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初战

第一日，多是由自知获得名次无望的蜀山弟子权当增长见识之用。更有甚者，平日交好的两蜀山弟子装模作样上去比划几下，在各脉首座眼皮底下虽不至于嬉皮笑脸，但是也不枉白参加门派大比一回。越到最后参加的蜀山弟子实力愈强，交手的场面自然也就愈加惊心动魄。

九座高台，象征着蜀山九脉。

江小鱼站在高台之下，抬起头便见两名不太熟悉的蜀山弟子刚比试完，获胜的那名北辰峰的弟子消耗的气力也不少，两人抱拳道了句承让便跳下高台各自休息去了，台下本脉弟子见同门获胜自然是欢呼一声。

一番比试，不仅交手的双方能够印证自身修为不足之处，对台下观看的其他蜀山弟子同样大有裨益。毕竟闭门造车无异于缘木求鱼。江小鱼身在高台之下，亦是看的津津有味，而正在他有所感悟时，但见人群中飞出一道身影来，他定睛一看，台上人竟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公子翩翩而立。顾灵道古灵精怪，素有天才之名，再加上碧落峰首座顾乘风的悉心调教，小小年纪实力比一般弟子高出不少。

不知道他的对手会是谁？

想着，江小鱼怀着好奇向台上望去，却见顾灵道脸色正了正，而后向他望过来，扬声道：“碧落峰弟子顾灵道想要挑战朝闻峰江小鱼师弟。”

见顾灵道和身旁的其他蜀山弟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小鱼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直到小家伙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分明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

这小子。

江小鱼终于明白方才对方的目光为何这么怪了，心中顿时有种早晚会被这家伙出卖感觉，但他也不能弱了朝闻峰的名头，身形一纵跃上高台。

“请江师兄赐教。”

顾灵道一板一眼地抱拳行礼，郑重其事的表情让习惯了他的跳脱的江小鱼感觉自是有些不太习惯。

“请赐教。”

江小鱼亦是双手抱拳，正色道。

话音刚落，对面的顾灵道抬起头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寒光，下一刻，赤灵剑祭在手中：“江师弟，看我独门绝技‘天外飞仙’。”

说着，赤灵剑上泛起淡淡的剑气，只见顾灵道眼中精光一闪，手中仙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直扑而来。两声剑鸣，紫青双剑出鞘，仙剑在手，江小鱼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他不敢大意，催动紫青双剑青光大盛，护在身前。

‘天外飞仙’名头甚响，实则不过是简单的一刺，是顾灵道用来吓唬人的噱头。愈是修炼日久，江小鱼便愈发的能够感觉到紫青双剑各有剑意，惊鸿剑剑势凌厉，而照影剑剑势厚重，与他的心性更为相合，再加上他从一叶孤城私传给他的昆仑心法中对分神妙用颇有领悟，紫青双剑配合虽无法做到如指臂使，但是用来对敌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Dang。

一声轻响，照影剑毫不费力地将赤灵剑挡住，江小鱼却是不敢放松心神。果不其然，顾灵道一击不中剑势顿时一变，不再作简单的试探，赤灵剑在他手中剑意流转毫无生涩之感，不负其天才之名，又是一剑刺来。

“惊鸿。”

剑随心动，顾灵道剑法初具神韵，江小鱼祭起手中的照影剑迎了上去，同时口中低喝一声，惊鸿剑瞬间出手。

“来得好。”

顾灵道眼中一亮，似乎对江小鱼的这招出其不意大感有趣，逼得他不得不收剑回防，却不知这是江小鱼在山下悟到的。

赤灵剑剑如其名，剑势灵动，而紫青双剑在江小鱼手中亦是不甘示弱，两人如此分分合合交手了不下数十次，一时间金戈交鸣之音不绝于耳。

江小鱼虽然在山下经历过天尸派童子，但实则与人交过手的经验不多。此时交手，紫青双剑一攻一守却是越打越顺手，与顾灵道交手时竟然不落下风。顾灵道身为碧落峰首座顾乘风之子，首战自然是碧落峰弟子关注的焦点，常诚站在台下见小师弟手中的赤灵剑的剑势隐隐被紫青双剑所摄，不由地摇头苦笑道：“小师弟，实在是太轻敌了。”

旁观者清，四周的碧落峰弟子身在台下闻言自是深以为然。顾灵道年纪虽小但修行之日不短，加上天资聪颖，蜀山剑诀的境界比江小鱼要高深许多，却偏偏选择与对手缠斗，而且紫青双剑本身就以攻守兼备见长，久战之下反而渐渐占了上风。

