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簪花舞会

看着多蒙奇夫妇如蒙大赦的出去，陈放随手将两张请柬丢到了桌子上。

一边的姬怜噗嗤笑了出来，娇嗔道：“你都快把他们吓死了。”

陈放耸耸肩，“那我总不能被他们吓死啊。”他上前轻轻刮了一下姬怜的鼻头，笑道：“今晚打扮的漂亮些，我的公主殿下。”

姬怜微微一僵，笑靥如花：“你说怎样都好。”她转过身，手中的红莲花落到了地上，地上的麦酒瞬间蒸发了，破碎的玻璃则融到一起，眨眼后，又是一个崭新的杯子。她拿起漂亮的水晶杯，递给了皇子。然后眨眨眼，道：“让我猜猜皇子你的目的。你要用要塞的贵族集团打开纸的销路，这样一来文化传播的速度就会加快，下一步就是将原先写在羊皮卷上的简易经典物理学印刷成册，圣殿的根基一定会被狠狠的动摇，而圣殿即使发怒，先找的人一定是要塞贵族，他们一定认为这是要塞搞的鬼。”

陈放看着姬怜仰着脸认真推理的美丽样子没来由的心里一跳。他笑道：“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头疼的要死。”

姬怜抿唇一笑，也不说话。

——

夜晚五光十色，今天是西地的盛大节日，不亚于帝国的花灯节。即使处于兵荒马乱中，街道上门头也挂着煌煌灯火。

孩童们出门，他们放花灯、捉迷藏、跳格子，玩得好不热闹。

姬怜从马车的窗口看着外面，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看了一会，意犹未尽的放下车窗，看这样一侧闭目养神的皇子，似乎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披着一头白发，面容英俊优雅，也不知道当初为何影子那么狠心，是她一定下不去手。她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护好他，即使死也不足惜，她心里想着想着，目光又变得高贵而平淡。

“你看我干什么。”突然，陈放睁开眼。

“就是想看看。”姬怜顿时大囧。

“我还想亲亲呢。”

马车突然减慢了速度，伴随着一声车夫的长喝，“教授，到了。”

但是陈放并没有放弃行动，姬怜傻呆呆的不知道躲，全身僵直，他迅速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拉着她下马车。

“一共１０枚铜币。”

陈放给了他１枚银币，道：“等着，结束了把我们送回去。”

车夫顿时眉开眼笑。“放心吧，教授。”

这就是要塞歌剧院。建筑宏大而精美，如同神殿。外面撑着十二只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各个知名艺术家的作品，大都是与宗教神明有关的。此时灯笼悬挂，里面燃着柔和的油灯，显得华丽而又神秘。

陈放抬头看的时候后面陆续有马车到来，皮靴踩着石路发出闷闷的响声，一对对贵族夫妇和少爷小姐们进去。

无论是陈放还是聂野都没有过这种经历。即使是聂野，也仅仅从书中一览“鹿鸣馆”的风情。大学的ＰＡＲＴＹ对他这个绝缘体来说完全是一个平行的东西。至于在西野的那场别开生面的舞会，他也只是导演而不是演员。

“我们进去吧。”没有对未知的好奇，陈放微笑着道，满满是贵族的优雅。

里面的人来了不少，随着脚步的踏入袅袅的音乐的也越来越清晰，直到完全进去听到耳中仿佛无处不在。光影变化，这个时代还没有电灯，炼金师们也没有认清空气的成分，不会分离出稀有气体做成光灯。但是他们可以烧制出来有色玻璃，透过有色玻璃的烛光照耀着歌剧院里面巨大的场地，显得迷离而又令人陶醉。

姬怜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要塞的舞会充满了粗狂感，音乐不是缓慢的丝竹管弦而是金属打击乐。现在已经有一些人在舞台的正中间的一片区域歇斯底里的吼叫。这一切都与要塞战斗型民风紧密相连。她对此并没有兴趣，在她眼中反而现在的一切都充满了危机感，她紧紧挽住皇子的胳膊，亲昵的贴在一起，眼睛如鹰隼一般巡视在四周。

感受到那一团柔软，陈放吸了口气，他才不会像那些成熟的贵族一样规矩，而是像那些风流的少爷一般揽住姬怜的小蛮腰，半搂在怀里，然后将姬怜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脸颊。他低声道：“不要害怕，卫兵也来了。我们去边儿上坐坐。”

