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伤人真相

“抽抽抽，抽你妹的烟，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话吗？”

“哟，我像不像话，你管得着？”

“我是你姐我就管得着！”

“呵，我在机械学宫里被人欺负不见你管！”

“我……你……你不会打回去吗傻X？”

“我打回去？他们人这么多，我找死？你脑子进水了？傻狗！我被人欺负怪我了？”

“那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你一个人就这么轻松，我根本没什么天赋，你不管我，到这里了，充起长辈了？”

“我……去你XXXX的！”

“你找打是不是！”

“你打啊，你打我试试！”

“你个法师还得意，叫你看看什么叫机械战士专克法师！傻X，有种别跑啊，来啊，打啊！”

“呸，我怕你？”

一整个假期，这样的争吵发展到打架的事情，几乎是两三天上演一次。每一次，都是冷杉和千面拼了死命把他们两个拉开，然后冷杉带着修律去玩街机去喝酒，千面带着风行回自己房子里去喝茶看书。但是风行在千面家里也呆不久，每次都很快就借口想去找鱼也，立刻就走了。

然而，鱼也的离去，也是那样猝不及防。其实，在修律来之后的没几天，鱼也的家里，也空了。

正如鱼也说的那样，她的父母不再承担得起她的学费，终止了她的学习，将她带到了遥远的地方，开始为了自己维持生活而工作。而鱼也的哥哥，为了保证自己的学业不因为天赋而落后，选择在假期里加入了补习班，每天都在努力地学习着。

于是到后来，风行说自己去找鱼也玩，其实也就是到处转转，漫无目的地走走。当然，她知道，千面总会偷偷跟着她，因为实在不放心。但是在看到她连续几次都只是在街上逛一下午或者在小书店里蹲一下午看书，甚至在奶茶店里点了一杯不算贵的茶，就在角落坐一整天旁若无人地画画之后，千面便没有总是跟着她了。

风行那么乖，那么可爱，就连奶茶店的老板都不会觉得她讨厌，会笑眯眯地给她多加冰块和糖，又为什么要担心她呢。

于是，在风行发现千面没再跟着她之后，她便开始走向了她真正想去的地方。

那一条似乎没有人记起的街道，那一座荒废了的祟天祠。

她知道，那只曾经在痛苦中昏睡的猫咪，很大可能会重新在那里出现。她曾经用自己深邃的灵力保护起的魂灵，她是真的想再见它一面。

在她自己的感觉里，冷杉和千面都已经离她远去，鱼也也走了；至于弟弟——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和弟弟走近过。即使相差不了几岁，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很深很深的代沟；无法交流，也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她从最开始的单独一个人，经历了陪伴之后，又变成了单独一个人。

然后，在每天的梦境里，除了那些所谓的圣物的埋葬地之外，最开始的那些梦境，又再度回到她身边，只是，她不再狼狈地奔跑，而是任凭那个人拥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他温柔的长发垂在她肩上，让她莫名地感觉，这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那样的美人，也会恋慕我这样平凡的人吗。

而且，有人陪伴的感觉，是多么温暖的感觉。

终于，她开始忍不住向他请求，要他来到她的身边，哪怕只是见一面……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应该，她心里很清楚她需要陪伴是因为她失去了太多，而不一定是真的就会爱对方。但是，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关心她。

只是，在黑暗中，他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语，只是兀自喃喃地诉说着，自己心里发狂的思念和渴望，然后，带着她，一次又一次沉沦在温柔的海里。终于，风行确定，这只是前世的记忆，而她，或许再也找不到这一个前世的恋人。

为什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

但是她终于想起了，那只猫。

能被委托为寻找圣物的人，她肯定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存在吧，而且，一定也不会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一定还有同伴的，比如……那只猫。

曾经和它约好了，要在那里再见的。

如果再幸运一点，他们可能就是前世的恋人呢……

然而，她等了足足一个半月，亦没有等到。

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心急了 ，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快被孤独逼疯了才会觉得那只猫会马上来找她。要知道，一个半月对于神族和魔族来说，是那么那么短暂，甚至于对于人类也是那么短暂：一个半月内，她甚至只来得及详细地画一幅画，根本无法精雕细琢；一个半月内，她甚至只能学会一则很简单的法术应用法则，虽然运用是没有问题；一个半月内，她甚至无法熟悉一套完整的体术，因为她不擅长……

当初允诺的，以后来找她的话，可能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

所以她到底还是放弃了。而且，这一个月半之后，学宫再度开学，成为了高年级学生的她，必须搬到新校区去，也没有时间去祟天祠那里等了。

但是反观旁边的人和事，她却又感觉，这一个月半，整个世界开始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一个月半之中，战宫、文宫、机械宫三股势力终于达成了和解，她的父亲煜星成了神族的主掌神皇星神，开始执掌文宫和星宫两个神宫，也开始接管整个神界，战神雷习亦成为了她父亲手下统管神界兵权的神尊，而机械宫，也终于正式走入了大众的视线，在历史的舞台上，以一种超高速、不可掌控的姿态，侵入了所有种族的生活。

