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里雨里

雨越下越大，已经过去了几天，街道上没有住处的流浪者们蜷缩在街边角落，在几天的雨水淋湿下，已经有不少命上黄泉，然而还是有一些活着的流浪者往人堆里挤，挤得更紧了一些。小镇的管理者们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每当小镇遇见恶劣的天气时就会开启一个结界用来确保小镇的安全，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结界的开启确实阻止了大雨的冲刷，但是结界外却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流浪者，原本按照规矩，流浪者是可以自由出入每一个小镇的，即便不给予他们食物也因该让他们到小镇内避一避雨。不过小镇内的人却没有选择打开结界，或许是小镇已经容纳不下更多的流浪者，也或许是不愿意中断结界，造成房屋被冲塌。原本大家都以为在长时间不打开结界的情况下，这些流浪者在结界外消耗几个时辰就会匆匆离去。但是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越来越多的流浪者来到了小镇四周，他们都紧紧围绕着小镇的结界，在倾盆大雨的冲击下很多人连站立都困难，但却用拳头拼命敲击着结界，口中不知道大喊着什么，头发被雨冲刷而贴在整个面门上，小镇四周就像是多了一群有一群水鬼。

雨水已经浸过了流浪者们的膝盖，也有许多已经倒在了雨水中。不，或许说是倒在这浅浅的海洋中。

在结界外，一望无际的浅海，这究竟是多少的雨水才能填满整个荒原？

结界内的人看着结界外的流浪者，或者是别处小镇的逃亡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丝丝窃喜，还好自己的小镇有这个结界。而这个结界也永远不会为你们这些恶心下贱的流浪者打开，永远！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小镇里的人都感到很惶恐，虽然小镇里面并没有什么雨水了，但是每当望向结界外时都让人感到深深的窒息感。结界外的雨水已经有半人高了，矮小的人或许都会被淹没在其中，而外面的流浪者也没有再继续挣扎，因为他们都已经沉入了浅海中，就像水鬼一样，在浅海中起起伏伏。时不时的他们的尸体会撞击到结界，而后又被冲刷向别处。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希望等待着噩梦的结束。

结界封锁了小镇快一个月，外面的流浪者死光了，里面流浪者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小巷里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人难以忍受，这样的日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轰”一道闪电劈中了结界，结界开始破损，从被劈中出结界开始皲裂，小镇里的人开始恐慌。随着雨水的不断冲刷，结界的裂痕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碎裂，突然从小镇中一道红茫冲天而起，那人周身被一个红色球形领域包裹，只是一瞬就抵达了结界破损的地方，他张开双手，将自身的领域不断撑大，领域随着他的意志和怒吼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稀薄，最终覆盖到整个小镇结界的内壁上。在失去自身领域的一瞬间，他便像是失去了一切力量，像是失去了这一方大界的庇护一般狠狠地坠落下来。

原本这领域就仅仅是他一人的，是他获取了这方大界的认可，而大界给予他的小小庇护。

那人坠落在地面，仰面望着天空的结界，结界内壁上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茫，那是他的领域，虽然很薄弱但他相信一定可以抵挡一段时间。

下一瞬，他瞳孔骤然猛缩，不敢相信的看着结界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铺天盖地的大雨，和破碎的结界就全部打在他的脸上。

结界再也抵挡不住如瀑布一样的雨水从天而降，结界四面的浅海疯狂的向小镇内涌来，内成堆的尸体被大雨冲刷而入，北风卷地，暴风骤雨，不断有房屋开始坍塌。

“救命啊，救命啊”开始有人到处求救。然而大多数的人都像被丢在激流中的棉絮。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寻找能够抓住的楼板，都在撕扯能够摸索的一切东西，在激流中不断碰撞，在终于缓缓站立起来时，周遭的一切都变了，所有楼房被冲塌，所有人都在闷着脑袋乱撞，也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去的路。或许这时候出去的路也都不在重要了，只是在惊慌失措中在尖叫中，呐喊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恐惧。

