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秘密委托

当然，风行阻止了她。

“不要为难它，它很快就会不见了。”

“……”

似乎感受到自身的危险，那只猫居然虚弱地轻轻呼唤了一下风行的名字，同时，伸出了爪子。风行伸出手指，与它的爪子轻轻触碰了一下，想了想，又温柔地握了握它的爪子。

“你放心，我在这里。你很快就好了，好了再来找我。”

似乎这样便满足了一样，那只猫收回了爪了，又缩在那里不动了。而且，也像风行说的那样，消失了。

“这是什么鬼？风行，你和邪神打交道？你TM还要嫁给一只猫？”

鱼也似乎是生气了，而风行却只是好笑地看着她：“不是，冥王他瞎说的，他……”

“什么鬼冥王，我要去告诉你哥！你真是不知道世道险恶啊！”

“哎，鱼也，别，不要，你先听我说！”

风行很显然也不是很害怕鱼也去找冷杉告状，所以也并没有怎么激烈。而鱼也亦意识到四下的异常气息都已经散了，自己去告状，风行要是一味地否认，他们可能也拿风行没办法。

“好，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鱼也死死盯着风行，就像盯着自己家犯错的小堂妹，甚至让风行有种如果自己无法说服她，她会拎起一根鸡毛掸子揍自己的错觉。

其实说起年纪，风行比她大了一百岁——当然，在人类修士或者神魔看来，她们也还是同龄人。外貌和心智，其实也差不多，但是一直以来，风行和她站在一起，是所有人都认为，鱼也稳重可靠大气，而风行则是一个孤僻古怪不懂事的小妹妹。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状态，风行一直都感受得到，其实不单单和鱼也在一起，她和别人在一起，也是“看起来比较弱小”的那一个。

包括和弟弟在一起。

但是风行也不介意——在她看来，这并不是她自己的错，天生如此虚弱瘦小，是不可掌控的。甚至因为自己本身的天才，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差，甚至，她的内心，是孤傲的。在发现自己的法力充沛无比的时候，她更认定自己的看法是对的。

而遇到这只猫，和这个冥王，她就更是顺理成章地认可了自己——我，不是一般人。

其实最开始，也不过是在开始躲避冷杉和千面的那段时期，她慢慢发现，自己会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在一片比她还高的植物当中仓促奔逃，心里却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兴奋和罪恶感的混合，她知道她应该逃跑，并且表达出对追逐她的人的恐惧，但是她无法否认，心底里的那种不该有的期待。

而且，她越来越疲惫，渐渐迈不看步子。四周的植物似乎都开着花，散发着甜蜜的香气，她踉踉跄跄想抓住什么扶一下，却折断了脆弱的草茎，整个人摔倒在一片柔软的花草中。而那个人，也终于抓住了她。

那个人似乎是个男性，以一种让她恐惧的姿势从后面抱着她，将她压倒在地上，温柔而慌乱地用风行从来没有听过，却一下子就理解了的语言低语着，称呼她为风，诉说着自己的爱恋和渴望，以及对她心里渴慕的人的嫉妒和他自己被忽视的不甘，他的唇占有式地吻过她的鬓角和脖颈，手却已经撕开了她的衣裙。

第一次被占有的剧痛，总是直接让风行从梦里惊醒。但是身上残留的感觉，却变成了一种青春时期的躁动。甚至，随着这个梦出现的频繁，风行发现自己是真的难以控制这种躁动。在独处的时候，她甚至有了抚慰自己的冲动。

而且，她也做了。在睡觉的时候，将蚊帐放下，借着冬末的寒冷，不着寸缕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让自己有被拥抱的错觉，甚至会幻想，梦中的那个人再度出现，再度紧紧拥抱着她。

她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归咎于自己不该去读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在父亲给她更多生活费之后，她确实也是买了很多人间的书籍，不乏那种不该阅读的小说。她瞒着冷杉，偶尔和千面颇有默契地私下分享，然后心照不宣地藏在最秘密的地方。但是，她心里却也清楚，这并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毕竟那些指导她青春期的书告诉她，这是生理的必然反应，尤其她这个年纪。

不过，哪怕仅仅是这样，风行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只告诉鱼也，她最开始，是梦到了有人在呼唤她，让她心神不宁。

而在这个梦出现了两周之后，风行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然后，似乎是真的有冥冥之中的召唤，她在一个无所事事的星期天下午，逛到一处荒僻的，完全无人的街道，走进了那个祠堂。

