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古大侠没有李太子那么高明的剑法，他甚至没有练成自己的“气”。

但他凭借空空妙手也在江湖中立下了自己的名号，“妙手空空，偷尽王公”说的就是古大侠。

古大侠也有两不偷，穷苦人不偷，读书人不偷。

不偷穷苦人是因为他也是穷苦人，不偷读书人是因为他钦佩读书人。

但往往王公贵族家比较难偷，所以古大侠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有时候喝酒找女人的钱都得向同行打秋风。

同行们都搞不懂，古大侠有那么高明的手段，为什么那么死脑筋。

古大侠可以开最复杂的锁，跑得比兔子还快，但他从来没有坏了自己的规矩，即便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有偷人家一个馒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古大侠为了原则，所以只好连喝酒找女人也要找同行打秋风，受尽别人的白眼。

救了李太子的古大侠得到皇公主的一笔不小的赏赐，但对他需要的钱来说还差了许多，杯水车薪。

本来已经出了京都的李太子扯着古大侠再次返回了京都，古大侠挠着头问：“我们都出去了，为啥再回来？”

李太子笑得很神秘：“我有办法搞到一万两黄金。”

李太子搞乱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弄得像是一个叫花子，到了探花郎李如风的府门前。

古大侠躲在角落里看见李太子与门房争论，好像门房不让他进门。

古大侠就撇撇嘴，李太子号称江湖无不知，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李太子都知晓，但古大侠不相信他和探花郎李如风还有交情。

即使有交情，即使探花郎有一万两黄金，也不一定会送给李太子。

不过即使这样，古大侠已经很感动了。

自己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瘪三，李太子作为媲美剑法第一人罗正阳的江湖剑客，早已成名许久，却为了自己缺钱的一句话就跑来向探花郎借钱，不能不让他感动。

古大侠反倒希望李太子最好被门房拦下，以免见了探花郎李如风借不到钱，反而失了脸面。

在江湖中，脸比命更重要。

不过事情就是那么巧，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从门里出来，不是探花郎是谁？

让古大侠惊讶的是，中州唯一一位文武探花竟然真的拉着叫花子般的李太子，走进了府中。

不小半个时辰，李太子已经施施然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李太子把一沓金票塞在古大侠手里的时候，很是有些得意。

古大侠瞪大了牛眼再揉了揉，果然是真的，中州户部官家钱庄的金票，面额一千两，一共十张，如假包换。

古大侠马上像烫了手，把金票重新塞回了李太子的手。

“你不是缺钱？”李太子纳闷的问。

古大侠摇摇头：“缺！但我不能让你替我背着债，这钱不能要，你现在还回去吧。”

李太子笑了：“这钱是我的，不是我借的。”

古大侠不明白：“你的？”

李太子很认真的点点头：“和金票一样，如假包换。”

古大侠还是摇摇头：“我还是不能要。”

李太子很纳闷：“为什么？”

古大侠梗了梗脖子：“那你说清楚金票从哪里来的。”

李太子气乐了，指着自己问古大侠：“我姓什么？”

古大侠说：“姓李”

李太子再问：“探花郎姓什么？”

古大侠再说：“也姓李。”

随即古大侠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李太子说：“难道......？”

李太子打断了古大侠，笑得依然神秘：“嘘，这是一个秘密。”

古大侠皱起了眉，他咂咂嘴：“你就不问问我要这么多钱干吗？也不问问我能不能还得起？就给我一万两黄金？”

李太子背着手，很严肃的说：“一定对你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杀我的头。”

话音未落，李太子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古大侠，没了这一万两，我就变穷了，你得管我喝酒。”

古大侠一边擦泪，一边拼命点头。

古大侠确实需要钱，需要钱来救他大姐的命。

他大姐在京都杀了人，被关进了死囚牢秋后问斩，还能吃不到半年牢饭。

所以古大侠要凑够一万两黄金，买大姐一条活路。

李太子听闻之后咂咂嘴：“这金子也太好挣了，怪不得李如风一门心思要做官。”

