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月色真美
公主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小动作,早已被冯素贞尽收眼底。
“啊……刚刚有飞蛾撞到眼睛里了。”冯素贞用衣袖将眼泪抹去,末了,嘴角挤出一抹浅笑。“现在没事了。”
哪里有飞蛾,当人眼瞎么。
“狡猾——”公主的鼻子开始发酸,眼泪时刻准备着夺眶而出。
“呃?”冯素贞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天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说到关键,你就想方设法溜走。”是不是打算躲她一辈子?
“我……”该来的还是来了。
“冯素贞,初见之时你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
“唔……”对话太多了,无法确定是哪句啊。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你说: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慢慢的,公主的语气逐渐变为哭腔。
居然是这句话?!
冯素贞心中一悸,回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比武招亲后,她曾向公主坦言,自己心里已经有人,希望公主能成全自己。为了说服公主,她用的就是上面那句话。说来讽刺,当时的心上人,是那所谓的青梅竹马李兆廷。
公主是性情中人,显然被那句话打动了,最后真的成全了自己。可笑的是,在公主把擂台的胜利果实送给李兆廷后,李兆廷却跑了,只留下一纸退婚书。
很久之后,冯素贞才理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李兆廷和自己定下娃娃亲后没过几年,父亲便开始关注李兆廷的学业进展。有一次,父亲发现李兆廷将一本古书拿出去变卖,自此以后,父亲就开始劝说李家将婚事退了。也是从那时起,父亲产生了另寻佳婿的想法,最后也就有了那场比武招亲。
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爱玩闹的公主女扮男装一骑当千,勇夺桂冠。本来公主只想胡闹一番,热闹完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没想到会被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当起了红娘。
可叹的是,公主头天才当一回红娘;第二天清晨,公主便坐船离开了;中午,父亲就被奸佞诬陷,打入大牢;晚上,李兆廷留书出走,婚约正式解除。
在那短短的两天里,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回忆到此结束,冯素贞回神后,望着公主,竟无语凝噎。
“是,我的确说过。”冯素贞的眼底开始泛红。该死的眼泪,又要跑出来了吗。
“当时,少不更事的我,不懂;后来,我们经历了很多,我以为自己懂了,但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今晚,此时此刻,我终于懂了。”
经历过失去,才会懂得珍惜,才能领悟到什么是来之不易。
“天香——”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此刻的冯素贞再也控制不住那早已蓄势待发的眼泪。
“你终于肯叫我天香了,我好高兴。”公主喜极而涕,两行清泪顺流而下,流到唇缝里,又沿路而下,流到喉咙里。
这泪……
好甜……
“天香,天香,天香……”冯素贞终于忍不住,用力将眼前这个泪人儿抱住。
“这是第二次了呢,唔……这个梦真美好啊,比以往的都要好,真希望我永远不会醒来。”公主合上双眼,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梦,天香。”
“不,这就是梦。嘘~不要吵醒我,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短暂的幸福。”公主缓缓伸出双手,将“美梦”紧紧地抱在怀里,如珠似宝。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
翌日——
天还未全亮,冯素贞就早早起身,准备洗漱用品。这本来是她每日都习惯了的一件事,日积月累之下,早已做得烦躁。可是今天却不同,同一件事,今天她却做的很开心。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公主准备的。
“天香……”冯素贞望着还在酣睡的伊人,喃喃低语。
忽然,床榻之上传来一声梦呓。
“驸马……”
冯素贞闻声微微一怔,以为公主醒了,吓得立在当场,不敢动弹。
“原来是说梦话啊。”冯素贞露出一抹浅笑,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这调皮公主还会说梦话,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梦。
冯素贞将洗漱用品准备好之后,便来到前厅,继续研究昨天那个大木箱。
箱内,绯红色的官袍格外吸引眼球,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咦,这是?
冯素贞将官帽、官袍取出来放置一旁,盯着底部的那块木板,细细琢磨。
莫非?
木板四周的缝隙非常怪异,干净得一尘不染。
怎么会那么干净?是新制作的原因吗?瞧这漆皮,颇为老旧,木箱应该是被使用过一段时间才对,那理应多少有些灰尘才对呀。
莫非被人动过?
冯素贞将头上发簪抽出,用手握住使劲刺向木板,接着向上提起。
只见木板之下,别有洞天。
夹层?
