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利维坦）

风拂过埃迪萨纳斯枯黄的草原，空旷无垠的大草原一直延伸到天边。

卡齐米日·雅盖隆冷冷的看着眼前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他现在无心欣赏任何美景，行军的失利让他烦躁不堪。

卡齐米日身后簇拥着甲具整齐的骑士，再之后则是乱哄哄的一堆半马人骑手。

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身后，卡齐米日看着天上渐渐倾斜的太阳，这一天又要这么过去浪费了么，自己第一次出征就如此难堪，维尔纽斯的贵族又该议论纷纷了。

正当卡齐米日烦恼之时，旁边的骑士突然叫道“大公！有斥候回来了！”

卡齐米日抬眼看去，一个哥萨克半马人正迈开四蹄跑过来，挥舞着长矛嘴里喊着什么。

“大公，他说已经看见海了！”身边骑士的语气也兴奋起来“沿着海往南走就是巴萨拉比亚”

卡齐米日长出一口气，狠狠捏了下缰绳，从维尔纽斯出发后他就一直担心着这场征服的胜利，繁长的行军让他烦躁，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了，佩龙保佑，让我赢得这场战争。

不同于立陶宛新任大公对战争胜利的渴望，在这只军队的头顶上，或者说另一个维度上，佩龙正静静看着他们。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年了，刚开始佩龙还惊慌失措过，他刚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能在一个幅员辽阔但落后的国土上随意穿梭。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佩龙发现自己穿越的不是一个生物，准确来说，他穿越成了一个国家。

在这个叫立陶宛的国家内，贵族和君主都是昼伏夜出的吸血鬼并生活在北方的封建城堡里，国家的主体人口则是中南部半部落半封建形式的斯拉夫蛮族，而在立陶宛最南端的大草原上还繁衍着哥萨克半马人。

贵族和君主信奉洛瓦姆教，而佩龙就是洛瓦姆教的主神，所以佩龙就以之为自己的名字，原来的名字被他抛掷脑后。

前世佩龙知晓利维坦的概念，传说，在上帝造人之后，人请求上帝：“上帝啊，我们太弱小了。请你再创造一个英雄吧，让他保护我们。”上帝说：“英雄在保护你们的同时，也会欺压你们，吃你们。”后来人们为了抵御各种外来的风险，自己创造了一个利维坦，创造了一个能让他们有归属感的庞然大物—国家。

佩龙感觉自己就是利维坦，由人类想象与意志而实际出现的巨灵。

作为立陶宛这个国家的概念实体，佩龙能做的事情有一定的限制，这是他长期实验的结果。

例如这次出征立陶宛南边的小国摩尔达维亚，这本来只是佩龙自己意识的体现，主要是佩龙想要验证其他国家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利维坦。

在佩龙下定决心与摩尔达维亚宣战后，立陶宛原来醉生梦死的原大公突然猝死，由众贵族推举后从老大公的亲属中选中卡齐米日·雅盖隆来当立陶宛大公。

卡齐米日当选之后深感自己权势不振，决定联合南端的哥萨克半马人出兵摩尔达维亚矮人，以对外战争树立自己的权威。

这都是卡齐米日自己的选择，实际上佩龙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意志的延伸，但自己的意志需要依托人来进行。

佩龙也试验过，他无法凭空创造出来刀枪枪炮，但是如果他想建造一个神殿，自然有各式各样的的事情发生，推动人来到指定地点建造。

而且自己的能力也有效率的限制，在各行省的省会城市，自己的意志很容易就能实现，而在偏远的地方，尤其是斯拉夫蛮族的地盘自己有被束缚的感觉。

利维坦，既是吞噬人的怪物，又需要人来供养。佩龙深深了解利维坦的伟力与限制，现在他最大的疑惑是其他国家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利维坦，这次出征摩尔达维亚就是一次试探。

摩尔达维亚是个矮人亲王国，虽然是矮人国却只有首都苏恰瓦建立在山脉之上，其余的地方都是宽广的草原，这次卡齐米日能说服哥萨克半马人来也是许诺把矮人的草原让给半马人游牧。

摩尔达维亚只跟西北的波兰交好同盟，开战之前卡齐米日就与波兰国王瓦迪斯瓦夫四世达成协议，波兰许诺不在战争时期援助摩尔达维亚，但在战争后期要允许波兰军队进驻苏恰瓦。

立陶宛军队已经侵入摩尔达维亚南边的草原行省巴萨拉比亚，目标是港口城市省会卡莉亚，佩龙注视着立陶宛军队的动向，在他的感觉里摩尔达维亚并没有类似他的利维坦存在，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卡齐米日身上。

在一阵集中精神的注视后，佩龙只感觉自己自己被挤进了一个狭小的屋子，之后佩龙精神舒展开，发现自己早已控制着卡齐米日的身体。

附身这件事佩龙做过很多次，最容易的就是卡齐米日，可能这也跟卡齐米日不仅信奉着洛瓦姆教而且还是立陶宛的大公有关，也就是说卡齐米日是整个立陶宛行使利维坦意志效率最高的人。

