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钟乳洞

“小鱼......。”

彪形大汉想要将江小鱼叫住，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冲入门外的夜色之中彻底消失，脸上的担心之意更重。

唉。

彪形大汉轻叹一声，将怀中的妻子放在床上，为她轻轻盖上一层薄被，而后担心江小鱼有失，不敢耽搁，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他知晓山路难走，尤其是夜深寒重，空气中的水汽渐渐凝成了薄薄的轻雾弥漫在树木的间隙，只怕更要危险几分。好在平日里打猎的猎户家中会备一些火把，还未来得及用。

下一刻，彪形大汉已经带好了火把追了出去，身影亦是渐渐被无尽的夜色渐渐吞噬。

另一边，江小鱼在吴家村通往后山的小道上踉踉跄跄，只觉前方望去朦胧胧的一片，乌云时不时的遮住头顶上那一轮圆月，地面上留下斑驳的树影犹如躲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还有丛林深处由远及近的狼嚎声，即使再胆大的猎手也不敢在这片被夜色笼罩下的神秘大地上独行。

小环一定不要出事。

山路难行，江小鱼跌跌撞撞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后隐隐传来吴大礼的声音呼喊自己，他回过头去，远处的迷雾深处似乎有一团火焰向这边飘荡。江小鱼停下脚步，待那团焰火接近才看清迷雾之后走出来的是彪形大汉手持火把追了上来。

“小鱼，你怎么样了？”

彪形大汉见江小鱼脸色苍白，不由地关切，道。

“我没事，走吧。”

刚才摔了一跤，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脚踝，不过江小鱼还是摇了摇头，口中道了一声没事。

两人都是救人心切，于是话不多说，直奔村外的后山而去。前方自然是彪形大汉带路，毕竟他对这边熟悉，而江小鱼紧紧跟在他后面，身形被薄如轻纱的雾气包裹进去，只留下身后雾蒙蒙的一片。

山路难行，就这样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行至半山腰那个彪形大汉口中所说的钟乳洞前，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渐渐浮现在两人面前。穷目望去，但见洞内漆黑如漆，犹如一张巨大的深渊巨口，四周原本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似乎也被它吞噬而渐渐沉寂下来。

江小鱼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去，这时彪形大汉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口道：“我先进去，你在后面小心点。”

言罢，彪形大汉率先低身钻了进去，江小鱼握了握手中的火把，深深的吸了口气紧随其后。

吴家村后不远处的小山不大，外表看起来似乎并无多少特别之处，但是整个地脉尽是由一些石灰岩构成，千百年来受地下暗河和山间清泉流水的侵蚀下渐渐形成无数纵横交错的石灰岩溶洞直通地底深处，就连最年长的吴家村老者恐怕也说不出这个钟乳洞到底有多少岔道，岔道又通向哪里。

借着火把的光亮，江小鱼发现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吴家村后山的山体几乎被一个巨大的溶洞占据，数不尽的岁月竟将整个山腹侵蚀一空，光滑的岩壁反射着跳动的火光，随处可见的石柱形似一簇簇利剑倒挂在洞顶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让两人不自觉感到头皮发麻。巨大的溶洞内湿气极重却不觉得沉闷，洞底深处不知从何处吹过来阵阵冷风带来地底的寒意，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小鱼跟在彪形大汉身后沿着不规则的小道前行，到处是尖石利刺，而且地面上因为水汽凝集而有些湿滑，两人必须小心翼翼才能防止被划伤。

正走着，江小鱼突然感觉脚下踢到一硬物，岩洞内的石壁异常光滑，硬物飞出去后顺着向下的坡势滑出很远直到撞到一处石壁上才停了下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岩洞内回荡，不绝于耳。

两人吓了一跳，这阵突兀的声响过了好久才有恢复了平静。借着火光，江小鱼低下头看见脚下不少洞顶的石刺因为常年风雨侵蚀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多些大小不等的石块，其中一块正好被他一不小心踢了出去。

而很快，似乎是不知名动物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的声音充斥溶洞巨大的空间，一时间，置身其中的两人有种错觉似乎天地间似乎便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小心。”

走在前面的彪形大汉突然惊呼一声。

话音未落，江小鱼已经看见一片乌云伴着嗡嗡声由远及近，大小如绿豆的不知名点点绿芒镶嵌在乌云之上，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怕不下数万之多。

那黑影飘过来的速度很快，待两者距离接近，江小鱼定睛一看，这哪是一片黑云，分明是常年生活在这钟乳洞内数不尽的蝙蝠被方才的噪声惊扰，成群结队的从钟乳洞深处飞了出来，拍打这翅膀的声音如同潮水般险些将两人淹没。

