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仇恨未尽

在神界诸多神宫和领域之中，龙族很光荣地位列第六，和他们的宿敌凤凰族一样，并不是在族群的人口上占优势，而是他们的族群具有独一无二的控水的天赋，这里的控水，可是包括下雨、雪等所谓的“降水”的——这意味着，只要他们高兴，就可以死死控住任意一个神宫或者领域的民生。当然，他们能控水，其他足够强大神宫也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而那些不够强大的势力，仰人鼻息也没办法。

不过，让风行他们更关注的是，如何进入海底，以及在海底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只是查了资料后，却发现这海底生活，其实也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神秘。只要一进入龙族的领域，那些海边小城里面到处都有卖避水珠的商场，两块钱一颗，吃了之后就可以自由下水，到达海底之后，你就会发现，所谓的水下世界跟陆地上的世界也差别不大，顶多是陆地上的风，变成了海底水流的暗涌——而且这个“海底的风”经常会把小孩刮到半空中，要小心翼翼着陆，才不会受伤。而只要你乐意，也可以在海底下生火做饭，喝水泡澡。

听起来，像是吃了避水珠之后，天海的海水，就成了另外一种空气。而在龙族的世界里，海水天生就只是一种更加粘稠的空气？

而自然环境是这样，人文环境却是一言难尽了。用凤凰域的话说：“龙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传统的魔族大族，还活在封建制度里，虽然迫于外界高压，不得已遵从了神界的法律，但是对于某些神来说，他们本身的权势，根本就不受法律制约。”

“话说，龙神除了鱼也姐，还有好几个妃子都是很受宠的，但是手握实权，可以参政的就只有鱼也姐姐一个。”看着风行似乎很平静的样子，蓝泉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龙族风俗略记》，道，“虽然当初已经是全天界推广初级教育，但是龙族很多人还是觉得，女孩学太多没用，所以很多就应付着从初级学宫里面毕业之后，就不再读书了。但是近年来读书的女孩倒是有所增多，因为打算嫁给阶层高一点的，或者嫁到外族去。”

风行没说话，只是自己拿起手机玩了起来，表示不想再听。而千面用手托腮，看着车窗外飞奔而去的景色，道：“也就是说，和大部分魔族没什么两样了？无聊。”

“啊，对了，千面姐，我还从来没问过你的事情呢！”蓝泉忽然来了兴趣，“你家里一定很宠你吧……”

“我是家族的少族长，将来族里都听我的。”千面打断了他好奇的问话，“不过我族里的事情需要很多保密，你问我是哪个族的，我也不会说。”

蓝泉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难怪你这么有钱……”

“这不是废话。”千面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过脸对风行道：“唉？风行，你怎么从来没问起过我的事情？”

啧啧，这区别待遇，他问起就是无可奉告，风行不问，她就主动说了。蓝泉不由得笑着拿起茶杯。而风行放下了手机，笑道：“因为，我相信你啊。而且你的出身是什么，也都并不妨碍我们的关系。”

“如果她本姓祟天，是魔界皇族的人呢？”溯忽然道。风行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别瞎说，魔界皇族有皇太子，其他皇子公主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里面都没有千面的名字啊，哪来的千面是少族长……”

“如果千面在胡说呢？”

然而，千面已经眼神发亮，握住了风行的手，一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对，没错，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我其实是女装大佬，魔界皇太子祟天珩，跟冷杉的私奔其实是骗他放弃风行的。我真正爱的是风行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我愿意！太子殿下，我其实也深深爱着你……”

风行话还没说完，就笑场了，千面也撑不下去了。蓝泉笑道：“说谁是女装大佬我都信，唯独你不行。啧啧，你看看你自己那胸……咳咳，你看看你穿的多暴露。”

“哟，蓝泉，你这人……”千面摊摊手，“算了不说了，说实话，皇族还真的有很多公主皇子流落在外，因为这些年来，犯错的妃子就有好多个，她们生下的孩子也都被放逐了。更别提什么魔帝在外面游荡留下来的血脉。”

“是的，比如，薇夜府的公主。”

