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无事碑

虽然工程浩大，但要干的活却极简单，一个多时辰，二百个班大多完事在树荫下歇着了。

之后，壮汉教了大家一种极简单的新游戏——扑克牌，全班正玩得高兴。

“聂正！”本排的那个壮汉冲着树荫下的十班过来。

“到！”聂正把牌握在手里，立即站起来。

“会用这个吗？”壮汉拿着一根符笔摇了摇问。

“会！”聂正眼睛一亮。

“来吧！”

“是！”聂正把牌给了万江，跟壮汉回到城头。

“看看，咱们要刻个碑，上面的字阁主说让你写。”颜冰指了指一块十五丈长，三丈宽三丈厚的墨玉石方。

“碑文？”聂正仔细打量了一下石方，“几面？”

“阁主只说了让你写，怎么写你定！”颜冰干脆说到。

“立哪？”

“你看吧？”颜冰迟疑了下说到，显然阁主没说这事。

“那写什么？”

“给你。”颜冰递过来一张只有雪枫阁才有的硬纸，上面要写字的格式都拟好了，中间是“雪枫阁”三个竖写的大字，两旁是一副楹联。

“三江和四海是什么？”聂正心里嘀咕但又怕露怯。

“要埋多深？”聂正再次上下打量石方。

“你说了算！”颜冰再次干脆说到，“除了必要的安顿，阁主都是让我们自己决定。”

“我们！”聂正心里不由一暖，点点头，侧头，在左耳拍了拍，一颗牙掉了出来，然后拿出一套笔和墨块。

那颗牙是储物法宝，颜冰和壮汉好奇看着。

“既然是碑文，写完也得刻，这事我常干！”聂正看二人显然不明白，“经常有武者殁在荒野里，一起的会就地埋葬，墓碑是提前就带着的。”

“哦！”二人恍然，相视点点头。

聂正感觉二人似乎并非上下级关系。雪枫阁里这点让人搞不懂，别人家的护卫团管起人来，哪有这么客气的？拿钱做事，吆喝着你干就是了！或许雪枫阁后面的势力内部太过于错综复杂？

聂正蹲下看了看石方纹理，拿一个小铁锤挨着敲过整个石方，认真听着，同时用手掌抚过石方，还不时嗅嗅。

旁边颜冰二人越发好奇。

“我得确定石方的头尾。”聂正说着站起来又看了一遍石方，低身在石方上拉了一条横线，显然横线以下那截短头是要埋入地下的。

聂正再次仔细打量石方，然后连着在石方上划了三道线，把石方上部分成三大块和端头。

“大多商行在上头刻饕餮——”聂正再次看向二人，二人显然也不懂，“但是这副楹联的意思，我觉得有四方皆友的意思，饕餮就不合适了。”

“那该刻什么？”颜冰不解问道，此时神情更像一个好奇的孩童，而不是号令千军的护卫团参谋长。

“不刻！什么都不刻，就一个无事碑。

阁主那么强，已无需什么加持，无事碑，似乎更符合咱们雪枫阁的气度。我也去过青雀城的商场。”聂正说完露出一个笑容。

“哈哈，就是，罗嘉那家伙笑起来就是这样的。哈哈——”颜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聂正和壮汉也一起笑了。

“您，不知道您高名贵姓？”聂正看向壮汉。

“他？哈哈，自从昨天看到你们那么多各色各样的名字，他们都琢磨着给自己改什么名字呢——这事你可别说出去——他们现在没一个敢报名的，没看都不跟你们说多余的话吗？”颜冰不由大笑。

“嘿嘿嘿嘿！”壮汉也讪笑。

“改名字？”聂正的疑惑更多了，但看二人笑得很坦然，似乎并未藏着什么隐秘也就释然，或许是雪枫阁后面的势力不愿被察觉到什么，所以在外的雪枫阁人员都要改过名字。

“早上十班长代理排长，那排长不是——” 聂正感觉气氛合适，于是问。

“他们不是排长，他们只是暂时在护卫团帮忙，等你们适应了——”颜冰知道他要问什么，摇摇头。

“护卫团暂时就是我和你们！这事关系到每个人，尤其班长和副班长的考核，不能说出去！”颜冰正色叮嘱到。

“哦？哦！”聂正大概理解了考核的意思，立即点点头。

“至于你，阁主有另外的安排，但也要在试用期之后宣布，这是必要的公平。”颜冰说着指指石方，“你这份能力别人就赶不上。提前跟你说了也无妨，一路帮着小成来的，肯定和别人不同，一路上大家的劳苦也肯定不会白费。

阁主说在无明确目标引导下，最能看清一个人的个人素养。”

