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自己都被自己的春之声诱惑得起了生理变化。可那条龙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三天过去,狐狸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魅力。这一晚出乎意料没再作妖,那条龙却第一次主动跃出水面,要求狐狸再发出前两晚那种吟哦。
狐狸哦了声,故意从被子里伸出长长美腿,眼角分明含春却作出君子端庄之态,“为什么喜欢听人家那样,叫 ̄ ̄”还别有暗示模仿某种特有节奏拖长尾音。
那条龙莫名其妙看狐狸一眼,以清傲霜雪之态淡然吐之,“催眠曲罢了,可以让吾在伤痛之余快速入梦。”
狐狸攸地收回美腿,加了某种特殊效果的长翘睫毛掉落一地。槽,第一次听闻有人可以将春吟当作催眠曲入梦的!枉它一厢倾情叫得那么投入还差点嗓子都哑掉了!尼玛,这条龙也太不识情之趣了!怪不得活该单身八百年,一身行走世间无人顾。
同样差不多活了八百年,狐狸与龙简直是相背而弛极致对立。
不过世事总是这般出巧,行事作风截然相反的一龙一狐狸,却因临时发作的一场善心意外结了缘修。
龙原本对狐狸只作报恩打算,不过那天狐狸小酒上头出于义愤对前来要求还债的蜀人长篇唾骂加意外出击后,它强撑伤重立在夕阳长落的门口,第一次等待一个人归来。
龙月坛外表霜雪淡漠,除了还债万事不理,虽入世却一直维持出世之姿,故而一直维持了人性之纯。它就如红尘深处的一瓣梨花雪,看似透着世尘烟火光,却没有一点晕透自身本来所有的颜色。
用凡人的话来说,这可以叫清而纯冽。用狐狸初识时的话来说,这叫一根筋不知变通的死脑筋。用龙月坛自己的话来说:清纯是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吃?可以用来看?还是可以用来还债?!
什么?可以用来看?哼 ̄,那一定是你眼睛出问题了,明明是一棵冰霜雪凝的月中毒草好不好?!
龙月坛除却使命万事皆不上心,但空灵万般的眼睛一但看取入某样东西,那潜伏在冰雪外表下的毒便会悄然滋生,慢慢发作如同无形藤蔓,看似霜雪淡漠,却能在无知无觉间将对方慢慢拖入他专属的一方冰天雪地。
那天狐狸长篇大骂,听来似一腔歪理谬论,但却旁有别韵让它听了后觉得如同被人在无意间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窗户。
原来同一件事,从不同角度看可以得出完全不同的理。
从前它认为替族人还债理所应当,见到的每个人与灵也都说它做得对,尤其是被推上神座之后,这更成为它存世的唯一使命。它也一度认为这是指引它生命之途的唯一灯盏。
可听完狐狸的话之后,龙月坛醍醐灌顶一般,如同被人带上另一个通途。
那一张张足以将一条实力本来强大无匹、足可令三界齐齐变色的神兽之首——龙都压制得扑跌入尘埃的债券,此时回顾过去,竟然没有一张是它自己亲自所书,亲手所立。
既然非他之债,他出于大义偿还大部份攸关世道大局的债券后,对一些充满私欲满是狭隘的别龙所书立债券完全可以抛之不理。
思路这么一理顺,龙月坛觉得前所未有神清气透,连失了鳞甲的血肉都似乎变得再度健康起来。
它倚门而立。那天红日西坠,晚风之中垂柳摇摆,一朵没有方向感的飞絮在空中飘飘移移。龙月坛看飞絮忽东忽西、忽上忽下飘移,最后飘到它面前。
它伸出手心,落絮轻沾。
龙月坛第一次做出微末之事:它小心翼翼而又珍视异常将飞絮埋入院中泥土之下。
狐狸久久未归。
龙月坛接连在门口望了数回。
它又接了些清水浇入泥土,期盼来年院中能够多出一抹新绿。
次年的阳光之中,重新拥有生命力的飞絮将不再如今日这般无方向无目地任风裹挟。
狐狸回来的时候,天边红霞最是映得通透。
龙月坛眯了眯眼睛,觉得狐狸长长扯映在地上的影子异常温暖好看。
独身行走人间八百年,从来不知寂寞为何物。今天数回望门,一心守候等待这只狐狸归门的短短几个时辰,龙月坛第一次体味到这种滋味。
不入眼,万事不相干;一上心,便想要将对方扯入自己的世界。哪怕其中现在仅只是一片冰天雪地。
至此,双方各有目地,各怀否侧,都由从前独自行走成性变成现在日日同处一个屋檐下。
唯一区别,是狐狸目地从当初一见面就已撩明,而龙月坛则将自己心思悄悄埋于冰雪之下。
狐狸最擅长的本事就是一个字:撩,撩情撩性,最终目地只为得到对方真心之灵性。
遇上龙月坛这条世间唯一仅存的龙,狐狸由初时的无比自信到短暂失落,又到次后的屡败屡战,慢慢将龙月坛视作一座空前高峰挑战。
狐狸誓要学遍世间撩人手段,让终年四季高高立于冰雪之巅的九天月、霁中花认伏败落在自己身下。
龙月坛看似清清淡淡,但却总在某个看来不是特定的特定时刻,或于月下独酌,或于梨花树下弹琴,或于飞花之中舞扇。
总之,狐狸是一种明撩:撩的是火一般的情与性;而龙月坛则是一种低调到极致的清撩:不是特定的特定时刻,不论是光影,还是环境气氛,都是能够精准无比而又恰到好处衬显出它容貌之清绝、情欲之禁断。
尤如登山互竞,狐狸一直在脱,一件件将这些年从来不肯在万千美人面前轻易抛却的衣衫,呈风情万般状脱下丢掉;龙月坛则一直在穿,从伤势微好后的轻纱薄衫、纯棉亲肤的素净里衣、底纹看似简单但细观之下其实针脚绣功非凡的里衬,再到衣领高束长袍广袖的正式外衫,以及外衫之外又重重叠叠罩了不知多少层的半透明雪色罩衣。
一个圆月之夜不显特定的某个特定时刻,狐狸夜猎归来那刻,新沐上岸的龙月坛刚好将一身衣服穿得齐齐整整。那晚月色如水,没有挤挤攘攘的密集花朵,只是一枝将放未放的白色花枝正巧映在龙的身后,将新浴才出长袍广袖的龙月坛衬得如同九天凌霜雪、月中绝轻尘。
月光水色交加,那龙恍然就要入画。而一但入画,这龙人生鼎美面容就将永远被死死固定在这个时刻。
狐狸心脏尖尖猛然收缩,止不住化出狐狸原身弹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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