不过很快，顾灵道也发现了赤灵剑的异状，转念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抽身拉开了与江小鱼的距离，心念一动，赤灵剑亦回到他的手中，隔空道：“小鱼哥小心了，我可要出绝招了。”

江小鱼没有开口，只是再次将紫青双剑祭在身前，向顾灵道的方向望去，但见其手中掐起剑诀，双指并拢，隔空向自己的方向一点，赤灵剑上顿时剑光大盛。

Dang。

这一剑又快又疾，让江小鱼不敢心生大意，紫青双剑上的剑光霎时间亮起。一声脆响，他手中已经将赤灵剑架住，但是余震之力仍将他推后了半步才止住身形。

“不错。”

顾灵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口中赞叹一声，这一击至少用了他六七分的功力，当下手中双指并拢再点下去。

一点再点，赤灵剑的剑光又比方才亮了几分，一股大力从手中的紫青双剑上传来，江小鱼的身影又后退了几步，已经快退到了高台的边缘，而就当顾灵道指尖想要再次点下去的时候，却感觉指尖犹如抵在一块钢板之上，再也难进分毫。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不服输的劲头一起，江小鱼咬了咬牙，蜀山剑诀在经脉中运转隐隐作痛。这般纯粹的角力，拼的便是修为深浅，紫青双剑与他心意相通，剑气愈发的凝练。双剑的剑芒还有赤灵剑方向的剑光交相倾轧，将他的脸上照的一阵变幻。

“小心身后。”

透过剑光，江小鱼看到顾灵道那张让人咬牙切齿的脸，似乎还未尽全力，他正要再次催动紫青双剑，突然听到那张脸的主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好心提醒一声。

江小鱼不疑有他，正要转身防备身后而来的攻击，却被一个不知名硬物印在胸前上，力量不大却正好让他失去重心，身形顿时向台下倒去。

台下自然有蜀山各脉弟子将他接住，待江小鱼回过神已经双脚站在了地上，低下头看了一眼，方才印在胸口的哪里是不知名的硬物，分明是顾灵道飞起一脚将他踢下抬台去，脚印的痕迹清晰可见。

“你耍诈。”

江小鱼看清那鞋印，有些恼羞成怒。

“掌门师伯没有规定不准耍诈，再说魔教妖人会和你公平决斗么？”

顾灵道已经将赤灵剑收回，纵身一跃跳到了江小鱼的身旁，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两人的谈话自然被旁边的碧落峰弟子收入耳中，历届门派大比没有规定不准耍诈，但是像顾灵道这么理直气壮的蜀山派自古以来却也不多。

“你......。”

江小鱼还有些气不过，但见顾灵道脸色变化极快，转而换了一脸赔笑与他勾肩搭背起来，再次开口却是让他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好啦好啦，反正你也进不了最后，败在谁手中都是败不是。”

“哼。”

安慰人还可以这么安慰，江小鱼又是一阵无语。不过想想也对，凭他的实力自然不可能站到最后，不过他还是口中冷哼了一声表达一下不满，也就不和他斤斤计较了。

太极殿前，各脉首座依旧端坐在檀木大椅上，此举自然是为了防备各脉弟子手中没有轻重伤了同门之谊。即便如此，仍是难免有人受伤，好在受伤皆不是太严重。

出师未捷，江小鱼便沉下心思在其余的几处高台附近转了转，但见台上尽是些蜀山新入门的弟子进行比试，很少见各脉的翘楚出手。想想也是，门派大比是为了增进同门交流，排名轮次反倒是其次。若是实力太过悬殊，自然对普通弟子不太友好。

饶是如此，也看的江小鱼大涨见识，有的师兄出手凝冰成墙，有的师兄挥剑洒下火雨，也有的师兄手持奇门兵器御敌，虽不如仙剑攻势凌厉的，但也是妙用无穷。更有甚者，他看到一位不知名的师兄手捏三颗骰子，见风就涨，在空中滴溜溜转动，能大能小，攻守兼备，迫得对面的另一位师兄只能被动防御。

蜀山多是剑修，但也不禁门下弟子修炼其他法宝，因此在门派大比中总能看到一些奇门异宝大放异彩。就连门派大比中最终奖励获胜者的奖品中除了炼制仙剑的上好剑胚，还有万年来前辈遗留下来的威力巨大的门中异宝。

修为不精的弟子往往几招便能分出胜负，更快者一招定输赢的也不在少数。

就这样，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超过半数弟子都被淘汰，江小鱼自然就是那半数弟子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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