“——”聂正无语，沉思，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难道阁主不光力量强大，看事也这么通透？

“正反面都是雪枫阁三个大字，侧面各写一联怎么样？”聂正给侧面也按字数画好格。

“你定吧。”颜冰还是这么说。

“好！”聂正点头，走到一边，径直拿出一块大石板，拿了一根臂长大笔在上面开始练习三个大字，不时还看着字眯眼琢磨。

颜冰和壮汉二人悄悄离开，不打扰他。

“午饭推后时间，等聂正都写完再开饭。”北枫等他们走过来嘱咐。

“墨玉上能鎏金吗？”北枫问跟着的赵单他们。

“不行，我们试过，无法做到。我也问过阚掌柜，咱们凡人做不到。”赵单肯定地说到。

“我这临时的主意是想错了，墨玉就算刻的字再大，又怎么看得见？早知道用铜炼了鎏金多好？看着就财大气粗！”北枫惋惜到。

“枫大哥，立哪啊？”

“聂正没说？”

“没。”

“立崖壁上，那么高！”有人指向西侧崖壁最高处。

“那上面可不行，没几天就全是鸟屎。”北枫摇头又心中一动，“不过这也是个主意，我们再做一个铜鎏金立体的立在崖壁上，天上、四方，要在青雀城那么远就能看见的。

我们有飞舟，鸟屎，固定时间人上去清理就是了。”

“好！好！好……”大家立即赞成。

“我看青雀城和青丘城里都没这么干的——赵单，你问问阚掌柜，这个生意怎么样？”

“好的。”赵单立即答应，脸上乐开了花，阁主想出来的，自然会是个好生意。

“给别人用铜，我们自己用树脂吧。如果有人想跟我们一样，价钱翻十倍。”北枫补充。

“要写了！”壮汉一直在注意。

那不是根凡笔！北枫看聂正提笔大步走到石方前，一脚踏上，左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笔杆头，整根笔立即透出灵力。

“雪！”

“枫！”

“阁！”

聂正专注下笔、挥动，随着一阵沙沙声，三个沉稳有力的大字出现在石方上，金银两色在墨玉之上交相辉映。

果然还是仙人有办法！

随即石方翻转，聂正在反面也写下三个金银交相辉映的沉稳大字，然后是左右侧的楹联。

“聂正，这字能保色多长时间？”赵单不由问到。

“千年不褪。”聂正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肯定说道，“祖传的，这个时间验证过。”

“这润笔该多少？”北枫问道。

“润笔？”聂正也显然没听过这么雅致的说法。

“如果给外人写这个碑，我们雪枫阁该怎么收费？”北枫换了种问法。

“啊？这——”聂正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一想阁主问的是雪枫阁怎么收费，大概知道了意思。

“不低于五十灵币吧？”聂正试着说到。他父亲的时候，私下接这样的活，收费是十个灵币，他还没接到过这么大的生意。

如果是雪枫阁这样的商行对外接这个生意，那自然要高才行，五十灵币才是正常的行价。

“赵单，这个生意和金字生意归装修、装潢部管。

收费不低于一个灵石。其中一半归写字人。

这样的笔记得下次请狐首领买一套。今天的润笔，付聂正五十灵币。”

“阁主？”聂正有些急，没想到这个泥水满身的就是阁主。自己现在是雪枫阁的人，给雪枫阁写字是应该的。

“这事别人干不了，属于特殊技能，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必然付出了大量时间和花费，收取费用是应该的。

你记着这个事，类似的事情都这么处理。

但凡是特殊技能和知识，时间就是生命，不能白嫖别人的生命！”

北枫拍了拍端庄沉稳的大字，又拍了拍聂正的肩膀：“以后给我当助理。颜冰开饭吧！”

“助理？”聂正猜度着这个词的含义。

“嘘——嘘——”颜冰上了飞舟，下了城，开始绕城缓缓飞行。

各班各排开始列队，跟着负责的壮汉走入各自前方的铁幕。一米厚的不锈钢板不是一个上午能晒透的，况且都是挡一个空一个，有风吹过里面舒适凉快。各排各自找地方开始午饭。

“聂正，你觉得玉碑该放哪？”吃着饭，北枫随口问道。

“城下或者百里堡？”聂正试着回答。他调出护卫团的消息，负责的那个壮汉应该替他传回去了，他在想晚上回去该怎么跟大家解释。

“我听小成说，那条蟒蛇骨还是挺吓人的。你看放那怎么样？”北枫想了下又说到。

“放那？”聂正想到自己之前说的饕餮的话，“是刚柔并济吗？”

“唉！对！不错不错！”北枫突然高兴了，开始大口吃菜，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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