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思断肠（三）

叶志远喝了一口酒，缓缓道：“为师亦是孤儿，被你掌门师公所捡，自幼在天剑宗长大。在为师这代弟子当中，为师为数个身负金色剑脉弟子中的一个，故你师公对我们颇为看重。我们师兄弟数个，也不负师父所望。为师八岁开始习剑，十二岁修得‘水字诀’，十五岁至‘风字诀’，十八岁至‘云字诀’，二十二岁再至‘天字诀’。习剑进度之快，为全宗本代弟子第一。那时候的我，可谓年轻气盛，朝气无边。”

叶志远脸上不禁浮现一丝得意神情，随后，他神情中又现一丝甜蜜:“再后来，便是代表天剑宗参加斗法大会，遇到了她……”

剑曦道:“原来师父与冰雪圣姬前辈第一次见面，是在天下正道斗法大会之上？”

叶志远道:“对！为师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便是在那年斗法大会之上，见到她骑冰凤而来，如天仙般在我面前缓缓落下。虽然她披着面纱，为师也不曾目睹过她的真容，但那双似水秋眸，早已让为师神魂颠倒。那面纱之下的，定是一张绝世容颜……”

虽说往事如烟，但美好之物却总让人念念不忘，怀刻在心。叶志远回忆起初遇所爱之人的情景，那原本沉沦浑浊的眼神，仿佛一下子清澈起来。虽然那清澈只有一刻，却让剑曦也为之一震，仿佛可以感受到他那时那种一见钟情的心悸。

叶志远又道:“她不仅容貌绝世，修为更是惊人。为师在前四比试之中遇上了她，使尽浑身解数，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不过为师输得心服口服，她实在是惊才绝艳。”叶志远语气中，着实没有丝毫不服。

剑曦问:“那冰雪圣姬最后夺了头魁？”

叶志远摇了摇头，道:“没有，最后的决斗，她一招之差，败在我那好友之下……”

剑曦暗自吃惊，他以为冰雪圣姬已经足够优秀，未料还有人比他更优秀。

叶志远道:“或许就在那时，我那好友以胜者姿态，走进了冰雪圣姬的内心……冰雪圣姬很是心高气傲，她的内心一定如此认为，只有击败她的男子，才有资格赢得她的芳心吧。”

剑曦问:“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叶志远道:“凭冰雪圣姬那绝世容貌，世间恐怕没有男子会拒绝她。可偏偏为师那好友，面对摘下面纱的冰雪圣姬，都不为心动，因为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子……”

剑曦愕然:“莫非在此世间，还有比那冰雪圣姬更美的女子？”

叶志远道:“论美貌，冰雪圣姬绝对天下第一。可为师那好友，偏偏喜欢的是我的小师妹，你掌门师公的小女儿，剑兰。”

剑曦道:“剑兰……？那岂不就是剑玫师叔的妹妹了？但……为何我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莫非她……”

听到剑兰这个名字，叶志远狠狠喝了一口烈酒，道:“你猜的没错，她死了。她的名字，也成了天剑宗的禁忌。宗内禁止提及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和为师那好友有牵连，怕败坏了天剑宗名声。为师却不当是禁忌，小师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不能喜欢她所喜欢的人？”

剑曦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师父，你那好友，是不是姓秦？”

叶志远道：“对！他的名字，也是整个正道的禁忌！正道人士不愿或者不敢提起，但为师我却不当回事。无论他是否真的坠入魔道，都是为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为师今夜便告诉你好了。那令为师十分嫉妒的好友，那冰雪圣姬一生所爱之人，就是玄火宗上一代弟子，姓秦，名锋芒，也是前魔教教主！”说着，叶志远把手中那坛“思断肠”，一饮而尽，随后扔在地上，右手虚空一抓，又抓了一坛酒过来。

剑曦此刻才听到了这个正道十分忌讳的名字——秦锋芒。原来他是玄火宗弟子，但为何又会成了魔教教主呢？

剑曦道:“那剑兰师叔，最后也没能和这秦锋芒在一起了？”

叶志远擦了擦嘴角的酒迹，道:“没有，秦锋芒这混蛋，最后居然是和魔教教主向天横的女儿向幽成亲了。”

剑曦又愣住了，内心则好奇:“这秦锋芒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天下第一美人冰雪圣姬钟情于他，他却喜欢上了剑兰师叔，最后又和那什么向幽成亲……？”

叶志远道:“没错，事实便是如此。当时，正道千年来最为杰出的弟子，辜负了众多正道前辈的期望，偷了天剑宗的‘河图’与太乙仙都的‘洛书’，入魔教迎娶魔女向幽，最后率魔教攻上镇魔峰，差点开启魔界入口……这一切，仿佛昨日之事，只是发生得太快，为师都记不太清是怎么回事……”

叶志远不知道是醉酒还是怎么，所讲之事十分琐碎，但拼凑起来，剑曦大致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叶志远后来边喝边喊头疼，便不再讲那些过往之事。不久之后，他又沉沉醉去。剑曦将师父扶到床上休息，见师父沉睡，便又离开了凌云楼。

楼下尚墨与丁解询问情况，剑曦摇了摇头道：“师父一直沉浸在过往痛苦往事之中，想要让他振作起来，恐怕不是易事啊……”

尚墨与丁解都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毕竟师父已经意志消沉十多年，靠剑曦与他喝上一两次酒，谈上一两次心，就能让他振作起来，恐怕也不现实。尚墨道：“其实能让师父心情好一点，我觉得就不错了。好了，剑师弟，今夜又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剑曦今夜又喝了不少酒，回到屋中躺下，又是一觉睡到次日中午。但醒来后，似乎感觉有某事忘了做一般。想了好一阵，忽然大呼不妙！原来今日是与苏晴练剑之日，此刻怕是苏晴已经在那空地等了自己很久。剑曦赶紧提了自己佩剑，便匆匆来到此前与苏晴练剑那空地。

到了那里，果然发觉苏晴已经在那等着他。剑曦赶紧过去道歉道:“晴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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