何止是卫兵来了。影子在虚空里气的委屈。她干脆现出身，穿着利落的皮裤、夹袄，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整一个战士的形象。唯一不足是容颜过于精致，反而更像是一个逃出家的贵族小姐。她无视人群，快步走到了两人的前面，屁股往对面的软椅上一坐，就看着他们。

“喂！”她喊道。

姬怜注意到了她，第一反应是手掌微微一抬，陈放就感受到了炽热的波动。

“你来做什么？不应该在小镇上吗？”姬怜道。

影子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她似乎想要过来坐到陈放的另一侧，但是她看了一下歌剧院里情况，微微一笑，又坐了下来，爪子随便的在瓜果盘里抓个个红苹果，然后毫无形象啃了起来。

“你是……你这个问题可真奇妙，我是皇子委派在要塞内的女王，我难道不该在这里。”

姬怜瞪着眼，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影子，大概是被影子突然的转变给气蒙了。

“君教授。”影子淡淡的道，又转变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额……甚至现在陈放也有些傻眼，不知道影子目的到底是什么。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陈放也坐正，而姬怜则站了起来。如果影子以“女王”的身份和“君教授”谈话的话，她这个“侍从学生”一起坐着是极不合适的，不过她并无所谓，彬彬有礼的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影子发出一声惊叹，“呀！君教授，阁下果然不是一般人呀，连您的侍女也这么乖巧。”

陈放：“……”他观察到影子面前姬怜给她倒得那杯水无征兆的沸腾起来，然而影子微笑着看着他，似乎没有知觉，端着杯子优雅的喝水，至少给外人的感觉是这样。

实际上热水全被她倒在虚空中了。

歌剧院就这么大的地方，已经有贵族看到了他们。或者说，陈放一进门的时候就被想“了解”一下的贵族们给盯住了。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恰当的时间，奈何被“女魔头”硬插了一脚。在这种神奇的空间能力面前，他们实在是没有胆量上前。

“教授，歌剧开始了。”影子举杯向他示意道。

额……陈放觉得现在是他跟不上她的节奏。

烛光变换，鼓声加重，站着攀谈的贵族们纷纷落座。然后重鼓声突然消失，四下如同陷入无声的真空中，接着悠扬的小提琴慢慢响起，又慢慢汇成一片。舞台上骤然亮开十数灯火，歌剧开始了！

姬怜依然恭敬的站在那里，似乎对这种艺术一点也不上心，目光平淡越过一切，眼中是渺渺莲火。

陈放问道：“要塞内的歌剧演员最有名的是谁？”

这是问她，影子肯定不知道。姬怜想了一下，道：“应该是莉薇小姐。”

莉薇——陈放眉毛动了一下，西米向他传递的情报里面有这个名字。他的眼睛向台上看，那里是一片斑斓的微光，能看见身影绰绰的佳人，穿戴着戏剧特有的服装，在舞台上对着他们，像是没有看到任何人，踩在美声的悠长与高昂里，那就是“莉薇小姐”了。

·“父亲，我们家里难道没有两倍那么多的仆人可以侍候您？依我说，不但用不着二十五个人，就是十五个人也是多余的。”

·“依我来看，一个也不需要。”

·“啊！你不要跟我说什么需要不需要；最卑微的乞丐，也有他不值钱的身外之物；人生除了天然的需要以外，要是没有其他的享受，那和畜类的生活有什么分别。你是一位夫人；你穿着这样华丽的衣服，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持温暖，那就根本不和你的需要，因为这种盛装艳饰并不能使你温暖。”——《李尔王》

戏剧演出的很成功，即使梅花家族现在已经破败，但是当演出结束的时候底下的贵族依然不吝啬他们的掌声。

舞会要开始了。开场的调味菜已经吃过，盛装的贵族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应该有的笑意来，这一切都因为“女王”在。疯狂的音乐响了起来，但是贵族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贵族不站起来商人、以及有头有脸的上等人都不敢站起来。

簪花舞会一时陷入了奇妙的境地。

多莱恩受“众望所托”，他只好站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去舞池，而是带着一众贵族来到了影子那里，低下头恭敬道：“尊敬的女王陛下，请您下令开始舞会。”

“舞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女王”却对此一点也不上心。“你们享受自己的时光吧！没看到我正和君教授讨论知识吗？”

真是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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