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自己那个小院子,院门紧闭,上着锁,周围一如当年。扭断锁具,推开门,拉着馨淑站在院子当中,那个雨亭,练功的桩子,马棚还是原样,打扫的干干净净,走进一间间屋子,也同走时一模一样,那把夸张的菜刀放在刀板之上,整个院子必定时常有人打扫,具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沾。
“娘子,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好漂亮。“
馨淑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但这也不是什么缺点。拿着个木盆,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买好吃的去。”
来到江边上,等到过往的鱼船,喊了船家,那船家不认识,是个年轻小伙子,一看船舱,收获颇多,捡最大的乌头鱼,将水盆装满,给了一两银子,也不要找了,快步端回了小院子,看看调料,都还有,辣椒干也有,米缸里也满满一缸米,玉米、土豆都各有一缸,今晚可以安心吃喝了。
将车上的箱箱包包搬进卧房,“馨淑,你来收拾一下,我去做好吃的。“
馨淑嗯了一声,麻利的开箱开包,收拾起来。
把饭煮上,再扔几个土豆进柴火里,抄起大菜刀,麻利的收拾起乌头鱼来,今晚准备做一大盆辣香鱼,想想就流口水。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直直的冲了进来,两个小子长个子了,身子也结实不少,穿着短衫,两人红着眼还未及开口。
“出去,再弄点菜来。”顾心安把他们要说的话堵了回去,张奎张小锋嘿嘿笑着,泪水正在溢出,门主还是那个装逼的样子,只要不把自己打昏就成。
两人一边抹着泪,一边往外飞奔,嘴咧得老开。
两个小子拎着大包小包站到厨房,看见馨淑,一时不知怎么称呼。
“喊师娘。“
“师娘好。“声音洪亮,把馨淑都吓一跳。
“吓谁呢,还不洗菜去。“
“哎,马上去。“
“去把马喂一下。“
“哎,我去喂。“
“车上有酒,拿进来。“
“哎,好咧。“
“找点艾草来,驱驱蚊子。“
“哎,我马上去。“
满满堂堂摆了一桌子菜,当中是一大盆红艳艳的辣香乌头鱼。馨淑拿了两个串了红绳的金珠子,递给二人。“师娘的一点小心意,收好,你叫张奎,你是张小锋,对吧,你们师父常提起你们的。“
“谢谢师娘,嘿嘿。“
“吃吧。“
四个人开开心心吃着,喝着,不问事不说事不谈事,就是笑着,相互夹着菜,敬酒倒酒。这酒烈,这两个小子不适应,还当是普通的酒大口喝,结果没一会,两人就醉倒了,不醒人事。顾心安将两人扔到马棚的草窝子里,任他们边睡边吐。
来到湖边,看着湖中印月,看着繁星点点,“喜欢这里吗?”
依偎在顾心安的怀里,点点头,“喜欢。”
夜风轻抚,微凉。馨淑一直未有身孕,顾心安有一丝忧心,问题多半出在自己身上,对这自己奇怪的身体已了解颇深,还真的是刀枪不入,能够刺的凹进去,就是刺不破,头昏的原因还没有分析出来,自己也曾偷偷试过极限状态,连续全力状态运动两个时辰,头已经昏得无法思考,但身体依然无恙,甚至还可以继续运动下去,但人就会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这样霸道的身体还有生育能力,那就太神奇了。
“馨淑,咱们领养个孩子吧。”
“嗯,好的。”馨淑往他怀里钻了钻。
来到白淀湖中的一个岛上,此岛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天月岛”,岛上原来是有几家渔户的,张奎出钱让他们搬上岸,岛上现在住了六百多人,多半是青壮,还也些失亲的幼童。收入来源,表面上是打铁为生,其实主要来源于打劫贪官恶绅和山匪强盗,甚至劫税银的事也干过。
“有婴儿吗?”
“有的,上个月有兄弟在外面捡回来的,父母被贼人砍了,就留了个一个月大的娃,甚是可怜。“
“交给师母吧,你们也带不好。“
“是,门主。“
“以后喊我师父吧,门主你们自己选着当,五年一届,最多连任两届。“
“可。。。“
“就这么办。“
“是,师父。“
“我是谁,就你两知道就好,其他人不用清楚。“
“是,师父。“
正说着,张小锋将婴儿抱了过来,是个男婴,馨淑接过,怜爱的抱在怀里,又哄又逗。
“起名字了吗?“顾心安问道。
“还没呢,师父起一个吧。“
看着馨淑期待的眼神,“叫一意吧,一心一意的一意。”
“一意,一意,你有名字啦。”馨淑开心的哄着。
“馨淑,去凉棚里坐会吧,别晒着了。“
待馨淑离去,顾心安看着张奎和张小锋,“说说吧,你们两有什么打算。“
张奎道:“师父,以前我们不懂,是您让我们明白了很多道理,以前安安份份,结果是家破人亡,现在拼命争一下,反而能活下去,我和小锋商量好了,我们想试一下,能不能让更多人过得好。“
顾心安静静听完,淡淡道:“这条路会很艰难,会死很多人,包括你们两个,都有可能倒在路上,你们准备好了吗?“
“师父,我们只是走了一小步,你看,周围的百姓已经活得比外面人好了,我们手中有刀,那些贪官恶吏便不敢来欺负,为什么不能让更多人好过点呢。我们看到过交不出加征而被县兵砍死的,抢光粮食一家人被逼死的,逼卖田产变为奴藉的,走投无路做贼做娼的,为缴加征卖儿卖女的,等天冷了,死的人会更多。师父,这个世道在吃人啊。“张奎用手一指远处一群正在操练的青壮,”我们倒下了,他们会继续下去的,哪怕都倒下了,也会有其他人看到我们走过的路。拼一下,还有活的机会,不拼,只有死路一条。“
顾心安又问道:“你们还小,何不多等个十年八年。“
“早一天去拼,便能多救几个人。师父,你给了我两活下去的希望,给了我两活得好的希望,请让我们把这份希望早点传出去。“
顾心安很诧异他们的决心:“看来你们这一年多,想得很深,做得也很多啊。“接着正视两人,脑海中浮现出一路来那些百姓的凄惨场面,自己的血也开始沸腾了:”去做吧,在钱粮和情报上,我会给你们支持。“
“来,带我看看你们的准备。”
“师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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