在佩龙控制身体的过程中卡齐米日倒是不会感觉异样，顶多是过后回忆会有些差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跟平常不符的事情，最后也只能得出当时自己情绪激动之类的模糊答案。

佩龙抚摸着自己铠甲上精致的花纹，花纹上带着明显的波罗的文化特征，这是血族文化的最大的根源，同属于波罗的文化的还有蜥蜴人，他们与血族统称自己为冷血种。

可惜波罗的文化现今势微，只有立陶宛首都附近还有北方被人类利沃尼亚骑士团征服的土地有所保留，卡齐米日对此很重视，一心想收服北方文化故土。

可惜佩龙对此兴趣缺缺，他的意志只在波罗的文化省份有着良好的作用，在中南部斯拉夫文化有着很大的束缚，他甚至准备打完这次后迁都中部的大城市基普，让波罗的文化与斯拉夫文化同化，之后再控制人口众多的东斯拉夫毛子。

据说毛妹长的不错，自己能不能培养出来一个叶卡捷琳娜女皇，或者一个彼得大帝，就在佩龙为未来做规划的时候，后边的半马人喧哗起来。

佩龙抬眼看去，前方地平线上，在草原与海洋的交界处，黄褐色与深蓝色的分界线上，一个港口小城出现在众人眼前，阳光射在房顶褐色的瓦片上，众人兴奋的声音越来越大，半马人已经发现了，卡莉亚，这个矮人的草原港口城市，并没有城墙。

这次卡齐米日作为突击的领袖，身边全是骑兵，只带了少量口粮，平常行军还要靠半马人去草原打猎才能吃点新鲜的。这些矮子拿什么来防守来去如风的哥萨克半马人轻骑兵。

见到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兵过来，卡莉亚的居民也沸腾起来，不多时就有一股矮人步兵集结起来，更有一个矮人骑着野猪过来问询。

佩龙端坐在马上，来的矮人见到旗帜和铠甲上的花纹就知晓是立陶宛的大公。矮人从野猪上下来，憨态可掬但动作迅速。这是个服软的态度，佩龙饶有兴趣的看着矮人，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如此之近的看到矮人。

“全能全知者在上，福林·穆沙特，拜见伟大的…立陶宛大公。”福林停顿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卡齐米日的其他有名头的称号，只能说一个差不多的权号，这也不怪卡齐米日，他才刚刚上任，等这次战争之后估计就能加一个摩尔达维亚征服者了。

“告知卡莉亚的全体市民，今天立陶宛将要把巴萨拉比亚纳入大公国的统治，佩龙在上，如果有胆敢抵抗的市民，将会被当众绞死。”

面前的矮人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愤怒让他的胡子抖动起来，被胡子和头发遮盖的脸庞迅速红润起来。“尊敬的大公，摩尔达维亚与波兰有着攻守同盟，波兰的瓦迪斯瓦夫四世与我们亲王彼得鲁二世有着深厚的友谊……”

“福林·穆沙特！”佩龙打断了矮人愤怒又无力的抗争“你跟摩尔达维亚的亲王彼得鲁·穆沙特有什么关系？”

“我？”矮人愣了一下，如实相告“我父亲是他的侄子”

“你想不想当摩尔达维亚的领主？”

让我当领主？矮人沉默下来，周围的喧哗声早已停止，只剩下草原呼呼的风声。

“原谅我的愚忠，大公阁下”矮人闷闷的开口“彼得鲁是个很好的亲王，他是个公正的人。”

“我知道！”佩龙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矮人，血族冷冽的眼神让矮人有些畏惧“【公正者】彼得鲁，【公平者非公正者】这是穆沙特矮人的家族箴言”

“但彼得鲁对半马人并不公正，数以万计的半马人被他驱逐出大草原，而他仅仅是在苏恰瓦周围兴建农田，半马人因为食物和水源在草原上饿死，彼得鲁治下的草原却在无人使用，这不是一个公正者应有的品格!”

福林心中郁闷至极，哥萨克半马人只是一群人见人厌的牲畜，这群只懂掠夺不事生产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关心他们的公正，立陶宛大公竟然找了如此低劣的借口。

“大公阁下，我愿意代表卡莉亚接受一部分的半马人，只希望能消去您的怒火，而且波兰那边…”

“不要想了，福林！”佩龙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矮人“翼骑兵不会来了！”

矮人脸色阴沉了，下去，转过身子，骑上野猪走了，回到矮人军队里。佩龙能清晰的看见对面开始改变阵势，这是要开战了。

“半马人们！”佩龙举起手里的马鞭“记住我说的话，大草原是佩龙的，是我的，也会是你的，现在，进攻！”

帝国巨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