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克文会长一直在观察着后排的神秘贵族少年。但是他似乎只对幽暗之花感兴趣,没有在出过手。倒是他右边的漂亮的女伴一直频频竞价一些小玩意儿。而且常常用噎死对手的方式。
可真是一个金主!
克拉丽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下面要拍卖的是一个精灵!”
她确实是照着清单上念出来的。她是知道精灵的,这是一个稀罕的物种,不喜欢与人类交往。但是她们唱歌的声音很好听,有漂亮的容颜。在童话故事经常在树枝上唱歌。当然——也有邪恶的精灵,这是她在教堂任书馆长的小爷爷告诉她的。
不出意外的,场面有些骚动。
即使大家早就看到了笼子里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或许猜出来了她是一个被拍卖的“东西”,此时真正到了秘密揭晓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惊讶。这实在是超出他们的认知。
但是稳稳坐在最上面的几位主事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这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即使是拍卖一个活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隶市场的成交量一直居高不下,谁的家里没有几头奴隶呢?
她不过是一个奇特的奴隶,也许年纪有些小,但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作为商人、学院的院首、高贵的神职人员,当然不会说下面将要拍卖一个奴隶,而是拍卖一个精灵。
场面有一些小小的骚动,不过这无伤大雅。几个大人物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精灵的歌喉……如果您愿意的话……”克拉丽丝的目光顺在字往下念,忽然卡住了。如果您愿意的话,相信可以调教她,她会成为一名不错的床伴。——无耻!下流!克拉丽丝觉得有一个鱼刺在喉咙里,整个胃都为之翻滚。
下面大人物显然对她的突然停住有所不满,即使是一个眼色,也让她汗流浃背。她张了张嘴,作出一个微笑,“如果您愿意的话,相信可以教导她,她会成为一名不错的伙伴。”
“可是这有什么用?多一张嘴吗?”底下传来学生们一阵的哄笑。
“是多了两张嘴,还有下面那张嘴。”
还有更为下流的!
克拉丽丝拿着羊皮卷的手有些颤抖。她甚至有点想逃跑,这群坏学生!修为不过是武师,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有些同情笼子里的那个精灵少女。她知道精灵少女被卖出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没有人会愿意多养一张嘴,那些男人龌龊的念头再明显不过了。她看着被抬上来的瑟缩在笼中的小姑娘,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与整个白亮的礼堂格格不入。就像是洁白的墙上一点恶心人的苍蝇血。
有人声喧闹。却能隐隐听见哭声。
克拉丽丝的心猛地一抽,她将目光投向院首,院首却正在和白衣主教亲切的谈笑,目光即使落在她的身上也毫无波动。即使有,也是一抹凌厉的疑惑。她知道自己无能无力——也没有勇气提出任何质疑。
“下面拍卖开始……”她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介绍。她的声音甚至在颤抖。她觉得自己不仅仅在拍卖精灵少女的肉体,还有自己的灵魂。
“1金币。”
要知道1金币足以买10个上好的奴隶。这个价格可谓不低了。
然而这却只是开端。对于贵族,看中的是身份,不是身价。她是一个精灵,就意味哪怕是投入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养一个精灵女奴,想想都让人陶醉。对于他们来说,不在于货物本身值多少钱,而在于——他们花了多少钱。
“5金币!”喊价的男生对前面的出价人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顺带着一个口哨。“想想吧,老兄,5金币能买一个精灵床伴。哪怕出再多我也愿意。”
前面的青年被气的够呛,当即喊了出来。“10金币!”
“15金币。”
“我出20金币!”青年微微仰着脖子,这回换做是他用不屑地目光看着对手别提多爽快了。他声音里充满了那种“你是白痴”的意思,“莱特侯爵家族的小儿子,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
小莱特气的脸红鼻子粗。他有点忍住不了,“25金币!”
此时的拍卖场竟然变成了两个贵族子弟的战场。价格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
克拉丽丝却感到一阵的悲哀。花钱越多,日后就会对这个精灵少女越重视,她的遭遇也就会越悲惨。她其实和坐在台下欣赏盛宴的人的一样,即使同情,也不会站出来。她甚至有些厌弃自己。
“一百金币!”