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出现在冯素贞眼前的,是两本蓝色封皮的书册:
《金鹰卫各州名册》
《金鹰卫各州据点》
真是简单易懂的书名,皇上准备得也太周到了吧。
冯素贞随手翻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所用的字体很特别,并非常见的隶书、行书、草书等等,而是鲜为人知的类似瘦金体的一种新字体。这种字体,一般人轻易模仿不来,杜绝了被伪造的可能。同时,字体大小也比寻常公文里的小很多,仅有黄豆般大小,书写颇为困难。正因如此,两本薄薄的册子密密麻麻写满小字,内容及其丰富。
“看来以后要忙起来了,每晚练字百页少不了。”冯素贞自言自语。
这时,天刚蒙蒙亮,纸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谁?!”冯素贞将书册抛进木箱,转身追出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两旁景物不断倒退,冯素贞不知道自己究竟追了多少里路,她只知道现在天已大亮,前面那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只见那人一身青衣劲装,脸戴铜面具,腰挂紫竹笛,两手空空,体态强健,疾驰中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冯素贞。
突然,铜面人停住脚步,不再逃跑。此时的他长身而立,眼睛紧紧地盯着冯素贞,上下打量。
“你怎么不跑了。”冯素贞见状,也停下脚步,二人四目相对。
“没必要。”铜面人淡定的说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将我引到这里。”莫非是调虎离山?冯素贞心下大惊,中计了。
“废话少说,接我一招。”说罢,一掌击向冯素贞。
冯素贞巧身闪避,化解了突如其来的一掌,接着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想试探我?”打斗中,冯素贞趁机与对方拉开距离,大声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杀了你?”
“你想杀我,就不会只用拳脚,而不用兵器。”
“江湖有一门功夫叫毒砂掌,在方才的激战中,你已经中了我一掌。”
“没错,我是中了你一掌。如果你练了毒砂掌,现在毒早已经侵入我的五脏六腑,我活不过一天。”
“看来你很清楚,此毒无解药,需由我亲自运功才能解毒。如何,打算跪地求饶吗?”
“有一点我很费解。”
“什么?”
“你哪来的勇气,敢如此大言不惭。”
“你认为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
“中了毒砂掌的人,手心会发烫,你敢说自己丝毫无恙?”
“我的手心的确在发烫。”
“恭喜,看来你终于意识到了。如何,打算跪地求饶了?”
“求饶,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你眼里,面子比性命还重要?”
“原来你不要面子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口出狂言,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你不要命了?!中了我的毒砂掌,没有我帮你解毒,你必死无疑。”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可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目击者。无论是官府还是私人,根本找不到凶手。”
“错,你会死。”
“虚张声势,这里没有目击者,谁都不知道犯人是谁。”
“金鹰卫,听过吗?”
“皇帝爪牙,如雷贯耳。怎么,指望金鹰卫从天而降来帮你?”
“金鹰卫掌管天下缉拿,善侦查,直属皇上。除了皇上本人,任何人都可按罪缉拿归案。被金鹰卫拿下的人,就连刑部都无权过问。”
“金鹰卫是很厉害,可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是谁,区区山野村妇,妄想让金鹰卫替你劳师动众——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的这块金牌!”冯素贞从腰间掏出指挥使腰牌,握于掌中。
来人见冯素贞眼神凌厉不怒自威,不禁后退半步。
“金鹰卫指挥使!”铜面人失声大叫。
“你可知罪!”
“大人饶命,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民吧。哦~对了,小民可以立刻为大人疗伤,但求将功补过。”
“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死罪死罪,应当斩立决——求大人开恩呐。”铜面人扑通一声跪下,不断求饶。
“错,你之罪,当诛九族。”
“大人,这从何说起啊,小人的罪,何至于此。诛九族,这是为何?”
“因为你以下犯上,玩忽职守,自作主张,罪大恶极。”
“大人说的话,小人越听越糊涂了。小人不过一升斗小民,何来玩忽职守。”
“你腰间佩戴的紫竹笛,内藏细剑,用于暗杀——为金鹰卫专属”
“……”
“公主前脚来,你后脚就到——分明一路跟随。”
“……”
“将我引出来,至公主于危险之中,公主若是出了事,你只有一个下场——诛九族!”
“……”
“你还有何话说——”
“属下无话可说,大人英明神武,文武双全,明察秋毫,属下心服口服——唯愿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大人。”铜面人五体投地,声如洪钟。
“报上名来——”
“金鹰卫千户:帝江”
“起来回话,面具摘下。”
“是!”帝江缓缓将铜面具摘下,露出真面目。
刀眉,凤目,高鼻梁,薄嘴唇,申字脸,麦色肌肤。
好一位刚毅的少年郎。
“年岁?”
“十九”
“家境?”
“父母早亡,我乃家中独子,尚无婚配。”
婚配?她没想问这个,帝江这是什么意思。
“因何而来?”
“皇上命我暗中保护公主,还有……”
“还有?”
“将这封信带给指挥使大人您。”帝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哦?”冯素贞接过信,拆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信中只有短短八个字:
国库空虚
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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