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的嘲弄

叶明川仰起头，后脑靠着十字架，望着那一尘不变的黑夜，嘴里发出嘲弄的笑声，嘲笑着自己的弱小和那悲哀的命运。

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无力。

下方科摩多城的居民们被叶明川的笑声笑得有些害怕，高台上的特纳子爵也不禁紧紧了自己的衣服。

叶明川身上，开始缭绕出丝丝黑气，黑暗将周身包围。原本烧然的火焰，在暗黑的侵蚀下，渐渐熄灭。

这一变化令下方的人群惊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特纳子爵也早已跑下高台，让骑士紧紧的护卫在自己的身边，面色同样惊恐的看着叶明川的方向。

只见一层黑暗从叶明川身上向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似乎所有的光和热都被那浓郁的黑暗所吸收，柴木不在“噼啪”作响，人群不再吵闹。一双巨大的、猩红中夹杂着绿光的眼睛在叶明川背后的天空中睁开，铁链被咬断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特纳子爵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双腿也在不停地打摆子。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怪物，快跑啊！”混乱就在这顷刻间发生了。

一道震天的狼嚎在所有人心中响起，原本缭绕在叶明川周边，还算平静的黑暗，此刻，如同泉水般在沸腾着，翻涌着。狼嚎之声一落，黑暗就形成了奔涌的巨浪，向着四周辐射。被黑色巨浪扫过的人群，一个个好像失去了生命般，双眼一翻，整个人就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即使是装备精良，拥有着中位骑士坐镇的骑兵队，也不能幸免。

只有在高塔上的两人，抵挡住了黑色巨浪的冲击。徐子良缓缓的散去手上的魔法屏障，脸色凝重，带着忐忑神情，向着下方的叶明川看去，双手死死的抓在高塔的栏木上，待看清楚叶明川背后的存在，面若疯狂的对着高镇德喊道。

“这是械灵，没有错的，这一定是械灵！”高塔的栏木“咔咔”作响，随后“嘭”的一声，一截栏木在徐子良的手中化为了碎屑。

徐子良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手中碎屑，良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醒过来没？”高镇德面带戏谑的看着徐子良，好似友人的失态令他很开心一样。随后把桌子上酒壶丢给了徐子良。

“喝一口缓缓吧，你这样子，去见他，没准会被当成疯子吧。”

接住酒壶，徐子良就是大口大口“咕咚咕咚”的喝着酒。

“不过，老徐，你可要想清楚了。”高镇德边说，边从躺椅上坐起了身子，目光盯着徐子良开口到。

“你和我都是通缉单上有名的人，这么多年，躲在这里倒也相安无事。但是，今晚你若插手下面的事，你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镇德，你是知道我的。躲在这里苟活着，是因为我没了报仇的希望。可是，一天天的苟活着，又何尝不是证明着我的不甘心，又何尝不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三十年了，如今，希望就摆在我的面前，你又要我如何去做抉择？”徐子良说着，却是从高塔上跳了下去。

“你这老家伙，唉，都这多年了，为什么就放不下呢！”说完，就又躺了下去，自顾自的喝着酒。

“那您就又真的放下了吗？”一道温润的男声从高塔的楼梯处传来。

高镇德闻声，躺椅的晃动就是一停。

“没想到会是你来了，威廉·达文克尔。”

“可我觉得您一点也不意外。”一名身穿白色战甲的男子来到了高镇德身前，对着高镇德躬身行礼道：“老师。”

“免了吧，不过既然来了，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待在这儿，陪我这个老头子喝酒吧。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手。”高镇德开口沉声道。说完，样子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名四十左右的壮汉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老人。

“如您如见，我的战舰只是停靠在科摩多海港，上面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下来。”威廉再次行个礼，坐在原本徐子良的位子上，看着恢复真实面容的老人，面色恭敬。

“巴克呢？”

“巴克做了名牧师，现在是个下位牧师，跟着我做事。”

“牧师，牧师好啊，少了许多打打杀杀。”高镇德感慨的说着，而后又看着下方的科摩多城，静静不语。

叶明川走过晕倒的人群，来到了第三辆拉货的马车面前。抬头看了看，踩着晕死马匹的身体爬上了马车。右手抓住一个靠近赛琳娜尸体的手臂，就是用力朝着远处一甩。尸体在空中打着圈，翻了几圈后，摔在了晕死的人群里。

叶明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却也不多言，把马车上除了赛琳娜和玛丽阿姨的尸体全部扔飞。一言不发的解开系在马匹身上的绳索，将之又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和肩膀上，回头又看了眼。

“赛琳娜，玛丽阿姨，我们回家。”沙哑的声音落下，滚滚的车轮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徐子良从高塔上一跃而下，也快速的变老着，最后，成了一位面容带着些阴翳的鹰钩鼻老人。身体藏在阴影里，静静的看着少年拉着马车远去的身影。

“唉。”似乎是一声叹息，徐子良有些心疼少年的命运，待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面色变得阴狠起来。

“看样子，我还需要一个投名状。也不知一个吸血鬼大公够不够。”

徐子良走到被吸血鬼吸干血液，连血奴都没有变成的尸体前，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口中轻轻吟唱着。

“遵循古老的盟约，向伟大的死亡意志礼赞，亡灵迁魂，引~”

霎那间，科摩多城街道上的火把明灭不定，隐隐有着亡灵的哀嚎和怨毒的诅咒。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徐子良面前。

“二十五个尸体，只出现了一个吗？”徐子良低声的说着，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看了好一会，才又开口到：“你既然聆听了我的呼唤，就应该明白你的时间不多了，为我找到杀害你的凶手，我可以为你报仇。”

“那道模糊的身影晃动了下，随后，向着科摩多城的西方飘去。”

“老师，你的友人...”威廉身体端正的，坐在躺椅上，感受到下方的情景，不禁开口出声。

“怎么，我的圣骑士殿下又在为谁怜悯呢？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冤有头债有主，这就是那名亡魂的选择，我的老友也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罢了。”高镇德看着威廉就是冷哼一声。

威廉却是一阵叹息，也不再多语。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喝下，只是酒喝在嘴里，却显得有些苦涩，难以下咽。

而躲在科摩多城西面山林中，正在疗伤的罗恩大公，却是猛地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双眼中之中，满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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