古大侠叹道：“哪有那么容易，被人皇的督卫查出来，再大的官也是要掉脑袋的。”

“先要买通狱卒，牢头，文书，掌监，然后再疏通京都掌刑司的大大小小，找个替死鬼，最后还要打点好刽子手，一万两，这都是便宜的了。”

李太子瞠目结舌，本以为堂堂中州人皇治下，吏治清明，没想到朝堂也如此黑暗。

李太子来了兴趣，问道：“那这金子递上去就能放了你姐姐？”

古大侠摇摇头：“不好说，得碰运气，替死鬼可不好找，不过最晚也就是秋后，人家收了钱就会办事，我找的人信得过。”

李太子搓搓手，说道：“事不宜迟，你先去救你姐姐，我还有点事。”

目送古大侠离开，李太子转身往京都喝花酒的地方牡丹坊走去。

他并不是要去牡丹坊喝花酒，而是忽然想要去打探一个消息。

而想要打探消息，牡丹坊是最好的去处，无论宫廷秘闻还是江湖闲话，你都能得到想得到的，当然，前提是你得认识牡丹坊的老板娘如花。

耳鬓厮磨、酒热情浓之际，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握住秘密，而刺激男人表现欲的就是美酒和美人了。

如花从如花似玉的美人花魁变成如今的如花老板娘，掌管牡丹坊已经二十年，京都多少花楼走马灯似的开开关关，只有牡丹坊屹立不倒，可见如花老板娘的手段。

不管是前朝时期，还是宇文武吉控制朝纲那些年，抑或是当今人皇治下，牡丹坊的生意越来越好。

别人不知道，李太子是知道的，如花手眼通着天呢。

皇公主朱茵茵和牡丹坊花魁杜如意结成姐妹，少不得皇家授意，从古至今，哪有堂堂公主与下九流结成姐妹的？

但皇公主不但做了，而且做得让天下人挑不出毛病来。

据说是皇公主在上元节游京都念湖，不慎落水，巧之又巧被杜如意所救，所以在上元节游人如织的念湖双塔前与杜如意结成姐妹，成为一段佳话。

所以，李太子找到了牡丹坊的老板娘如花。

“哟，太子爷，您可好久都没来喝酒了，如意可是天天念叨你呢，你把我叫到这小胡同，不会是想.....”如花老板娘面带羞涩扭着腰肢朝李太子靠过去。

李太子苦笑，用一张金票挡住了如花老板娘贴过来的红唇。

如花捂着嘴咯咯直笑：“五百两金票，太子爷打听的消息不便宜呦。”

李太子暗叹如花果然是聪明人，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李太子抱着膀子道：“关于我这项上人头，姐姐就没听到点什么消息？”

如花再次笑得花枝乱颤：“谁不知道，太子爷的人头值万金呐。”

如花好像很喜欢“万金”这两个字，因此咬字特别重。

李太子也是聪明人，再掏出一张金票塞在如花手里。

如花笑嘻嘻把金票塞进胸前的波澜壮阔，一丝隐约白雪差点瞎了李太子的眼。

“就知道呀，最近这皇公主往皇宫跑得挺勤快，每天一趟。”

“其他的......就什么都没了。”

李太子皱起了眉，朱茵茵住在公主府，离皇宫很远，而且朱茵茵不喜欢去皇宫。

而如花说，什么都没了，不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而是说皇宫没有任何动作。

李太子好似明白了什么，朝如花笑嘻嘻道：“改日请姐姐喝酒。”

如花再次笑起来：“太子爷好好活着，多来几次，姐姐就发财了。”

李太子望着扭着腰离去的如花老板娘，眉头深陷，等他路过牡丹坊大门的时候，忽然十分生气，气到双手颤抖。

他看到了朱茵茵的那个小丫头宋银瓶，正在被一个男人搂住，她脸上虽然在笑，但眼中已经是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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