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古便有僧道,喜那黄山景色的奇峻。就设立道场,一来沾染洞天福地的灵气,二来山路险峻,也是对向佛修道之人的考验。
永乐十二年九月,徽州歙县北郊。一辆马车行至山脚,那车把式勒住马匹,便躬身对轿厢里说道:“解家小姐,沿着那小路再往北翻过一座山,便有那寺庙。小老儿只能送您到此地,那小路马车可行不得。”说罢也不等厢内人回话,便自顾去给马喂豆料。那轿厢帘子被人一掀,一个丫环当先跳将出来,站定之后又回身去扶下一位小姐。只见此女子,头梳灵蛇髻,身披襦裙衣,面如桃花却攒眉,身姿婉约惹怜惜。这解小姐向北望去,只见山峰层叠,云雾缭绕。又有数不清的老松,紧紧咬定在那峭壁之上。白的云,绿的松,淡的雾,险的峰,端的是仙境美景。
解家小姐回过头来,对身边丫环道:“铃铛,会钞与老伯。”言罢又对那车把式行礼道谢。老头正要卸车,让马儿去吃点青草。不想这小姐对自己行礼,紧忙吐掉嘴里草秆紧忙还礼。
一旁的丫环一边掏钱与那老头,一边对解小姐说道:“小姐,我看这山如此俊美,也不枉到这徽州地界您又给咱们多找这一难。只是苦了咱们的脚,这去京师说不得要换上几双鞋子了。”
解小姐闻听丫环调皮的话语,眉头才舒展开来。“就你顽劣!既到了这徽州地界,拐上一头来这里拜上一拜总是好的。”
铃铛见小姐神情不再阴郁,便道:“是也,是也。咱们辛苦点不算什么,菩萨看咱们这么辛苦,定然怜惜咱们。”
原来这主仆二人乃是当朝解缙解大学士家里人。这解小姐是其幼女,名唤解婉如。八年前一场大病,请了无数大夫也瞧不好。一家人手足无措,到处寻医。却来了个僧人,施了几针便医好了解婉如。解缙夫妇大喜,要赏那僧人。僧人也不要钱财,对解缙夫妇言道,贫僧并没医好此女,只是施针压制了病情。若想女公子痊愈,只有一法。我观此女与我佛有缘,需让她在庙里养着,平日里吃斋念佛,到数极之年方可接回。还有要寻那南方庵堂,北方是待不得的。解缙夫妇虽疼幼女,但也无法。只好央老家同族兄弟寻了间比丘尼庵,将解婉如送了去。那丫环铃铛乃是五年前一个婶婶怜惜她在庵中清苦,送来与她做伴。解大学士锒铛入狱之时,宗族皆受到牵连,这解婉如却因早年被送走而幸免。她身在庵堂,不知外事。只是奇怪,怎么这几年连过年都无人来看。但是从小吃斋念佛,心性淡然,这念头想想也就过了。也知道马上就到九年之数,自己病也好了,到时家人必然来接。两个月前,一个拜佛的阿婆与庵里的姑子闲聊,解婉如才听到这晴天霹雳。解婉如思前想后,便决定北上京师,去那天子脚下出首。一来父母受难,身为人女不能行孝,自己岂能独善其身。二来自己此举乃是孝行,若圣上感怀,说不准就能从轻发落。
那丫环铃铛苦劝无果,就只好跟着一路而来。这走到徽州地界,听闻黄山多庙宇,解婉如又动了心思。心想我这八年在庵堂里吃斋念佛乃是修自身,却少为父母念经。如今出了这事,路上遇到庙宇庵堂,我当要诚心朝拜。这才有了黄山一行。
且说那车把式收了车钱,也不着急就走。卸了车辕,把马儿放开吃草缓劲。这边主仆二人观察山路,正要前行。突然旁边草丛里跳出一人,大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是胆敢牙崩半个不字……”说到此时却自家愣住,很是想了想才接口道:“若是胆敢牙崩半个不字……你们……你们可曾看到俺这根大棒了么?被敲上一敲,脑壳都要碎掉!”敢是学那戏文,却忘记后面言语。
且说这边三人,虽看那劫道之人不甚灵光。但自家老的老弱的弱,又如何是敌手。再观那劫匪,头顶胡乱盘了个发髻,用根树枝别着,一脸的油泥遮住本来颜色。身上短衫多有破洞,却连个补丁也欠奉。一只脚蹬着草鞋,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手里那大棒不知是何木所制,且看那多有毛枝,想来此人没有铁器,用石斧之类的物事砍凿而就,却也不易。一双贼眼来回打量丫环铃铛和赶车把式,却不怎么看那解婉如。可能是自家卖相不佳,不免自惭形秽。
