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SIDE 80

在“恋爱”之中，表现得很“自私”，并不是错；异乎寻常的“无私”，那才有问题！

——江本城

“这个人见人嫌的小胖子，喜欢戴着一顶外婆送给她的，红色天鹅绒帽子，于是大家就叫她‘小红胖’……”阿扬继续讲述着他编出来的故事。

然而，江本城却觉得，这故事的开头……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有一天，母亲叫她给住在森林里的外婆送食物，并嘱咐她不要走小路。但是‘小红胖’却是一个非常非常叛逆的孩子，于是她就偏偏走上了小路。因为在小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当她到了外婆家时，却发现大灰狼已经把外婆给吃了。就在‘小红胖’感受到绝望之时，‘勇敢的猎人’出现了！他救了‘小红胖’……”

“你还是叫她‘小红帽’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是在讲童话故事吧？”江本城一脸抑郁地打断了对面少年的讲述，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要打阿扬一顿！

“你先听下去，后面的故事不一样了！”阿扬挥了挥手，接着说道：：“因为‘勇敢的猎人’拯救了‘小红胖’，于是‘小红胖’就对‘猎人’产生了爱慕之情。于是她来到了‘森林巫师’的家中，她乞求丑陋的巫师，希望能够变成‘美女’。但是巫师却告诉‘小红胖’，想要变成美女，就必须用她动听的声音，作为交换。而且必须在第三天太阳下山前，得到猎人的真爱之吻，否则她的灵魂将永远属于巫师。于是‘小红胖’同意了，用自己甜美的声线，换来了一副绝世容颜。‘小红胖’摇身一变，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小红帽’。陪伴在了猎人的身边。但因为不能说话，所以猎人并不知道，她就是自己救下来的那个‘小胖子’……”

“等等！”

就在这时候，江本城再次打断了他的叙述，“你刷梗讽刺我是‘小胖子’也就算了，但是你这么篡改《小红帽》和《美人鱼》这些童话故事，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这只是凑巧而已啦！”阿扬摊了摊手。

“那你是不是想说小美人鱼……不对！是小红帽最后一直没有得到猎人的吻，所以变成了大海上的泡沫？”江本城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阿扬这时候却又摇了摇头，“事实上，后来猎人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杀死了‘森林巫师’释放了‘小红帽’的声音，但‘小红帽’却没有再变回‘小红胖’。于是，她激动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猎人，但是猎人却认为自己又老又丑，而现在的‘小红帽’又年轻又漂亮，于是陷入到了‘纠结当中’。”

说到这里，阿扬顿了顿，“阿城，你看！这个故事里也是女孩子倒追，如果你是猎人，你会怎么选择呢？”

“小胖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阿扬在这个问题中，映射了他和黎梦瑶之间的关系。从第一次在地铁上遇到黎梦瑶开始——“地铁色狼事件”，之后的“车祸事件”，还有“补习班火灾事件”。

算起来，他们两人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

这当中，如果把“小胖子”比喻成“救了小红帽的猎人”，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每一次，江本城都是竭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为对方解决问题。

尽管每一次都是“事与愿违”——地铁抓色狼那时候，最后“色狼”是被阿扬带走的，抢了他的风头；车祸的时候，则是因为他太胖了，慢了一步，这才被车给撞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最后“火场救人”当了一次英雄，结果救出来的，还不是黎梦瑶的那个学妹。

如果说，黎梦瑶是因为这三件事才喜欢“小胖子”的，别说江本城不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只不过，在“小胖子”那次出车祸之后，黎梦瑶已经把原本阿扬的“戏份”彻底删除干净了。所以除了黎梦瑶和张扬之外，在其他人的印象中，那一次就是江本城“英雄救美”！。

所以，阿扬此刻，说出了这个故事，“小胖子”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大概……猎人配不上她吧。”

然而阿扬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也许有一天，‘小红帽’身上的魔法会消失，她又会变成人见人嫌的‘小红胖’。那时候呢？”

“不知道……也可能会接受吧？”江本城挠了挠头。

“这么说，其实你还是喜欢小红帽的，对吧？”

江本城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应该是吧……但这没什么奇怪的！一个从来没被人喜欢过的猎人，突然被小红帽追求。虽然一开始，很可能会有些惊慌失措。如果说，他心中一点开心的念头都没有，那必然是骗人的！”

“兄弟！不要这么死脑筋嘛！这个世界上，除了‘小红帽’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可以选择啊！比如：小蓝帽小白帽、小黑帽、小紫帽，甚至只要你愿意，还能戴一顶小绿帽！也不一定要去选那个‘小红帽’啊!”