不过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远处的大型货厂。开始有人不断的往小镇边缘的大型货厂转移。活着的人在泥汤里打滚，蜂拥一般往货厂冲去，每个人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邱爷爷拉着于凌的手在人群里拼命的挤，使劲的将左脚踏出水坑中，又使劲的将右脚抬起来。邱爷爷的大喊叫抓紧他的手，千万不要松开，于凌的手被捏的生痛，但是也拼命的跟着邱爷爷。

这段时间在外面的流浪人几乎死光了，要不是一直躲在邱爷爷的货仓里面，他早已经死了，而如今，他只能抓的更加紧了一些。

“快，快，马上就到了，咳咳，咳咳，快”一老一小在大雨了死命的奔跑，大雨冲刷，根本睁不开眼，而且老人一直在不断的咳嗽，头发被冲刷的如水鬼一样贴在脸上。很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隐隐的没有走错路，在这个漆黑一片，到处都是人在狂奔的漆黑的夜里。老人的眼里燃着一种渗人的黑炎，在漆黑的夜里，没有人可以看见的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老人牵着小孩在大雨中狂奔，两人都拼命的喘息着，却又不敢大口的呼吸，稍不注意就会有雨水逆流流入口鼻。

天空中偶尔有人飞出，周身环绕颜色各异淡色领域，试图用自己弱小的力量来抵抗这天地大势。

那些展开自己结界，拼命冲向天空的人都在声嘶力竭中光芒泯灭，坠落下来。

也有几人，使出浑身解数，在雨中狂奔，在空中逃遁，但最后的下场也都可想而知。

结界已经破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脱这天地的威压，反抗是死，逃跑也是死。

而邱爷爷只是希望在这样的时候，做一点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于凌被拉着跑出了小镇，雨水已经淹没膝盖，稍不注意就会被雨水冲走。

货场建在小镇外，处于一个小山坡上，现在只有哪里没有被淹没，所有的人都拼了命的往哪里跑。

最后爬上一个小山坡就到了，于凌脸上浮现出笑容。咦？邱爷爷怎么不跑了，越来越慢，慢的我都可以跑得过。慢慢的牵着他的手失去了力气，剧烈的咳嗽声，剧烈的喘息，好像生命到了最后关头。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辛，最后在坚持着走了两步后“啪”倒在了雨水中，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小凌子，跑了一段路程。

于凌楞在了那里，刚才还紧而有力的大手，现在已经松垮垮的掉在了，他的手腕上。邱爷爷已经倒在了这里，倒在了距离货厂只有不到百米的这里。他像是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一样。

大雨冲刷在少年的脸庞，不知道他有没有为此而流泪，如瀑布般的雨水死命的想要将他压倒，就像躺在泥水里的邱爷爷一样，于凌望着倒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一道闪电划破。

困界中唯有尸体随处可见，见惯了尸体的于凌在看见这个尸体时，内心也感觉不到太多的情感变化。生活在这里的人，偶尔会灵光乍现一般希望去生活，但总会随着时间，随着这雨水一样慢慢流逝。

于凌抱着邱爷爷的尸体死命的往前爬，要爬过这个小山坡。雨水的冲刷，使得斜坡异常的湿滑，弱小的身躯，扛不起沉重的邱爷爷身体，抱着邱爷爷的上半身半托半拽着往上面扯。

“哗 哗”脚下一空滑了下去，没想到又跌落回原点。

这一下两个人都没有爬起来。

回想之前吃过的介麦馒头，就好像才吃下去一样。

回想之前穿上的破洞棉袄，就好像还是一样的暖和。

回想之前爷爷讲的故事，那美好的憧憬，那曾经说过的“拿着这个，以后你走出小镇，说不定可以去到外界，说不定也能做个小小修士，踏遍恒宇”