还是丫头铃铛机灵,对着劫匪福了一福,言道:“大王,我家小姐乃是解缙解首辅家的千金。”言下之意,解缙乃是天下闻名的大文人、大忠臣,希望对面劫匪能网开一面。
那劫匪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大喜。“首富?那可好,今日该着俺潘二发达。”
书中暗表,这潘二本是河南道荥阳县狗尾巴村的一个落魄户。老爹死后,自家凭着祖上传下的三脚猫功夫,便想学那戏文里的侠客。于是变卖田产,行走江湖。进城后,吃喝嫖赌学了个一应俱全。就他身上那些财物哪里够挥霍,于是乎落得个钱币财货干干净净。狐朋狗友见他再无钱财,也就不再理他。这潘二无法过活,就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一处不能安身了,便跑到下一处去。慢慢跑到这歙县,听闻此处庙宇道观颇多。想来那和尚道士哪里是大爷我对手,那些善男信女供奉神佛,还不如供奉俺潘二哩。只是他又不是本地人,也没去打听道路,在那山中转了两天两夜,直到身上带的干粮都吃尽饿的头昏眼花,才好容易又转将出来。这边刚要歇歇脚,却见一辆马车驶来,见车把式是个老头,想来不难对付,就起了心思要做那独脚大盗。
只听那潘二道:“首富也好,受穷也罢。财物统统拿出来给你家潘爷,俺也不去坏了你们性命。”想自家第一次劫道,这事业万丈高楼平地起,正应该自己扬名立万,便接着言道:“看你们也不容易,俺就发发善心,钱财你们留下一半,马匹俺可得骑走,还有就是若有吃食也拿出来些孝敬你家潘爷。也罢,走时俺这根大棒就送与你们防身好了。你们可要记得俺的好,老子就是江湖人称赛潘安的潘二!”言罢将手中大棒往地上一杵,自家觉得很是威风凛凛。
正当此时,只听一声大喝传来。“呔!哪里来的毛贼,在此处撒野。”声音之大震得在场几人脑袋嗡嗡作响。随着那声音望去,见远处转来一个和尚,一手拎着一只水桶,向众人走来。那和尚虎背熊腰,怒目圆睁,一脸的络腮胡更是增添煞气。
那潘二见了和尚的身量已然害怕,可是自家刚立这名头,若是被人吓跑,岂不招人笑话。便色厉内荏得说道:“老子可是江湖人称……”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那和尚怎地就近身来。潘二没看清那大和尚怎么出的手,只知道自家身子腾了空又着了地。那天地景色在自家眼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就昏死过去。
按下他们一行人不表,且说那京师之中,有位虞少卿,正皱眉沉思。原来是户部员外郎李江死在家中,按例国朝大员的案子都会经大理寺过问。这虞谦正是大理寺少卿,带了京师治下府衙的捕快和仵作,前来探查。要说这李员外郎分管仓部军储,听说家产颇为丰厚。来此间观看果然传言不虚,光这书房摆件把件,陈列字画都价值不菲。那李大人尸体陈于书房门口,后颈有一伤口,仵作已经确认乃是致命之伤。看那尸体布局,好似生前想要从门口逃脱,却被人从后面刺死。书房被人胡乱翻过,像是找些甚么东西。要说是江洋大盗所为,书房之中贵重古董等却一个不少。
虞谦正毫无头绪,旁边一个快班衙役向前拱手道:“启禀大人,看这地上印记,李大人之前应该站在此处,不和因何转身便被人以利器刺死。李大人能站而面对来人,显然来者乃李大人所识之人,且身份不低。门房不知有人闯入,且李大人被一击致命,故凶手必然武艺出众。只是不知凶手行凶后翻找些甚么。”
虞谦闻听便看向那进言之人,不由得暗赞一声。只见那人朗目疏眉气腾腾,神仪俊秀骨铮铮。皂衣无阻浩然气,旭日光华驱雾蒙。虞少卿道:“你到有些见识。你姓甚名谁,且说与本官听来。”
那衙役道:“好教老大人得知,小人徐良,乃是这快班衙役的班头。”
虞谦道:“可有表字?”
