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太阳距离远方海平面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在无垠碧波之上,有一团黑影掠过。这里海水清澈无比,如天空般湛蓝通透,而这汪洋之中时不时可以看见点缀在其中的一座座小岛屿,大多是岛礁。
这片海域的海水杂质极少,可以说无比贫瘠,只有海底与岛礁才有比较强烈的生命活动迹象。方娜娜三人正在这海域上方乘坐着飞翔一号,不断飞行。
亚伯里倒是认得这里,他之前跑过几次海船,都有一段从这其中穿过的航线。
从那些不怎么精确的航海图来看,这条航线确实是最短的,方娜娜也只好远离大陆,走这一条路。毕竟飞翔一号的动力源,那两块魔晶石蕴含的魔力虽然多,风卷术魔纹回路经过优化对魔力的消耗也大幅减少,但也不够让飞翔一号飞行两天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没钱,亚伯里没法搞到上等魔晶石,就只能凑合着用。
三人都只吃了一些少量的干粮,现在早已经饿了。不过旅程貌似才过去一半,一切都要省着些。
方娜娜机械式地重复着工作:低头看指南针,抬头看太阳方向,再低头看仪表盘,然后抬头观察飞机四周环境,观察远处。
其实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很无聊的例行检查。飞行方向不用变,一般也没什么情况,飞翔一号只用一直向前飞就行了。
只是大概每过一小时,就要叫亚伯里来观察、计算、指导她调整飞行方向,修正航线。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啧,真的好想睡。”
方娜娜抱怨着,但座位都坐下了,在飞行中调换自然不可能,这可不是什么大飞机。而且她是对这架飞机最熟悉的人,万一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她必须要保证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决。
所以,亚伯里与安妮可以睡,但她不行。
此时亚伯里正在她身后,因为发现通过手指缝视物可以大大减轻狂风对眼睛的干扰,所以亚伯里时不时会看方娜娜几眼,等她观察完四周环境,就拍拍她,两人就在手心上写字交谈。
没办法,方某人喜欢在乘坐一切交通工具时睡觉,这是十几年的毛病。
但方娜娜在这无声的交谈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一个激灵,顿时感觉睡意全无。她转过身,似乎还能感觉到来自背后目光的侵袭,感觉有点坐立不安。
“我想多了吗?啧啧,安娜,对不起啊……”
方娜娜抹了抹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冷汗,看向前方,忽然就是一愣。
不知从何时起,远方的天边出现了一条黑线,看起来怪怪的。
“那是什么?”
方娜娜皱眉,感觉会有什么还好的事情发生。
过了没多久,飞翔一号靠近过去,那黑线渐渐放大,最后方娜娜终于发现了实情。
“这……是乌云?”她摸了摸下巴,身子前倾,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似的。
“不是吧,怎么碰上这东西了?要是刮起风来,会影响飞机飞行的。”
“是不是要飞高点?可是,我这飞机也不知道能飞多高啊,而且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平流层在什么高度,万一直接飞进雷雨云里面,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啊……”
方娜娜正在担心着,考虑该怎么办,这时后面的亚伯里忽然拍了她一下。
“啊,你干什么。”方娜娜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看向亚伯里。
亚伯里眯着眼,指了指前方的黑线,又将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摇了摇。方娜娜两边脸颊一下就红了,不过还是伸出手。
亚伯里在她手上写道:“海上的暴风雨,不能逃,跑不过。正对风冲过去,最短时间通过,别怕打雷,飞高,浪大。”
方娜娜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已经近在眼前的暴风雨,不禁感到震撼。
这巨大的乌云,左右连绵直至天际,看不到尽头,而前方的区域都被遮挡住阳光。前方吹来的风越来越冷,飞翔一号与那巨大的遮天之乌云相向而行,距离在不断缩短。
看着眼前压天盖顶的黑暗,方娜娜感到呼吸都被抑制了。眼前似乎有着一整片陆地盖压过来,将原本明亮的天空吞噬。
她将飞翔一号的功率加大,飞翔一号以更高的速度冲入了这暴风雨之中。
有雨水落下,三人在极高的速度下撞上这些雨滴,都觉得脸上痛得要紧。
“啊?”安妮被惊醒,脸上被啪啪啪地打上许多雨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迅速抱住了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狂风暴风之中的一叶孤舟?”方娜娜回头看了眼身后正蜷缩着的安妮,同时感受着飞翔一号的摇晃。
“不,应该还要糟糕。我们现在在三四百米的空中,就算是从静止状态跳下去,结果也是不怎么好。”
身处狂风骤雨之中,方娜娜一边感觉刺激,一边胡思乱想。
亚伯里忽然闭着眼胡乱摸索过来,她一把抓住那只手,只是亚伯里手中正拿着一件她的衣服。
“干什么这是?”
方娜娜拿过衣服,却见亚伯里两手分别将额头与口鼻盖住。
“哦,牛啊老哥。”
方娜娜心领神会,拍了拍亚伯里的肩,随后将自己整个头用衣服包住,只露两个眼睛。这样就可以排除雨点的干扰了。
好在飞翔一号没有太过于靠近海面,气流变化不太剧烈。不过他们还是遇到了危险。由于气流影响,飞翔一号曾被刮得倾斜,差点整个翻过来直接失控。不过还好侥幸给兜了回来。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当三人终于冲出这一片风暴区时,都感觉自己重新获得了生命。
“这样果然还是太冒险了。”
方娜娜看着大海与天空,感叹自己的幸运。一路上这么多危险,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了。
傍晚,三人终于再次看见了海岸线。
夜幕降临,他们都将自己用衣服裹起来,这是为了抵御夜晚空中的寒风。
方娜娜终于不会打磕睡了,因为有一个奇怪的家伙在后面看着她。
“我终于爆肝通宵了……”
现在是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而亚伯里大概也陪她通宵了。
远处出现一个光点。
渐渐地,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发光的物体变得可以看清了许多,形状越来越像一根发光的柱子。
“这……这难道就是……”方娜娜心中生出一丝丝激动。
“哦,智慧塔啊。”
亚伯里终于将视线从某人身上移开了。
“终于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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