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风声

风声在耳边呼啸，眼前的风景不断地变幻，脚下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可惜眼前始终有有种朦胧的感觉让人看不真切，江小鱼看着有些眼熟，可是搜刮记忆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前方有黑点接近，走近才发现那是两个同样看不清面孔的人影朝着自己招手。

“小鱼，小鱼。”

声音有些熟悉，但江小鱼却怎么也想不来自己在哪里听过，心中正疑惑间，突然那两个身影惊呼一声：“小鱼，小心。”

半个天空突然染成一片青色，江小鱼回过头但见一道裹着青色的剑气的飞剑穿过自己的身体将前面的两人吞噬。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再也不见，只是江小鱼却隐隐感觉两人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

“啊。”一声惊叫，江小鱼从梦中惊醒，醒来才发现后背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青州城。

江小鱼微微一叹，五年来他拼命地修炼，不愿去回想青州城发生的种种，只是没想到方才梦中的一切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原来所有的人和事从来不曾忘却过。

“唉。”此时天色未明，月光如水，落在朝闻峰上，静谧而淡然。江小鱼口中再次轻轻一叹，却是再也无心睡眠，他起身走出小院。

朝闻峰上，一轮明月高挂，四周的竹影斑驳，点点的紫色荧光在昏暗中点亮又熄灭，只有一番仙家圣地的意境。若此时还在青州城中，月光落在有家粥铺的青石板路上，两侧是水仙花株怕也正在迎风招展吧。江小鱼漫步其中，心中杂念丛生，亦是无心修炼，沿着鹅卵石小道向前走去。不多时，便又来到鹅卵石岔口处。

后山究竟是什么？

五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看过一眼，江小鱼犹豫了一下，脚下已经踏上了他不曾做过的那个方向走去。

鼻间充斥着松柏的香气，分开两旁的松柏，地上厚厚的积叶告诉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如此向前走上了好一段距离，直到隐约看到松柏后的月色。江小鱼缓缓走上前去，拨开两侧的松柏的枝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断桥出现在视线范围。月光明亮，落在断桥旁的一座坟冢之上，宛若白雪。

断桥残雪，还有旁边一位女子的身影静静伫立。

是天雪师姐。

江小鱼脚下一顿，手中的动作亦是停了下来，不知是月光的缘故，还是女子的背影本来如此，远远望去，竟是如此的清冷。

不知道那座坟冢中是不是师母？

江小鱼虽然愚笨，但早已有所猜测应该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师母有关，只是不知道眼前的断桥是否与当年的缘由有关。

或许，真如人们所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吧。

江小鱼的目光最后落在女子的背影之上，口中微微一叹，身形向后退去。松柏的树影摇曳，再次弥合开来，仿佛没有人来过，而这时，断桥边的女子的身影转过来，看了他方才所在的地方一眼。月光如水，落在她的身影之上，却是愈发的清冷。

再次回到熟悉的紫竹林中，江小鱼找准方向向问天崖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他的身影出现，不出所料的无名的身影依然端坐在那块岩石之上。

看到江小鱼的身影出现，无名的目光仅仅是落在他的身上片刻，便再次投向云海深处，而江小鱼默默的走到悬崖边，一如往日那般将脚深处崖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东方开始泛白。蜀山在初升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问天崖下云海翻腾变幻，开始不断有流光从蜀山群峰之间钻出。云海，红日，蜀山胜地融合为一体，美不胜收。远近的光芒落在江小鱼的脸上，映出几分棱角分明。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剑光从朝闻峰深处飞来，再看江小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问天崖上，汇入那蜀山上空无数的剑光之中。当初日完全越出云海，天地陡然一亮，蜀山半空的剑光开始飞回各脉之上。

夕瑶峰上，剑光落地，化作一个身影，正是江小鱼。

入眼处，崖边的位置同样有一座断桥，江小鱼微微一愣，心中正猜想此处的断桥是否与朝闻峰后山的那座有关时，但见夕瑶峰的弟子也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连忙行礼：“各位师姐。”

几个夕瑶峰弟子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秀发如云，冰肌如雪，而那粉衣女子旁边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眼睛一转，未等江小鱼开口，便抢先道：“让我猜猜你是小鱼师弟吧。”

“是，师弟江小鱼见过师姐。”江小鱼没想到夕瑶峰上有人认识自己，不由地微微一愣。

“那你是来找小师妹了？”唐雪见确实是水月大师门下最小弟子，江小鱼闻言再次点了点头。

几个问题问罢，几个夕瑶峰弟子齐齐望过来，眼中目光带着几分打量，看的江小鱼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那为首的夕瑶峰弟子没有忘记江小鱼的目的，在一名同门师妹耳边低语后，而后那名夕瑶峰弟子向夕瑶峰深处去了，应该是通知唐雪见去了。