其实这个祠堂在城里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因为在很久以前，这个区域还是隶属于崇拜魔界皇族的区域，而且据说是一处圣地，珍藏着创造了魔界的暗世元神的圣物，所以直接归属于历届魔帝管理。但是在近几千年来，魔族皇室已经被诸多诸侯威胁得摇摇欲坠，尤其是作为外戚的几个大族。终于，在一千年前，外戚执掌了朝政，就连这一座以皇族姓氏“祟天”命名的重要祠堂也随着这一整座城池落入了其他势力的手中。时代更替之后，这座城市又被归为皇族的忠犬——不死鸟一族的势力。然而这座古祠，却越来越被人忽略了。

甚至，当风行走进这座祠堂的时候，差点没想到，这就是她隐约听到过的，曾经代表着魔族皇室的祟天祠。

然后，她忽然仿佛失去了一切自控的能力，只能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不断下坠。但是莫名的，她没有慌乱，只是任由自己往下坠落。终于，她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了一个东西。

准确地讲，那是一只孱弱的小猫，它受了重伤，昏迷在一个篮子里，艰难的呼吸，和时不时的抽搐，明确地表现出了他的痛苦。风行不由自主地向它走过去，却被一道结界拦住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风行，好久不见。”

“嗯？”

风行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衣着破烂，身上背着一个麻袋的少年。正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是……”

“我啊，我是火世元神指定的冥界的王。”

“……是吗，失敬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明确地知道自己走进了不该走进的地方，又或者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风行觉得自己除了相信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嗯？这么客气？看来你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是谁？”

“哈哈哈哈，先别管你是谁了，现在我要委托给你三件事。”

“说。”

“第一件事，照顾这只小猫。它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身体的灵魂形态，在我找到能使他恢复身体的办法之前，它要一直寄居在你的身体里。”

“可以接受。”风行点点头。

“第二件事，找到已经湮灭的六位世元神的所有圣物，并且唤醒他们。”

风行沉默了片刻。道：“尽力去做，但是并不能保证。”

“等等，你不会不信我吧！”

“我当然信啊，没有不信，我也答应你了！”风行不耐烦了。

少年跳了起来。

“卧槽，你这态度，照顾猫也就算了，难道正常人不该多问几句诸如为什么找我做这种好像救世主或者灭世者一样的巨大任务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再怎么样也该问问我为什么叫你去唤醒这几位创世神吧，你真的学习到上古史知道这六个大神的意义吗！”

“世界的最初只有光和暗，他们创造了神界和魔界，风火水地四位世元神随之诞生，出现了灵界冥界海域和人间。然后他们在一场浩劫中消失，灵界覆灭，海域分割到神魔人三界，冥界从此严防死守，事情真相至今还是一个谜团。”风行很认真地看着少年，“我当然知道你委托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很异常啊，但是因为被委托人是我，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

“……你……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般孩子，千面也这么认为，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千面告诉了冷杉，”风行依旧平静地告诉他，“冷杉说，正是中二的年纪，随便我们怎么想，开心就好。”

看着风行，少年一时间怔住了，怔了许久。

风行的理由很正常，也很能说服别人；可这个理由，是在明显地贬低自己，至少，对于她本人的评价并不友好，在风行这样一个小女孩口里说出来，是越发异常的；但是……

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

但愿她是真的信了，并且也将真的去做，而不是一时以为自己碰到了神经病或者什么，随口敷衍的。

“你不慌的吗……服了你们了，服了服了。”少年叹了口气，苦笑着坐了下来，“那反正现在是这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说着，几乎是有点绝望地看着风行，却到底只看到了一脸的严肃认真，只得相信风行并没有敷衍他：“先回去吧，不用多做什么，我每天晚上会把那些圣物散落的可能地点托梦给你，你把他们画下来，然后慢慢去找。等我找到了能让这死猫恢复原貌的东西，你再过来找我……我知道你在上学，但是如果真的收到我的信号，请无论如何都要立刻赶过来，哪怕带着逃课的帮手……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好的。第三件事呢？”

“你……算了，第三件事以后再说，你走吧。”

然后黑暗散去，她再度站在祠堂门口，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在驱动法力的时候，确定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只猫。

鱼也听她说完这些东西，顿时目瞪口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现在呢？”

“刚才我之所以急着去那里，就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个冥王的召唤。现在他已经把猫救治好带走了。我的第一个任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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