就连人间，也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机械化的时代。

汽车，电脑，电器，网络，手机，这些给人类和神魔都带来了极大便利的东西，如同潮水决堤一般，从高端的技术人员和神职人员手里，走到了寻常人类的手里。在她搬入新校区的第一天，很多一起入学的孩子手里都已经拿着手机或者便携式的音乐播放器，交换着社交聊天软件的号码，谈论起网吧和网游……

当然，学宫很快就下了禁令，要求学生们以学习为重，不得带任何电子产品进入学宫，同时还和城内的安防部门等联合了起来，要求完全禁止学生们进入网吧……

但是，没有人能拒绝时代的潮流，风行也不例外。

在冷杉的默许下，风行和千面到底还是在开学前疯玩了几天。面对便利又精彩的网络世界，她们很快就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吸引了。她们酷爱那些随时随地随意免费选取的影视剧作和文学作品，也惊叹于那些无孔不入光怪陆离的新闻信息，还有那些来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却又根据相同的爱好聚集在论坛上的人……

这一颗种子就此埋在风行和千面的心底，她们毫不犹豫地认为，电子科技，是个好东西。

但是，开学之后，就像以前可以毫不犹豫地告别家里的玩具和书籍以及优渥的生活条件投入学习一样，她们倒也可以毫无挂碍地，遗忘那些其实也不影响她们太多的东西，回到了学宫。

只是，千面果然还是不如风行一样地“乖”，她到底还是想方设法地，带了手机、音乐播放器、电脑等，进入了学宫。

而在开学之后不久，冷杉便又被风行的父亲和他自己的养父雷习叫走了。而且，在冷杉走后，千面也忽然发现，好像风行，也并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她几次去找风行，风行都找借口走开了。

风行之前回避着她，是因为不想当电灯泡，她觉得很自然；但是，现在，为什么风行还是回避着她呢。

千面百思不得其解。直来直去的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在一次放学之后，想去找风行。

她知道那一天，风行要留在教室里做值日，所以，会留得很晚，那时候，她那怕强行拉走风行，也没有人能拦住她。

然而，在学生差不多都已经散去之后，走到教室门口的她，便听到了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好过分，她们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把别人送的画丢进垃圾桶里！老天爷，这不是你送给她们的开学见面礼吗？真过分……”

“很正常的，都不想和我做朋友，我也不需要，都撕破脸的节奏了。”回答那个女孩的，是风行冷漠的声音，“而且朋友又有什么用呢，始终都会离开的。把这里打扫一下，我们一起拿去倒了吧。”

那个女孩似乎被风行的冷漠噎住了，许久，才道：“……那，如果没有那个秘密，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你会和我做朋友吗？我真的觉得，你的画，很好看，你很有天赋……”

“……天赋吗？”风行似乎有些嘲弄地笑了，“朋友什么的无所谓了，别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我就能对你很好了。”

“你……心情又不好了吗？”

“走吧，我们去倒垃圾。”风行还是没有回答那个女孩。

“风行。”结果那个女孩叫住了她，“和这几天那个忽然又找你玩的，战士班的千面有关吗？你喜欢的那个冷杉学长……你和她，还有那个学长……”

“辰婧，你怎么这么啰嗦。”风行不耐烦地道，“别管这么多了行吗？我就不该随便把我的画弄丢，被你发现我喜欢过谁真是麻烦。而且我现在也已经不喜欢冷杉了，懂？我有别的心上人了！这就是我把其他冷杉的画像烧了的原因，因为我不在乎了。”

“可是……那个千……？”

“很简单啊，虽然我不在乎了，但是确实是，并不是，我本身不是那种喜欢交朋友的人所以我不跟她玩很正常……拜托你别说了。如果还想跟我做朋友——”

风行明显地口是心非，推开了后门，兀自提着一个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而那个女孩子急忙追了上去：“这么重，我们一起抬，不要这样嘛，风行。人要保持乐观的……”

“唉，你真是，走走走，倒完垃圾再回来锁门吧，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

“别不开心，我借我的音乐播放器给你听一晚上，当作道歉好不好？”

“真的么，说话算数？”

“当然啊，我知道你最喜欢听歌啦！”

“呃，好吧……”

“对了，明天课外活动，你不去画室的话跟我去打羽毛球呗。”

“我……很菜的。”

“那有什么，我也不厉害啊，就是玩玩。哈哈。”

那个女孩本来已经成功岔开了话题，但是风行却还是忍不住又道：“……其实这件事情，冷杉没有爱我的职责，千面也没有义务考虑我的感受，所以他们没有错……这件事情还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而且……能不能把那张画像还给我？”

“不，我还给你，你肯定会丢下我的，我不放心你。”

千面站在门后，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意识。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离风行已经那么远了。

而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风行对于冷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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