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绯月的意志

绯月见黯青又缠上眼睛，疑惑问道：“那怪老头不是把你的眼睛弄好了吗，还缠这破布干嘛？”

黯青没回答，却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是我活过来的目的吗？看来是时候该走了。”

绯月：“哎，等等等等，你说这话该不是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吧？”

黯青：“此行危险，你不宜参与。”

绯月：“我不，那怪老头都把这些告诉我了，说明他觉得我也可以参与，再说了，你对这个世界熟悉吗？你打算从哪里开始呢？带上我，我可以找我爹帮忙，他的势力很大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碎片集齐了。”

架不住绯月的死缠烂打，黯青只得勉强答应了她，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耀夜珠亮起来了，几乎每家店门口都会悬着一颗，整条街道恍如白昼。耀夜珠其实是一种石头，只需注入少许灵力就能持久发光，为了美观，常被雕琢成珠子模样，在修真界中被广泛使用。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走，漫无目的，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绯月似乎对这里贩卖的那些稀罕物件失去了兴趣，安静地走在黯青旁边。

走了好一段路，黯青一言不发，绯月虽然知道他话少，但此时气氛却有些尴尬，黯青不说话的原因，似乎并不是因为他话少，而是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了。绯月极力想打破这种局面：“不如明天我们就去找我爹吧，让他帮忙收集这个东西，一定会很快的。”

黯青没有回答，旁边有一家贩卖武器的店铺，黯青又察觉到里边有些特别的气息，便走了过去。绯月一脸疑惑：“咦？这次又是什么？”

两人进到这店铺中，里面刀剑枪戟之列应有尽有，所有武器都有自己专属的架子，单独放置，里面重叠修建了三面墙，每面墙两侧都挂着兵器，黯青径直走到最里边，那面墙后是楼梯，墙上只挂了一把剑。

掌柜跟过来，他见此人虽然蒙着眼，但在里边却行动自如，不敢怠慢，忙说道：“这位客人您可识得此剑？”

黯青不回答，将剑取下，缓缓抽出，细小的剑鸣声响起，与其说是剑鸣，不如说更像低哑的蝉鸣。黯青：“不错。” 但看那剑，宽约二指半，长三尺余，极是狭长。

绯月询问掌柜：“掌柜的，这是什么剑？”

掌柜回答：“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这兵阁里的刀剑，几乎都是家师铸造的，但是此剑却是我许多年前收来的的，这剑虽然很硬，但是不够锋利，磨又磨不动，而且，剑身太细，对上寻常的刀剑，磕一下便震得虎口生疼，没人要，就是这声音好听，我留在这权当是收藏。”

黯青将剑插回去，扔给绯月：“要这个。”绯月不解：“啊？”掌柜也问：“莫非客人真识此剑？”

黯青：“不识。”

绯月和掌柜面面相觑。

绯月最终还是买下了，价格不算太贵。她觉得黯青看中的东西总不会错，毕竟这家伙可不用眼睛看东西，他或许更能看透这些事物的本质。

绯月问黯青：“难道你要用这把剑吗？我记得你以前用的那把挺大的，这个不适合吧？要不拿一把其他的试一下？”

掌柜的连忙附和：“啊，对啊，蔽店里的武器大小种类还算齐全，可有哪把剑看得上？”黯青摇摇头，就要出去。

掌柜见状，忙说：“家师可是孚离数一数二的大铸剑师，在其他兵器的铸造上也是造诣极高的，我敢拍着胸口说，我这里可没有次品。”孚离乃是神州第二大国，高手人才辈出，有名的铸剑师确实也为数不少。

黯青：“哦，是吗？”说罢，随便拿起一把剑，拔出来扔掉剑鞘竖在面前，拿中指一弹，那把剑发出一阵长鸣，便从尖端开始一点点裂开来，而后崩溃成碎片，掌柜和绯月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绯月不得已赔了钱，又向掌柜反复道歉，两人才得以离开，路上，绯月对黯青进行了很长的说教。

凌云阙，九重楼中。

这房间里是一张大圆桌，钟桂在和另一个黑衣人谈话，这黑衣人，正是当初跟着绯月的另外一个，连英。

连英：“这一路上，我们一直盯着大小姐，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钟桂面露急色：“快说，到底怎么了？大小姐要是在我的地盘有点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连英：“大小姐和那瞎子在云中街，我亲眼看见他们走到墙里去了，而后便消失了，我等了很久，果然他们又从墙里出来了。”

钟桂：“你可看真切了？这人怎么可能走到墙里去，是不是你眼花了？”

连英：“这......当时那环境也不允许我看花眼啊，唉，你说大小姐不会被那瞎子给那啥了吧？”