徐良答道:“表字怀忠。”
虞谦道:“怀忠,你带领众衙役再探查一番。”
徐良闻言领命,心中却是高兴。自己对这大理寺少卿仰慕已久,虞大人称呼自家表字,乃是亲近之举,自己如何不欢喜?这虞大人在大理寺任职经年,办过几件大案,为人正直。听说与前大理寺卿汤宗汤大人亦是好友,当年敌国贡使案虞大人也是出了把力气的。
且说那虞大人对徐良下令后,自家便在李员外郎的尸体旁蹲下来。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正苦恼之际,忽的看见门口一块青砖有些不同。那青砖紧挨门槛,来回走路自然无人会注意。此时虞谦蹲在门口,正好看向那青砖,只见那青砖比旁的略低。忙吩咐道:“左右,启开这块青砖,看看有何蹊跷。”旁边衙役赶紧过来,启开青砖,取出一本册子来,忙呈上与那虞大人。
虞谦待要接过,忽听砰的一声,窗户被人撞破。要说这撞破窗户不难,难的是这人撞破窗户来势不减,眨眼间已然到了屋子中间。一个衙役正好挡住那人去路,只见蒙面人身不停留,手持双匕一绞,一颗大好头颅腾空而起。那腔子里的血喷洒而出,哗啦一下,在场众人作鸟兽散,那青砖下取出的册子也被扔在虞谦旁侧。旁人皆走,只那虞谦站立当场,直直看向刺客。那刺客待要再次行凶,却被一人阻了去路,正是捕快徐良。徐良手执一把铁尺斜砍那人左肩,刺客左手用匕首抵住铁尺,右手刺向徐良腹部。此招乃是那人一招杀手,名唤“黄雀式”。若徐良被刺中,那就万事皆休。若不中,徐良必然抽身后退,此时这“黄雀式”就有后手。乃是回撩匕首,取徐良持兵刃之手。正是取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徐良见状也不慌忙,忽的就用左手抓住匕刃。刺客大惊,怎地这徐良竟不惧刀刃?定睛一看方知那徐良左手带了一个古怪手套,想来这手套不惧利器。那刺客发力一架徐良铁尺,便退后两步谨守中门。心中忖道,不想这小小捕快竟也有些本事。徐良也在暗自嘀咕,这刺客想来就是那李案的凶手。看这人身手不凡,自己又无趁手兵器,这铁尺在手,诸多刀法都施展不了。
两人正对持着,那刺客忽然两手一转,将匕首收进袖筒。徐良正奇怪,却看那人眼睛看向虞大人,心中大叫不好。只看那人往后腰一摸,竟左右手拿各出三只镖来。左手一扬,飞镖直奔虞谦。还好徐良事先警觉,那人掏镖之时,他就已经退到虞大人身边。这时见状急忙把手中铁尺舞将起来。那刺客一手扬出三只飞镖,却分先后到达。徐良使出浑身解数劈落两只,但见那第三只已至胸前。徐良急忙将铁尺一横,挡住飞镖。只听得咔嚓一声,铁尺竟被那飞镖击断。徐良心中暗忖,这下连兵器也无,可如何是好。那人见徐良铁尺断裂,右手飞镖也掷将出来。一只飞镖先取虞谦喉咙,另外两只飞镖后取徐良的胸口与面门。好个徐良徐捕快!情急之下不忘虞大人安危,伸出左手将那飞镖摘下。此时另外两枚已然近前,徐良急忙提气后撤,使出家传功夫“拾樱手”。先拿住面门那枚,然后顺势下压手臂,堪堪捉住胸口那枚飞镖。那镖头已然破肉而入,好在伤口不深。
徐良接下刺客的飞镖,急忙转身扶了虞谦就走。心想,这扶了大人,轻身功夫不好施展,得想法阻那刺客一阻。刚一出门,就将手中飞镖向后扔出。徐良本不擅长暗器之法,也不奢望能就此伤了对方。那刺客身子一闪,轻松避过。也不去追赶徐良二人,上前拿起那本册子,一个提纵又从窗户窜出,扬长而去。
徐良担心刺客去而复返,忙召集衙役,护着虞谦往衙门而去。又差一个人先行去衙门召集弓手。待平安到达后,徐良对虞谦道:“大人庙堂之躯,却临危不惧,真是让人钦佩。”
虞谦含糊应对两句,转身擦了擦汗。暗忖,我哪里是临危不惧,分明是吓傻了。备案排查且不赘言,单说当晚虞大人家里迎来了一位客人。此人便是兵部尚书杨寓杨士奇,杨寓素来与虞谦交好,今日闻听虞谦办案受惊,特来慰问。
杨寓听虞谦如此这般一讲,不由感叹道:“伯益(虞谦字)这次有惊无险,也多亏了那衙役啊。”
虞谦道:“正是如此,此人有勇有某,可惜只是个贱籍。”
两人又聊了会,杨寓就告辞回府。
白驹过隙,几日后天子北巡归来。太子接驾延误,圣颜震怒。皇上严厉斥责太子,几天之内东宫官员相继入狱。
这日,圣上召见杨寓询问太子之事,杨寓答道:“太子孝敬如初。接驾稽迟之事皆是臣等之罪。”
皇上闻言自忖,杨卿素来不喜结党,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看来太子并不是目中无君,毕竟是朕的儿子啊。这么想着,脸色就缓和起来。口中却道:“但是朕听闻,太子治下,京师竟然有人刺杀朝廷命官,区区一府也治理不好,哼!”