“小鱼师弟可以常来夕瑶峰来找我们雪见。”对面夕瑶峰弟子中又有人看向江小鱼，掩嘴轻笑一声，道。

“……。”江小鱼却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久居青州城，耳濡目染之下对男女之事并非丝毫不解。修行中人虽然对礼法不刻意遵守，但夕瑶峰一脉毕竟全是女子，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太方便。

“别吓坏了小鱼师弟。”夕瑶峰弟子为首的那名女子白了自家师妹一眼，出声替江小鱼解围。

“没事没事。”江小鱼见状自是松了口气，连连摆手道。

“我叫云曦，你可以叫我云曦师姐。”

那女子说着，伸出指了指旁边那个淡藕色衣裙的女子，道：“这是你离辰师姐。”

“这是你……。”

“这是你……。“

只听眼前这位云曦师姐将眼前的夕瑶峰弟子一一介绍开来，江小鱼自然是一一见礼。

正当他眼花缭乱之时，忽然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宛若一道旋风从夕瑶峰深处冲出来。看到熟悉的身影，江小鱼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十万大山深处拼命抱住野猪的唐家大小姐，嘴角微微扬起。

“臭小鱼，死小鱼，怎么到现在才来？”江小鱼还未细看，便见那道旋风已经冲到了眼前。两位都未能御剑，只能抓来顾灵道代为传话，上次见面还是数个月前，唐雪见身上同样又多了些许的变化。

见周围夕瑶峰的同门在旁，唐雪见并未扑上来，嘴上依旧不饶人，可眼中的欣喜出卖了她：“只顾着自己玩，把本大小姐丢在一边，小心我，哼哼。”

“我不来了么?”两人再见，江小鱼心中亦是有些欣喜，摊了摊手，无奈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唐雪见白了他一眼，脸上的怒意彻底烟消云散。

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小师妹天天念叨着江师弟，师姐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这下终于不用再受这折磨了。”

唐雪见脸色微红地娇嗔道：“云曦师姐，哪有啊，谁叫他这么笨，到现在才学会御剑。”

江小鱼尴尬地笑了笑，笨又不是自己的错。

“难道是我出现幻听了？”那名叫离辰的夕瑶峰弟子憋住笑意，向旁边的师妹故意大声问道。

“离辰师姐……。”唐雪见脸色更红了。

“好了，好了。”见唐雪见的脸色愈加红润，云曦拉着几位师妹的不忍再调笑，看向江小鱼，道：“雪见就交给江师弟了，你可不要把她弄丢了。”

言罢，她便拉着极为夕瑶峰的同门离去，身后不时地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

“咱们偷偷下山去玩吧。”唐雪见突然伸出手，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

“啊？！”江小鱼没有反映过来，。

“看什么看，师父整天逼着我不是修炼就是闭关，烦死了。”感受到江小鱼迟疑，以为他不愿意，唐家大小姐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头野猪呢。”

江小鱼再次想起两人之间还有一千头猪的约定，似乎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唯一没变的恐怕就只剩下这位唐家大小姐的脾气了吧。

“好吧。”冒着被水月大师追杀的危险，江小鱼手掐剑诀，照影剑再次祭起。手中轻轻握住一拉，两人的身影踏在照影剑上，剑势微微一沉，而唐雪见很自然的双臂环抱在江小鱼胸前，伸出一指指向云海深处。

“抓好了。”江小鱼低语一声，照影剑的剑势忽地向前，唐雪见下意识的地收紧双臂，再次睁开眼睛时，夕瑶峰已被抛在身后。

耳边传来风声呼呼作响，唐雪见贪婪地感受着一切，驰骋于青云之间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况且还有和想象中一样宽阔的肩膀。一道剑光斜向下一头钻进不断变幻的云海之中，两人只觉眼前一白，四周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清楚，水汽拍打在脸上，有些凉意，很是舒服。

“小鱼，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好不好？”唐雪见把头贴在江小鱼后背，轻声说道。

“什么？”耳后是呼啸的山风盖过了她的声音。

“没事。”唐雪见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角度，享受着这份感觉。

忽地一声，剑光钻出云层，带出一条淡淡的尾巴，照影剑的剑光裹着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入十万大山的密林深处。从山脚望去，视线内的蜀山主峰白雪皑皑，远处青山含黛，美丽不可方物，一如当初两人与阙天一起上山时的模样。

唐雪见又想起自己的仙剑赖死不死的模样，相较之下，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出声抱怨：“师父还说蓝琊剑是九天神兵，现在连剑都拔不出鞘，更别说御剑飞行了，真是气死我了。”

“那是因为你修为不足，若是......。”话未说完，江小鱼便感觉肋下一痛，他立刻掺叫一声，紫青双剑险些不稳。

“不许你像我师父那样唠唠叨叨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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