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宫”

南明曾经的大师兄，名唤溶漓。也是南明离火剑自初代达摩祖师之后的第二任主人。因其天赋极高能力出众，年纪轻轻便成为了掌教真人的首位关门弟子。上可手刃万年凶兽，下可单挑百万精兵，是南明自开创以来，难得一见的千古奇才。可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可以平步青云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下山，甚至为此与掌教真人决裂，不惜自行挑断全身筋脉，惹得神剑发怒，带动剑冢百余剑灵，如果不是泯生自断三魂以平神剑之怒，恐怕从此天下再无南明。

天刚微亮的时候，他们便着便衣下山了。清晨的寒露浸染了女子白色的裙角，晕出一片水渍。少年走在前面，一边负责开路，一边负责把过长的枝条折断，以免打到身后的人。

话说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山，往日只是帮一些周边的村庄除暴安良，还从没走过这么远。而泯生又是不同的，他小时候是孤儿，走南闯北什么的早就习惯了，哪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哪个地方的风景最漂亮，他都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虽然唤她一声师姐，不过也是按照身份，实际上他们俩都是同一年的。

不久之后，他俩来到了一座名唤“梧桐”的小镇上，这里几乎种满了梧桐树。

传说在很久以前，这座小镇水漫成灾，百姓苦不堪言，位列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心生怜悯，便下凡前来拯救百姓于水火，而后这里的百姓位了纪念它，便给这座小镇取名为“梧桐”。

说起这座小镇，与泯生也算得上是有段渊源，六年前，泯生也不过十三四岁，是大师兄拎着他的手亲自把他带到了掌教真人面前，说要把他留下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叫若执的小男孩，被家里人带到南明山上来修行。两人年纪相仿，又同一时间上山，所以彼此之间多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泯生刚上山时性格胆小孤僻，整个南明山除了大师兄也就若执能与他说的上话。

但不巧的是，就在三年前，若执奉命下山暗地刺杀国师李权，一行十几人全都丧生荒野，独独将若执的尸首乘放在离南明山最近的梧桐镇上。

她仍然记得泯生得知若执死讯的那一天，他跪在山门口，看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却再也等不回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也是那一年，大师兄下山了，再也没回来过，一夕之间，他丧失了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那个只会跟在师兄后面撒娇的小男孩，也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如今，他奉命下山再次行刺国师李权，想来也是天命所指，若此番顺利，他也能替自己最好的兄弟报仇。

此时才刚到午时，离京城已然不远，若走水路的话，定能在天黑之前到达。

两人来到一处饭馆歇歇脚，随手点了几个小菜，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邻桌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当今天子虽才到四十之年，可已是儿女成双。共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其中最过宠溺的莫过于太子安和与大公主安湘了。小生曾有幸随父进宫得见大公主容貌，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啊。”

说着，那男子扇子一挥，连神情都变得陶醉起来了。

“哎，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还有个四公主呢？”同行的男子插嘴道。

一听到四公主，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之色，“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四公主，只可惜她不得皇宠，在一众兄弟姊妹中犹如白烟。据说她面貌丑陋，身材肥胖，不仅如此，此人心肠还十分歹毒，经常毒打宫女，因此，没人敢去她宫中伺候……”

泯生看她听得如此专心，忍不住插嘴道，“市井之言，不可尽信，哪个当父亲的会甘心让女儿蒙受不白之冤而不加辩解的，多半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那你可知这四公主的生母是谁？”

生母？泯生偏过头想了想，道；“她没有生母，准确来说是个孤儿，乃是先皇后当年外出巡游之时捡来的，先皇后在位时，倒也护了她一时。可数年前，先皇后去世，便只留下她一人了，再加上天子早对先皇后一脉颇为不满，又怎肯好好对她，不多加刁难，已算仁慈了。”

离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于先皇后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南氏一脉曾出过许多烈士，是朝中有名的功臣，只是近年来先皇后去世，又遭到朝中各派党羽的打压，势力也是大不如前。

“我说的这些在朝中也不算秘闻，不过关于这位四公主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午饭过后，他们来到一处码头，偌大的湖面上孤零零地飘着一只不甚宽敞的小船。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随时会下雨样子，湖面上也逐渐泛起了薄雾，看起来就像是诗文里独有的场景。

“二位可是是要渡船？”船头上站立的老者披着蓑衣问道。

“是的，老爷爷”泯生上前一步”在下泯生，有劳了。“

解开绳索，船摇摇晃晃地漂了起来，坐在船上，离歌问道，“这船家也是师尊安排的？”

泯生笑了笑，不作答。

离歌掀开帘布，看向船外，不得不说，山下的景色真的非常美，如画的江山在浓雾中逐渐显得朦胧，薄雾缓缓飘过平静的湖面，像刚出浴的女子身上披着的罗纱，周边的景物慢慢隐退，随着荡起的涟漪一同消失在朦胧的薄雾里。

离歌渐渐沉醉其中，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大师兄曾经问过她的一句话，“如果你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你想做什么？”

那是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记不清了，不过现在，她好像有答案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做一个逍遥至极的俗人，不再听什么天下苍生，自己也不是什么神女，走遍天涯海角，看尽春花秋落，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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