风行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望向了她。

“风行，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跟她，算是有仇吧。”风行神色漠然，“当年我母亲因为圣幻与猫族妙妃的阴谋而死。后来妙妃事发，被魔帝在宫门口活活打死并且剥皮，五服之内，几乎斩尽杀绝，除了一个年幼的公主。当时我父亲已经是星神了。魔帝便将那公主绑了，悄悄送到了我父亲面前。但是父亲看着这个小姑娘，说跟当时还在初战学宫里的我年纪差不多大，一时间心软，就也只把她留在家里让继母照顾了几天，又给魔帝写了一封信，说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何必为难，而且妙妃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那个小公主就回到了魔界，被魔帝像流放一样分封到了很远的薇夜府，并且不允许她自称皇族血脉。”

这席话一出来，几乎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你这事情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反应最快的居然是溯。

“是啊，我们从来没听你说过。”蓝泉也愕然了。

“薇夜府的公主啊……”千面喃喃道，“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我其实也是去年才知道的，就那一次，我父亲来看我，那天晚上，终于跟我说了这一段事情。”风行似乎还很冷静，拿过桌上的一包零食，拆开，吃了一口，“我也理解他的做法。换成是我，我也真的没办法对那么一个小女孩下手。”

溯不由得揽住了她，似乎有点感慨道：“你原谅了她？”

“嗯？什么？不原谅啊。”风行有些奇异地看了溯一眼，“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她妈妈的事情不能怪她，但是我也做不到跟她做朋友而已……溯，你？”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因为他们也都想起，溯的本体，原本也是一只猫。

溯此刻的神色又恢复了冷漠：“是啊，我是猫族的，但是魔族神族人间有多少只猫，我怎么可能和那些猫都搭上关系。”

一时间没有人搭话，过了许久，风行才笑了，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盲目共情，会使人阴暗、堕落、情绪失控哦。”

“这话是石头说的，亏你还记得，当初你还坚持，如果能多给别人一点精神上的支持，说不定就可以帮到别人很大忙。”千面调侃地道。

风行却认真了起来，道：“我一直说我有圣母病，一直都去原谅那些伤害我的人，但是我从来不劝别人原谅什么，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释怀的。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千面看着风行，若有所思道：“那么，如果是皇族的人，风行，你觉得，你会和魔界皇族的人做朋友吗？”

“……看情况吧。”风行犹豫了一下，才皱皱眉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又笑了笑，道：“等一会就到站了，我们先来聊聊要吃点什么当午餐？”

这很明显是不想再聊那些话题了，千面也顺势下台阶，道：“到了海边，当然要去吃海鲜大餐啦！上次在虚无城简直郁闷，整整一两年啊，都在海岛上当野人，天天烤贝壳海鱼……”

“那不也是海鲜吗。”蓝泉笑道。

“本小姐——哦不，本少主要吃的是精致的海鲜大餐，可不是随便弄熟就吃了的！”

“我也觉得必须海鲜。”风行也笑，“虽然肯定没溯做得好，但是青鱼谷里可是吃不到太多海鲜的，内地的海鲜超级贵的。对了，晚上我们再一起去海边烧烤，怎么样？”

“好啊好啊，风行你要多吃点，不要再那么瘦了。”

“嗯……”

此刻，他们似乎真的忘记了他们是来看望鱼也或者看看天海龙族的形势的，直接把目的变成了旅游散心。但是说实在的，鱼也既然不欢迎他们，他们也就只是跟着风行，随意走走算了。风行要先玩一两天，他们也乐得开心。

于是在下了车之后，他们先是随意地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安置好了并不算多的行李，便挑了一家看起来很奢华的饭店准备吃午餐。在看到他们选定的目标的一刹那，蓝泉几乎惊呆了——他就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豪过。

“这个酒店里面的饭菜一定很贵，你们确定吗？”

“啊，没事，反正你姐现在手头有钱。”风行笑笑，“战宫的功勋可不止是一枚勋章啊，蓝泉，你不会忘了吧？”

“啊，对，差点忘了。”蓝泉却还是有些为难地笑笑，“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啦。”

看着风行、溯、千面都走了进去，蓝泉也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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