杨寓见皇上脸色转换,心想皇上是信了我的话了,就言道:“鸡鸣狗盗,素来有之。虽有宵小,亦有良善。那大理寺少卿虞大人,不正是因为圣上教化之功,太子管辖之力,才化险为夷的么。”
皇帝听闻此言不禁诧异,心想汉王只对朕讲那太子御下无力,目中无君之事。这杨卿说虞谦遇险,朕却不知。又说因朕与太子的功劳而获救,真是有些奇怪。遂问道:“爱卿此言何故?但讲之。”
杨寓就把他从虞谦那里听来的讲给皇帝,着重讲了那衙役舍身救主之事。言道:“想那衙役,区区一贱籍,却知道舍身为人,拼死救主。这是为何?若无圣上之教化,他如何能知大义,识大体。若无太子殿下之牧守,他如何能习得好武艺,卖于帝王家啊。”
书中暗表,这杨寓风评极佳,都说他中正耿直。可看官须知,官做到如此份上,不论性格如何也是知晓变通的。杨尚书一记高明马匹拍的皇上龙颜大悦,当下传旨宣徐良觐见。
再说那徐良接旨后,连忙跟着天使进了皇城。一路上心中忐忑不提,单说面圣之后,皇帝问道:“听闻你武艺高强,从贼人手下保了虞爱卿。不知你善使哪样兵器?”
徐良伏在地上答道:“小人胡乱练些家传刀法。”
这永乐大帝建千古奇功,素来尚武。听闻徐良善使刀,便对太监言道:“取朕御用金刀来。”
那徐良闻听圣言,急忙道:“小人……小人哪里敢在圣上面前舞刀弄枪,罪过,罪过。”
皇帝道:“赦尔无罪。区区七尺男儿,怎可如此战战兢兢。舞来。”言罢让太监递上金刀。
徐良听得天子言语,顿时胸中生就一股豪气。当今天子平内乱,定边疆,征蒙古,伐安南。今日有幸为圣上舞刀,我当好生表现,希望能博他老人家一赞。想到这,便从太监手中接过金刀。定睛观看,好一把雁翎刀!刀柄刀鞘以金丝为墨,精钢为底,分别镶了几头猛虎在上。刀柄根处一颗虎头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徐良仓啷啷拔出刀来,仔细观看。但见那刀体上花纹如波浪,凌厉生寒光。两道血槽贯通刀身,刀尖至刀背中段亦开有反刃。徐良是越看越爱。
皇帝看徐良在那欢喜,不由笑道:“此刀乃乌兹钢打造,斩铁如泥,吹发即断,当得起宝刀名头。徐良,你还愣着作甚,快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徐良宝刀在手,胸中豪气更胜。俯身参拜道:“愿博圣上一笑。只是这单纯舞刀,有些无聊。小人斗胆请万岁指派三五弓手,在小人舞刀之时,向小人射箭,以增乐趣。”
皇帝闻听,不由一惊道:“好胆识!”遂令太监安排下去,又悄悄嘱咐让换了箭头。
一会,事已具备,皇帝吩咐开始。徐良向圣上一拱手,就在场子里拉起架子来。徐良做了个起手式,言道:“万岁,小人这刀法唤作‘梅花刀’!”然后就舞将起来,边舞边歌。
我本琼楼一仙人,
难斩羁绊染世尘。
流落贱籍非本意,
一腔豪情在丹心。
凌云志气存高远,
苦寒梅花散芳馨。
敬德尚武缘何为,
修得寰宇不老春。
这时,有弓手放箭,徐良喊了一声来的好。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还是扎着马步,平刀指向前方。就当那箭欺近身前一尺时,忽的见徐良手腕一抖,刀尖上挑,正点中那箭。又有两人放箭,分左右袭来。徐良反向右边窜出,同时持刀由右向左划了个半圆,击飞两箭。原来他向右突进,那左边的箭就来的慢些。这个半圆先右后左,是以被徐良一刀劈落两箭。又有五六弓手齐射,徐良不敢托大。闪过两箭后把刀舞了个水泼不进,叮叮当当被磕飞数只箭矢。那徐良身后一人见他全力舞刀,便偷偷上弓,打算打他个出其不意。徐良磕飞那些箭矢,就气沉丹田紧守门户。忽听得身后嘣的一声,暗道不好。不及回身劈落箭矢,便向前一纵,如箭般窜出。空中将身子扭转过来,刚好看见那箭矢直奔面门而来。这空中无处借力,刀劈手抓也都来不及。好个徐良徐怀忠,只见他顺势头一扭,生生用牙齿咬住了那根箭矢!
皇帝看到这里,骤然起身道:“好!好!好!好个武艺高强的徐良!如此能人岂能屈居于贱籍,该赏!该赏!”
有分教:山野义僧,护送小姐北去京师。捕快班头,御前舞刀前途伊始。那解小姐一行四人路途可是平安?这徐良又被御赐了些什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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