整个大厅霎时为之一肃,形成了一片真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抛了过去。陈放顿时有点懵逼,这个——是影子喊得啊!是影子替他喊得。
就在刚才,影子问他,“要不要出手?”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于是下一秒连他也懵了。
这——是——有——多——败——家——啊!
陈放心里摇了摇头,算了,一名魔法少女的价值肯定不仅仅于此。其实即使出于道义,他也不忍心看下去。又或者是同病相怜,他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关在囚笼里待价而沽可以随时被宰杀的自己。
他看着所有人都投来震惊的目光,“交换会”甚至都停了下来,多少有些无奈,他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清晰标准,也斩钉截铁,“一百金币。”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吧。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影子。她到底有没有一个金钱的概念啊!也许要对她这么说,一百金币等于十万个冰淇淋,她或许会有感觉。
“恭喜这位少爷……”
“且慢!”前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了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他急忙插嘴。“一百二十金币!”
“二百金币!”这回是陈放自己喊的。他的目光定在了喊话男人的身上。他决定给予警告,不管他是哪一方势力。
男人吓了一跳,但是他接到了上峰的目光,又喊道:“二百二十……”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平淡清雅的声音响在了礼堂之中。
“先生,我不管你是哪一方的势力,我劝你就此收手。这件事只有一种结果,也许会走不同的路径,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相信,你不会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后果。又或者是示意你的人,他也没有资格。包括教堂,也不例外。”
话被冻住嘴边,男人后面的“金币”二字根本喊不出来。他知道,少年绝对不是对他危言耸听。这件事的结果只有一个。上位者根本不会将时间浪费到他身上。连教堂——都不例外?!这是什么口气!
这样自大的话语,让人觉得说话的人是一个神经病。但是你看少年平静的面容,听着他平静的如同春天的深潭的语气,你会清楚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自信。
德莱克文面色一变,他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他连忙作出示意,猛然从前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喊道:“这件东西我们商会撤回,这件东西的处置权暂归我商会,现在我决定将她免费送给这位贵族公子。”
全场愕然,陈放愕然。这是真的。
真是……Interesting!
——
陈放站在外面,如他所料,马上便有人出来,后面还有两个武师抬着铁笼子。德莱克文也亲自出来了。
陈放先伸出了手,“德莱克文先生你好。”
果然是一个人物。德莱克文心想,如果是普通的贵族,现在怕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这个少年却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放到了自己的手中。他不得不从。
“你好……请问……”
“德莱克文先生,我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初来贵地,没有住宿之地,不知道先生能否安排,我们边走边说。”他同时使了个眼色。
德莱克文立即会意,他肥胖的脸一动,抬着笼子的武师连忙将笼子打开,对着里面的小姑娘吼道:“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明白吗?”
小姑娘眼睁的大大的,恐惧就在脸上,陈放看的心里一抽,很想安慰她,但知道这么做他所营造的威势就白费了。于是他对姬怜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是可恶的上位者的做派。
“如果公子没有住宿的地方的话,我倒是有一处,我的商会在中央街常年有空居,如果公子不嫌弃寒酸的话,不妨歇歇脚。”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先生您请。”
院子十分的豪华广大,院子后面甚至有一处露天的温泉池子,此时的水面上正冒着腾腾热气。房子用的石头是奥匹斯冰山石,即使是夏天,也能够渗出冰凉之意,远行的客人到此只需一座烦躁的心情变会静下来。门框架子则是用十分考究的幽暗之森香木,上面斑驳的花纹显得典雅高贵。屋子里烧着正旺的炭火,十分的暖和。这一切都显得华贵温暖,并不是如德莱克文所讲的无人居住。
“先生,我来此是想和你谈一些生意。”陈放喝着佣人泡好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即使这茶叶的珍贵程度比的上黄金。枫叶帝国贵族的做派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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