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倒下，我好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凌回过神来时，邱爷爷的身体已经不知道被倾盆的雨水冲去了哪里。

于凌终于爬上了斜坡，终于站在了货厂门前。

门口沾满了人，全部望向他，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说话。

“乞丐？“

”不可能的吧，我们要让位置给他？“

”我不要，我不要“

声音开始嘈杂起来，但是在暴雨狂风里，听见的就像是魔鬼在窃窃私语。

“滚！ 快滚！”“臭乞丐，还没有死”

于凌面象呆滞，门前的人面象呆滞。

又一道闪电划过。

雨水像河流一样冲刷着死去的人，他们都葬在一起，没有人例外，像是一场大规模的旅行，一起去天涯海角。

望着被冲刷的尸体和倒塌的建筑物，已经分不清谁是邱爷爷了。

于凌远离了货厂，独自一个人顶着雨，扛着风，踏着海，流着泪，走远了。他似乎也成为了一名远行的人。

“咔，哗”一声雷声，刺破天空，远处一间货厂坍塌了，没有一点声音。

人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天地之间有一红一蓝两团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时而追逐时而碰撞在一起 ，穿梭过雨水留下停滞一秒的空洞。

“极火域!！”红色身影身边瞬间扩张出数十丈火域，蒸发一切临近之雨，隐隐有焚烧天地之色雨水都燃烧起来，不断向外扩张。

“极水域 ! !”蓝色身影则扩张去数百丈水域，似乎受到天地雨水的加持 。

一大一小，一蓝一红，两个巨大光球不断碰撞在一起，天地震荡，雨水中传递一层又一层水波狂飙。

又有雨水蒸发，水汽冲天，雨水近乎倒流，原本似海洋的大地瞬间干裂。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多次碰撞也并未分出胜负，这似乎也同样在两人预料之中。

在空中对峙许久后，似乎都认为时间所剩无几，必须马上分出胜负。

红色身影率先发难催发领域，同时领域携着数十大小各异的火球冲入蓝色水域，却不料瞬间感觉如入大海汪洋，能量逐渐枯竭，水有隔绝一切之灵，任凭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靠近中心，在其中挣扎腻扭起来显得格外笨拙。不过红色身影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他本就不打算拖延时间，准备以雷霆一击引爆周围所有火球，连同对方连同这片天地一起毁灭。

当然他自己不会有事，因为他有极火领域。

不过却没有那么简单，一切似乎都在蓝色身影掌握之中。

“啊~极冰！”蓝色身影双手撑开，猛地合十。蓝色领域不断溢出淡蓝色能量“现在是雨季，你忘记我的冰牢术了吗？火道！ 哈哈哈，我先走一步”

”咔咔“绵延数万里，雨水瞬间全部冻结，并且向红色火域凝聚而去，原本有爆炸之势的火球全部逐渐冻结，借天地大势强行镇压，不可逆也！

亦有狂风吹过，冻结出风的痕迹。

数息后这片天地雨水停止，只留下冻结地面到无尽天空的冰域，远远看去如半边天地化为冰的世界。

在无边无际的冰域中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怒吼“水道你个无耻小人，本君早已在此守候千年，只为等界内界则凝聚出灵，你却用尽心思算计我，改天地大势压我！！”一颗火球在冰域中不断乱撞。

原本按照时间，雨季本不会这般快的到来，却被水道强行催发提前，两人实力也没有这般差距，却被大势拉开。

天地有大势，有小势，可借。

人亦有大势，有小势，可悟。

而天地皆为心也，则一切可逆。

势可强化术，强化自身属性，强化领域，为道之表象。

在天边之地，这里靠近界壁，有大雪纷飞，有风啸怒吼，却也有一片安详之地，一切都是因为这里孕育了千万年难见的纯净界则，是界内残破的规则，破损的大势，流失的气运之汇集，或者说是因为界内万年恶劣的环境，毫无天地灵气的原因才会孕育出此灵。

万万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