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贼影

驿站就在前面，伴随张老板一声“合吾～”这趟下午的奔走算是结了。

驿站虽然都是给官家用的，但凡是过路的走镖的，驿站能帮也是会帮一下，譬如借间屋子过夜或者借点马草这些事情只要好好商量一切都好说。

马儿在快到驿站的时候就被勒住了，众人从马上跨了下来。

“张儿，看你了。”老孙刚下马就冲着张老板向驿站方向甩了个头。

“哈哈，等信儿吧。”

张老板一个翻身从车上下来，从范围那拿了个包裹就揣着手往驿站跑，一身衣服鼓鼓囊囊的。

驿站里的驿卒们听了这声“合吾”后便知道又有镖车来了。

“嘿，听着了吗？”门口左边驿卒的靠着墙捧着手对着右面的说道。

“哈哈哈，来打尖的了呗，还能咋。”另一边的动作也和左边的一样。

正聊着，就看那雪地里有人一晃一晃的跑了过来，两个驿卒见了便上去迎。

镖车前，范围几人靠在镖车上各自把那遮的严严实实的围巾用手闷儿扒了好几下，从腰间拎了酒，众人喝着。

“啊！别说，范老哥你家这酒还挺有劲儿。”老张对范围说。

“那是，我范家地窖里藏了好些酒呢。”范围浮夸的朝天比划了个大拇指。

“去去去，我们听你说那地窖听了多少年了，一会装酒一会放土豆的。”老张接过话。

“呦～～！过来吧！”范围刚打算辩解，就听见张老板的声音，众人看向声儿传来的地方，张老板在那挥着手。

“走吧，张儿谈妥了。”范围挥了挥手。

一行人牵着马就这么进了驿站，驿站里正好有空屋子，今夜就打算在这儿过了，排了下守夜的人和时间，众人就着水和酒吃了干粮便睡了。

铺好了驿卒给送来的被子，把枕头摆在了炕里靠着墙的方向脚蹬着炕沿。

丑鬼正要脱了衣服，却被范围叫住，原来走镖讲究三不离：衣不离身、兵不离腰、车马不离院。这衣不离身便是指的晚上睡觉，因为一旦出事，绝对没有穿衣服的时间。

冬天的夜里更不是能赤膊上阵的环境，但凡听到点动静，翻身下床就能对阵。

夜了，如果有人往屋里看去的话会发现屋里一帮子大汉披着棉衣睡着觉，而那鞋则是一个个的鞋跟朝向炕的方向，这也是为了让他们起身就能直接蹬上鞋子。

一夜无事，众人出了门，只不过这次出门后，骑在领头马上的人成了张老板，所谓大伙计便是要观六路听八方，若不是众人同意了张老板先前的偷懒他出城就该在领头。

几人跨上了马，镖车上则是由丑鬼来守着货物。

“别说，这驿站的炕还是那么大。居然经的住我打把势。”小武赶着马对着众人说道。

“嗨，这老大了打把势是好事？你快别丢人现眼了。”后面的高唐却是接了话头。

“嘶，小高你就敢接我话，这嘴毒的啊，和范叔差不多了。真是师徒俩。”小武听了回头。

“别说了，专心赶马，一会再摔下去。”范围听他们提到了他转过头便训道。

众人凌晨走的，路依旧是看上去广阔的田野，硬要说和昨天有什么不同的话，孤坟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导致张老板的喊话的频率都快了起来。

马蹄声哒哒哒，一声“合～～吾。”不光惊动了麻雀，还有孤坟，准确来说是孤坟后面的人。

一个雪包后面，两个人探头探脑看见了那即将靠近的镖队。

“去，狗子，回过龙岭和老大们说一声，来了个大票。”其中一个人看见镖车后扒拉着另一人。

狗子听了这话：“朱哥，常垒乡呢？常垒乡不是还有布置吗？”

那朱哥听了这话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狗子：“你有马跑的快？我是让你连夜回走常垒乡回过龙岭，你现在就是飞都赶不上他们。我去盘问盘问。马给我留下，你到常垒乡再牵一只。”朱哥顺手就给了那狗子一撇子。

狗子听明白了话后便赶忙往和镖车错过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他绕了点远，却是朝着常垒乡里他们养马的地方而去。

一行人快行到坟包处就看见车队必经之路上站着个人。

“前面的，哪路人？”张老板见了人就喊到。

“绿林人，问赶路的哪路人？”原来前面的是那朱哥站着。

“哈哈哈，走镖人，受人托，老哥莫拦路。”

“那家的镖，见不着旗。”

“范家的镖，挂的黑蓝旗。”

“走的哪里的货？”

“前面的老哥哥，盘问的这么清，我看你是不走绿林走匪路吧。”众人的马赶到了那朱哥面前，可是那朱哥仍然没有让开，众人见此只能匆匆勒马停在朱哥几十步远的地方。

张老板见此便喊出这话，听了张老板喊话，众人都把手也都把手放在腰间的刀上。

“哪能，哪能，原来是范家，一把大环刀名传天下，我们走，马上走。”朱哥见了仔细打量了一下镖车后面的旗，便打着哈哈吹了声口哨。

就听见离这儿不远的林子里有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而朱哥则是揣着手向旁边走去。

“老哥哥，这下看清旗了？”张老板见状喊到。

“都是讨饭吃，看清了看清了。”朱哥连忙说道。

听了这话，一行人没围紧围巾的把围巾围紧了赶起了马，骑着马赶着车从那朱哥面前过去。

一行人马离朱哥快百十步，张老板放慢了马和范围并肩，手在脖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范围摇了摇头。

见此，张老板给了马几鞭子然后高喊道：“合～～吾！”

后面的那朱哥，正往坟头后面跑去，听到张老板这句话，那原本匆忙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最终停下来坐在雪地上捋着胸口舒了口气。

直到等了半柱香，约莫着众人已经走远，才又吹了口哨，从另一个方向的小林子里跑了出来两匹马儿，原来先前的声响全是这两匹马儿弄出来的。

约莫着是下午时分，常垒乡，众人的驱着马匹停了下来，众人牵着马走进乡里，这找住处的事还是得交给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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