两人赶紧低下身子蹲在地上，江小鱼甚至能够闻到了蝙蝠的翅膀拍打着空气扇起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令人作呕。这钟乳洞常年人迹罕至，自然成了山间数不尽的蝙蝠的巢穴。过了好大一会儿，不断涌现的蝠群才渐渐远去。

“走吧。”

那彪形大汉见两人身上都没有大碍，长舒了口气。

钟乳洞宽广的岩洞向前延伸了近百米开始变窄，再往前数不尽的洞口遍布四周的岩壁之上，脚下的路也愈发崎岖不平。越往深处岩洞内的空气越是稀薄，火把燃烧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幽暗的岩洞中，尖锐的石棱在两人身上各自留下数道血痕。

在火把微弱的火光下，愈发窄小的岩洞在尽头处分成两个岔道渐渐出现在两人面前，漆黑的洞口深处不知道引向何方。头顶的石柱让眼前的岔道看起来如同一张深渊巨口，不断吞噬人内心的勇气。

“这......。”

彪形大汉也没想到岩洞到了这几竟然分了叉，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吴大哥，你左我右，这样能快一些。”

稍稍顿足了片刻，岔道口处阵阵阴风袭来，冰冷的寒意直入骨髓，两人摩挲了一下冻僵的手臂。江小鱼深深吸了口气，说着身形已经迈出。

“好吧。”

那彪形大汉点了点头，走向了另一边。

周围的黑暗犹如浓浓的墨汁迫的火把奋力燃烧的光芒只能够照亮脚下三尺远的地方，两串脚步声在寂静的溶洞中渐行渐远，直至最后一点交织在一起的光线被各自的黑暗所吞没。岔道口，再次陷入了亘古的死寂。

周围除了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开始变的不太明确。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江小鱼开始习惯这份黑暗和孤独的时候，目光尽处的岩壁隐隐反射着不知来自何处的亮光在这个只剩下黑暗的地方格外的显眼。

陡然出现的亮光让江小鱼愣了片刻，他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愕化作了巨大的狂喜。江小鱼三步并两步走，即使脚下的石柱锋利的尖刺划过腿际带来的钻心的疼痛也恍然未觉。

几乎是飞身而入，走过一处拐角，岩洞的尽头出现在江小鱼的视线范围内，顿时，这片天地豁然开朗。

岩洞尽头不大空间内，地面，岩壁，石缝，低洼处聚生的各色晶石呈簇排列，水晶发出的光芒交相辉映将整个空间映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无色，烟色，茶色，黄色，绿色，墨色......。

晶簇高的足有有一人多高，矮的不过脚踝，或三两簇聚在一起，或星罗散布。偶尔会出现一簇罕见的砂晶，更是锦上添花。周围的岩壁中不时的钻出点点亮绿色光点如有实质，犹如天空中的点点繁星落入这尘世之中。绿芒落在水晶簇的表面便毫无阻碍的钻了进去，在晶簇表面点起一丝亮色。

一点绿意飘来，江小鱼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从指尖处传来，说不出的舒服。

“没想到吧，这么偏僻的荒村竟有如此灵气逼人的地方。”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这处洞穴尽头中突然响起，江小鱼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向后跳了一步。

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盘膝而坐，一柄剑身赤红的宝剑插在他身前的地上，不断有点点绿芒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没入剑身之中。

在岩洞内的晶石散发的各色光芒的照映下，青年男子和周围的石壁几乎融为一体，再加上洞内光线并不是十分的明亮，江小鱼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会出现在吴家村后山的钟乳洞深处。

“我说的不对么？”

青年男子双眼猛然睁开，瞳孔一片血色。

对方投来的目光让江小鱼微微有些失神，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霎那间的一抹错觉，还是周围的环境使然，眼前的男子眼底流转的血色在晶石的光线下愈发的邪异。

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青年男子身后，幽暗的岩洞内小环还有吴大哥丢失孩子躺在对方身后的地上看样子正在熟睡，江小鱼心中一喜，正要驱身上前，可是脑海中一个可能而过，他那来不及涌出的喜悦顿时如同阳春白雪般消融，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心境犹如落入冰窖。

“你..就..是..那..怪..物！”

江小鱼一脸戒备地盯着那青年男子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说道，口中的语气不知是肯定的成分多些，还是询问的成分多些。

青年男子闻言不置可否，淡淡的瞥了江小鱼一眼，而后目光却是转向另一处方向，不见他如何作势，一股大力凭空出现。江小鱼撞翻了几簇晶石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感觉整个人就像散架了一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灵台寺的秃驴，热闹看够了没有？”

那青年男子对着眼前的空气淡淡的说道，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不大却在幽暗的岩洞内清楚传递出去。

“阿弥陀佛。”

话音刚落，一声佛号从岩洞的另一侧传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将青年男子的声音相抵消。

“哼，雕虫小技。”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赤色长剑在手，似乎对于来人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脚步轻缓而沉稳，最终停在青年男子身前数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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