即撤退人员。等待风平浪静，兽潮一撤，再回来立城。

狐族界内，向来无人族立城，荒野出产无比丰富。如此，光是在外巡弋的十万大军，收获也定丰厚无比。

如果能够以此再吸引来足够的强大武者，真的立住城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侥幸，但总比无处立足强。

“王上，我朝此时万不可轻易树敌！

十大牙行能派驻店铺到青雀城，已经是看在王上数代与其交好，万万不可伤了合作之谊。”一个面容与青雀城主廖执相似的朝臣站出来诚恳说到。

坐在最上首的轩琅之王点点头。确实，好多只听说过的好玩意，现在还在托十大牙行代为采买，哪能得罪？

廖家不亏股肱之臣，代代忠良。

要不是廖执的儿子灵根非凡，有幸拜在了木灵门掌门门下，而且甚得看重，说实在的，当初真不敢把青雀城定在落雷海。

也由此才把廖执任为青雀城主，就是为了再加上一层保险。

“王上。臣以为，十大牙行的竞买会必是受人之托，那两万柄九阶刀必有出处，既然在青雀城，委托之人和十大牙行间的过往必有痕迹。

只需王上赐下谕令，臣下愿赴青雀城，寻找那委托之人，见机行事，撤掉那两万柄刀的竞买会想必也不是难事！”

一个面容阴鸷的官员从容说到。

朗顾，双目可直视强日，可数日不寐，行事缠狠。

群臣听到他的声音，尽皆默默，即使心中有异意，也不再准备做丝毫反驳。

无非是想从法阵记录中得到委托人影像和信息，可这事不合规矩，传出去，青雀城哪还有信誉可言？

“嗯——好！”端坐的轩琅王突然绽出笑容。

这个提议的弊端他不是不清楚，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廖家那里，事后多送些财货珍玩安抚即可。

朗顾向来得力，给自己消除了不少烦心的人事。

“哈哈，朗顾去，本王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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