钟桂一瞪眼：“连英！胡说什么呢？”连英哑然。

钟桂：“那瞎子真这么邪门儿？”

连英一拍大腿：“那可真就邪了，啊？明明是个瞎子，还跟正常人一样，周围的一切他都知道，还单手击退䴕壬，就那天，他击退䴕壬后带着大小姐如飞一般就从天上消失了，我和虚流玄愣是差点跟丢了。”

钟桂皱起眉头，捋着胡子道：“嗯，现在是我的手下在盯着吗？”连英：“是的。”

钟桂：“以后你盯着他，我这边的人修为都不如你，难保看不住，若有异样，让他们向我汇报就行了，虚流玄已经回中洲了，等他到了总楼，楼主应该不会对此人坐视不理的，届时查明他的身份再说。”连英：“嗯，好，九方眼在阳洲普零的分会已经开始调查了，那边过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其它地方，只等楼主发话了。”

钟桂：“甚好，你们九方眼作为楼主遍察天下的耳目，应该不日便可查出，你便速去吧，你看着他，我比较放心。”连英起身抱拳，翻身便从窗户越出去了，钟桂走到窗户边负手远眺。此处正是凌云阙九重楼最高层，目光尽处，是连接长天的茫茫万方山。

黯青和绯月继续在云中街走着，绯月终于说教完，却突然就失落下来。她看着黯青，语气有些伤感，说道：“黯青，你知道吗，世人传说，这云中街的尽头，就是昆仑仙界。”黯青：“仙界？”

绯月：“嗯，据说世间有三大仙山，分别是昆仑，蓬莱和瀛洲，只有修为达到巅峰的人才有机会触及到仙界的大门， 世间所有的修士都向往那里。”黯青：“你呢？”

绯月鼓了鼓脸颊，低下头去：“嗯，以前，我也想去仙界看看，但是刚才碰倒那怪老头之后才知道，原来世界还这么复杂，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跟着你，一定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发生的，所以，别丢下我，好吗？”

黯青：“知道越少，烦恼越少。”

绯月立刻反驳：“那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不满我爹给我的人生安排好一切，干什么都只能按部就班，活得像个木偶一样，我才跑出来的。”

黯青：“嗯？跑出来？”

绯月：“虽然我也有修行，但我爹就是不想让我踏足修真界，说是太危险，老是想着让我继承他的事业，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干嘛就干嘛，我要修行，我憧憬这片广阔而未知的天地，不想像在家里一样，随时要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不能失了仪度，说话做事都束手束脚，我对继承家业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破事，我一个女孩子怎么管得过来嘛。”

黯青不语，他对这个世界的事情，并没有了解太多，绯月说了这么一大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或许根本没听懂多少。

绯月接着说：“刚才在怪老头那里看了你的过去，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我知道了这世界多么不得了的秘密啊，我的人生或许会因此变得不再一样，它会渐渐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不再是以前那看不到头的死灰了。”

黯青淡然：“跟着我，也许会死。”他记不起太多，不过看到自己曾经的经历，再结合老头子最后那句话，羽翼未丰，不可暴露，他也隐约能猜到，此行，会伴随无数的危险。

绯月斩钉截铁：“我不怕！”黯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是一路无言，两人终于走到云中街的尽头，此处是个断崖，人工修建了石护栏，天色很黑，看不清前方的景象，断崖下，黑魆魆的一片，更远处，只有大山的影子，依稀可辨，也许这里确实是仙界的大门，但是却存在于他们触及不到的地方。

回到客栈，黯青一夜未眠，他解开蒙眼布，眼中闪烁着绿色的幽光，四周如同白昼一般，所有物件都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刚才那种混乱的画面，想到那怪老头当时说的话，冥王轮回法眼，能看清因果轮回，他心想：“难道是不能看人吗？”他打开窗户，跃到房顶上躺下，看着这不太明亮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黯青重新缠上眼睛，回到房间里，不多时，绯月便来敲黯青的房门了，黯青开了门，绯月：“嗯~，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黯青点头。

两人来到大堂的食肆，只是点了几个包子。吃到一半，绯月才扭扭捏捏地开口：“那个，黯青啊，我没钱了，要回去找我爹帮忙的话，路途很远，这一路上的花费会很大，我们想办法去赚点钱吧？”黯青：“嗯，好，怎么做？”绯月：“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能赚钱。”

两人吃完之后，绯月领着黯青，径直来到九重楼。

这栋楼似乎处于凌云阙的中央，正如其名，一共建了九层，是凌云阙最高的建筑了，每一层都会比下一层稍微小一圈，看起来似一座塔的样子，外面有许多人站的站，坐的坐，似乎在等什么，这些人都披盔戴甲，提刀持剑，一脸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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