“呵呵……”江本城苦笑了一下，“真有的选吗？明明小红帽摆在眼前，这个没用的猎人都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接住呢！还说什么，其他的选择。”

“你们这些‘猎人’啊！想这么多做什么？”阿扬摊了摊手，“人生之路本来就有太多的未知，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于是江本城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么，你愿意和你说的那个‘神秘女生’交往吗？”

结果阿扬只是嘿嘿一笑，“只要不是太丑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啊！我又不吃亏。”

“果然是标准的‘渣男宣言’！”

“这是风流，而不是下流，少年！既然都主动贴过来了，就要想想之后，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就是这么博爱，那些女孩也可以不喜欢我啊！我又没有逼着她们。这就好像是‘商场促销’，你既然送上门让我免费品尝。即便是我吃完了不买，也是我的权利不是吗？我又没有义务要对白送的东西负责。”

“可是……她们毕竟是人啊！”

“你可怜她们？那么，她们对你恶语相向、流传那些闲话的时候，她们有没有可怜过你呢？”阿扬露出了一些愠怒的表情，“还有‘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话，你在初中的时候，怎么会有那种流言传出来？不用问，一定是她在背地里四下散布的！当时你不让我出手，现在好了，她在哪个高中，就不知道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江本城心中一凛，他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但是阿扬马上就否认了这一点，他轻轻打了一下“小胖子”的头！

“别傻了！连女人都不玩，怎么做帮会的少主？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顺便打击一下那些女人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名声？”阿扬嗤之以鼻地悄声说道：“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黑帮的人啊！还能有什么好名声？要不是老爸当初，力排众议地让帮会尽快转型，给虎纹帮套上了一个‘合法’的‘信贷公司’外皮。现在我们家，这一家人都可能在监狱中吃牢饭呢！还想要什么好名声？”

“呃……所以呢？”

“人生，无外乎及时行乐。就好像小雪，虽然小丫头人笨笨的，但是她喜欢你就直接说出来，不喜欢你，就完全不理你。无论怎样都会直接表现出来，开心就笑，难受就哭，这不是很好吗？想那么多做什么？老实说，你就应该跟小雪在一起，你们俩刚好可以互补。她是想的太少，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就是想得太多，所以做事情瞻前顾后。”

说着，阿扬一脸坏笑的抱着“小胖子”，“怎么样，我们家妹妹真的很不错的！妹夫！”

江本城屈起手指，弹在了他的脑门上！

“别开玩笑了！小雪还那么小呢……”说到这里，“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即便是有可能，现在也不可能的。”

“唉！”阿扬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看着你和那个女人越来越亲近，我就觉得我妹的单身危机就在眼前啊！我怕你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个女人攻略下来了！”

“哈哈……”江本城此时的笑容看着生硬，“这个冷笑话不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伪装’而已。”

阿扬上下打量着对方，“你这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吗？”

“啊！”江本城侧过了头，“这也许只是‘伪装的一部分’，或者说，这只是个错觉吧？人家有理由喜欢我吗？我身上总要有一些值得被人喜欢的地方吧？”

“呃……”这时候连阿扬都迟疑了，“你这个问题还真是问住我了！这就好像是在说，你喜欢你爸妈吗？除了他们生你、养你之外，你有什么理由喜欢他们呢？他们身上，难道是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吗？所谓的‘喜欢’也许只不过是因为，对你的爱，让你感受到了。于是，你就喜欢上了，仅此而已。”

“但这种感情，也有可能是‘感激’，对吧？”江本城想了想，他都快被对方说服了。

“对！也是呢！有可能是‘感激’！”不过这一次，阿扬点了点头，“但是‘感激’没准儿，只是‘爱的前奏’呢？”

“什么意思？”

“比如，下雨天一个女孩儿忘带伞了。于是你带了伞，送她回家，这一次‘举手之劳的付出’可能获得的就是‘感激’，但是如果是‘十次’、‘十几次’、‘几十次’、‘上百次’，每一次你都送她回家。那么这种付出，就只能是‘爱’这一种解释了。”

“但她即便是明知道我的想法，也可能只是心怀感激而已，不是吗？甚至她可能都会感到苦恼，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她或许会在想要拒绝的时候，产生负罪感。”

“这就是你想太多了！”阿扬看着即将到站的列车，说道：“知道吗？只有‘自私’才能幸福。所有人都无私地替别人着想，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不幸。因为你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而对方想要的，你并不知道，所以每个人都不幸福。如果每个人都自私，那么至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于是这个世界上，虽然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幸福，但至少不幸的人，只占了少数。”

说着，他在“小胖子”的背后重重地拍了一把，“别总是去猜对方在想什么。多为自己想想，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随着地铁再次行驶起来，阿扬开导完江本城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在无意中帮了黎梦瑶那女人一个大忙啊！

“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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