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上善若水来到天源门外九百里的一座野山之上，这里就是秦天和她定下三年之约的地点。

令人有些惊讶的事情是，这里已是从一座野山，变成了秦天的户外别墅。

从山头那些木桩来看，秦天应是就地取材，这才建成了这四合院，而这幅光景。

方才御剑而来的上善若水，在没有落地之间竟然完全没看到。

落地之后，上善若水也是又在久违的三年后重新感受到了这股神识混乱的感觉，很明显，这里又布上那种阵法。

她完全无法依靠神识获到任何信息，这让她有些担忧，不过还是推门而入，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寻找秦天的身影。

终于，在上善若水来到第三间屋子的门前，里面响起了秦天的声音。

“你来啦，门没锁。”

这声音又一次让她一惊，显然无论是多少次，在这种自己神识失效，对方却能洞察一切的情况下，上善若水都无法适应。

她推门而入，不同于其他的几间房间，这里很空荡，除了一张矮桌子以外就没有其他家具。

进门就能看到秦天正坐在桌子对面的木板上。

桌子上还摆着几壶空酒瓶，看来秦天已经等候多时了。

也是因为从外面走进屋内的这段时间，给上善若水来了一点缓冲的时间，她才进入了角色。

与三年前无疑，一身靓丽的道裙，马尾在空中滞留，她抱剑单膝下跪道：“参见师尊。”

看到这一幕的秦天还是不免在心中吐槽，上善若水的演技还是有些僵硬。

与之对立的秦天，此时已是将一副醉酒老汉的模样演绎的绘声绘色，他早已入了佳境。

眯着睁不开的双眼，顶着脸上有些痕迹的红晕，断断续续的对上善若水请到。

“若水啊，先坐吧。”

一时之间上善若水真假难辨，只得点了点头，将道裙撵好，跪坐在秦天的对面。

“是，师尊。”

而身后的突然的关门声也再一次提醒了上善若水，这个老家话只是在装醉。

好不容易过了三年自在的日子，在秦天的面前，她又一次有了拘束的感觉。

而秦天也按着自己的剧本，拿起另一个小杯子，倒上了一杯酒水，随后轻推了过去。

酒杯划过光滑的桌面，洒下了一丝酒水，这一下，又让上善若水有些分不清了。

看她拿起酒杯，秦天直接端起酒壶，假惺惺的说道。

“这三年苦了你了，想必在这正派门下，一定很不好受吧？”

上善若水皱眉，以秦天的身份，说这番话也有些道理，可无论她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还是接道：“为了师尊，就算是赴汤蹈火弟子也愿意。”

她说话不再毅然决然，而是犹犹豫豫，能看出天源门还是对她说了些事情，以前上善若水在秦天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天源门之辈，可未为难你吧？”

“弟子安好，多谢师尊惦记，弟子也算是打入了天源门内部，短短三年之间便进入了天源门内门，深得各长老信任。”

秦天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心中则是暗想，这天源门的腹中毒计，如若是两年前，秦天还会觉得天源门高层脑子有坑。

可这两年之中，算计来算计去，秦天越发觉得此事蹊跷，也越发发觉了上善若水的特殊。

这一角色往浅了说，能让秦天松懈。

往深了说，则是大有作为，不仅可以带来一堆天源门的假信息，还能干扰秦天的判断。

要是再深一步，则是上善若水本人这种真到极致的假，确实让秦天上当了。

聊想之前天源门围剿横生门，便是因为太过信任上善若水无意透露出的信息。

而她本人也确实不知道这个信息是假的，因此秦天也从没想到这一层面，越是简单的，却越是没看透。

上善若水宛同一颗两面都是白色的棋子，狠狠的压在棋盘的一头，永远是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这次秦天要反向利用上善若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他连说两次，刻意强调，随后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想问为师的没有？”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秦天这三年虽说不见踪影，可搞出的事情不小，要说没东西问，那肯定是假的。

她探过头，低声问道：“师尊，青云仙宗一事？”

“这是为了联合天源青云两仙门，好一起消灭。”

“那解散横生门？”

“假计。”

“是这样吗？”

这按例的叙叙旧也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是正题了。

他用心识看了看周围那些隐匿起身影的仙人道士，突兀的问道：“若水啊，你可知为何我要将这些告知与你？”

“弟子不解。”

“为师可苦等了这三年。”

说罢又将壶中酒水一口饮尽，做出一副计划通的样子。

“师尊 ？”

“终于，报大仇之际马上要到临，换做是你，想必也会忍不住兴奋的吧？”

秦天站起身，摔碎那酒壶，剑从袖口中伸出，瞬息之间。

剑锋顶在上善若水喉上。

不知是剑锋不够锋利，还是秦天杀心不够稳定。

血顺着颈往下流去，上善若水的呼吸却没有 一丝急促，他眼睛瞪大，瞳孔往下看去。

这可能就是生死于一线之间吧。

她只看到那蹭亮的剑锋，和秦天那似醉非醉又严肃的脸，终于，上善若水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而秦天则是又一次推动了剑，不足一毫米。

“师尊？”

看到因为声带动弹的上善若水脖子又被剑锋划伤，秦天摇了摇头，将剑收回一截，但还是保持着有威胁的距离。

他苦笑着翘起一边嘴角，黯然道：“不用叫师尊了，就算本座再愚钝，也不可能看不穿你的身份。”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看不惯你这般被其他人利用罢了。”

“利用？”

“你自是不会懂的，你对于天源门来说，也不过是一可有可无的物件。”

“胡说！”

那一刻的松懈，终是让上善若水找到了机会，她手一挥起，那斩魔剑便从鞘中飞出，来到她的手中。

而秦天的剑也被弹开。

“那天源门如何对我？我自不知？”

“哼，你一个不过一运的毛头小子，你知道些什么？”

“我？”

“你可知天源门为何要送你来本座座下？”

“自是要我助道家拿下你这魔头！”

“错，不过是为了我这一亩三分地罢。”

“胡说！”

“你可知天源门有多信任与你？”

“天源门上上下下大小机密我通知！”

“你不过一仙苗，知道这么多干甚？”

“这！”

“你可知那天源门做过什么事情？”

“天源门自远古而立，开山祖师天盛真人更是有名的仙师，坐得直，等得立！”

“可天源门，便是我堕入魔道的起点。所谓滔天道人便是他一手铸造出来的！”

“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中自有分辨。”

“不可能！”

“这世间太多险恶，我此刻顶着冲撞圣人的风险与你说教，全因你这份不可多得的真心。”

“这算什么说教？”

“所谓一正一邪，道德之左右，不过言语之辩矣。道生万物，存在即合理。”

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一身仙门修士

“你这妖道，竟出言伤我道境！”

“小小释天决，真是可笑，本座不过随意出言一两句。”

“秦天！”

“哼？”

“我上善若水今日发誓，与你这魔头势不两立！”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两月后，我们历练大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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